“你們的皇后娘娘……”赫連夜聞言,心底也是觸動的,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北漠炙雪所在的方向,無聲的一聲嘆息,看着碧落和祿德正兩個人那殷勤切望着自已,急切的想要知道自家主子的消息的眼神,終究,還是將事情說了出來:“你們的皇后娘娘,就在這裡。”
“什麼?”
“真的嗎?”
祿德正和碧落兩個人皆是異口同聲的詫異出聲,兩個人看着赫連夜,滿臉的不可置信之外,反應過來之後,卻是不約而同的看向一旁的北漠炙雪。
其實,早在之前在那冷宮之中的時候,他們就覺得有些奇怪,雖然北漠炙雪的外貌他們完全陌生,但是那一種親近的感覺卻還存在,那熟悉的聲音,還有那氣勢,那定要護他們的態度,都還在。
只不過,他們還是覺得有些不可置信而已。
“娘娘,是,是您嗎?”在赫連夜說到他們的皇后娘娘就在這裡的時候,碧落幾乎是下意識的就要衝到北漠炙雪面前,卻是在快要接近北漠炙雪的時候,止住了步劃,那聲音,有些激動,有着欣喜,也有着滿滿的不可置信,但是更多的,卻是苦中帶樂的高興。
“碧落……”聞得這一聲娘娘,北漠炙雪的眼淚,再也控制不住,睜開眼睛,看着已經眼眶紅溼的碧落,北漠炙雪的聲音也是有些哽咽:“本宮,回來晚了,本宮,對不起你們……”
話音落下,北漠炙雪卻像是突然之間被抽空了力氣一樣,整個人身子瞬間就軟綿了下來,就那樣直直的往後倒了下去。
“娘娘……”
“炙兒!”
赫連夜,碧落等人皆是大驚,赫連夜更是在第一時間之內飛身而往,險險接住了北漠炙雪往下倒的身子。
“快,去就近的分地,傳信讓血衣趕緊過來。”
“是。”魍聞言連忙轉身便去傳信去了。
這一昏睡,北漠炙雪便是整整昏睡了三天三夜。
在此期間,赫連夜也是守在身邊,寸步未離,連日快馬加鞭的追隨着北漠炙雪的腳步,又是一路上的擔心受怕,生怕北漠炙雪會受到什麼傷害,終是在守到北漠炙雪第二日的時候,身體也經不住他的折騰,而暈厥了過去。
再次醒來,他們雖未在洛陽,但是北漠幽儲,北漠秦飛,秦然素,還有放心不下北漠炙雪的秦老夫人等一大波的人都聚在了一起,一個個皆是一臉擔心的望着北漠炙雪,其中秦然素和林語更是日夜交替的輪流照看着北漠炙雪,直到她醒來。
“炙兒,你終於醒了啊。”
正在那裡擰着熱毛巾準備給北漠炙雪擦臉的秦然素,手上的毛巾纔將將欲放到北漠炙雪的臉上,卻只見北漠炙雪悠悠的睜開了眼睛,當下是激動萬分,欣喜若狂。
北漠炙雪未應聲,只是適應的眨了幾下眼睛,又重新將眼睛閉上,未曾迴應秦然素的話,也未曾說半句別的什麼。
“炙兒,孃親知道你對阿容的死心懷愧疚,娘心裡也愧疚,也覺得對不起阿容,可是你想想,若是阿容在這裡,看着你因爲她變成這個樣子,你覺得她會開心嗎?她會高興嗎?她會願意你爲了她這個樣子嗎?”秦然素語重心長的在一邊喃喃着,似是在自語,又似是在與北漠炙雪說着話:“人死不能復生,夜已經跟孃親說過了,在阿容死後,他已經命人將阿容好生安葬了,不是在皇宮,也不是在洛陽,是在阿容自已的家鄉。”
“你啊,要趕緊養好了身體,到時候,咱們一起去阿容家鄉去看她,告訴她,你已經歸來,你平安無事,那樣,她在九泉之下,才能夠安心……”
“娘,我會替阿容報仇……”許久,就在秦然素以爲北漠炙雪依舊不會回話的時候,卻只聽得北漠炙雪緩緩開口,然而,她這一開口,說出來的話,卻是秦然素這幾天一直以來最爲擔心的話。
報仇!
在那日他們快馬加鞭趕到夜傳信給他們的地址,看到她身上的那一身傷的時候,她差點沒有暈厥過去。
那肩頭上好似一條猙獰的傷口已經裂開,甚至是已經在發爛,而她身上其他地方,那大大小小的傷口也是讓人不忍直視。
從洛陽到鳳嘯皇宮,千里馬快馬加鞭兩天三夜的路程,她硬生生是在一天一夜之內趕到,又是片刻未曾休息,一路殺進皇宮,斬殺無數侍衛,斬殺無數妃嬪,就好像是殺紅了眼一般,見人就殺,見人就殺。
明明裡內力大傷,明明裡早就已經掏空了所有力氣,可是她卻未吱一聲,一直堅持着一最後,一直到最後一刻才昏迷。
這樣的仇,報一次就夠了,如果再來第二次,難不成是真正的要應證了她在那鳳嘯皇宮裡所說的那一句。
要讓整個鳳嘯國的百姓嚐嚐什麼叫做水深火熱的滋味,要讓這鳳嘯國徹底顛覆了嗎?
若那樣的話,這一直未起的戰亂,這一直維持的和平,豈不是全部都會要被打破?
“炙兒,萬萬不可魯莽行事啊,這天下百姓好不容易纔熬到如今的地步,若是……”
“孃親放心,無辜之人我不會殺,我的仇,只向那些該還之人索。”她語氣淡漠,出聲打斷了秦然素欲繼續說下去的話。
“唉……”聞言,看着北漠炙雪那一副面無表情的模樣,秦然素也只能夠是無奈的一聲嘆息,將所有的話都咽回了肚子裡。
“報仇什麼的,咱們暫且先不說,就算要報仇,也要等把身體養好了才能夠去報啊,更何況,你那日一身戾氣的離開,夜一路之上追你到鳳嘯皇宮,在你昏迷高燒不醒之際,更是陪在你身邊寸步不離,一直擔心着你的身體,你若不把身體養好,可如何對得起他這一片苦心。”
聞言,北漠炙雪偏過頭看向秦然素:“他人呢?”
“你放心,他沒事,只是太累了而已,你要是不放心的話,呆會孃親帶你過去看看。”見北漠炙雪如此關心赫連夜,秦然素心底也是稍微有些安慰,眼裡染着幾分笑意的說着。
“王妃,我給娘娘熬了點粥,你等她醒來的時候再喚我,我到時候端給她吃點……”正在北漠炙雪和秦然素說話間,碧落走了進來,原本她還以爲北漠炙雪還沒有醒,可是一走進來,卻發現躺在牀榻之上的北漠炙雪已經睜開了眼睛,當下是一臉欣喜的跑過去:“娘娘,您醒啦娘娘,太好了,您終於醒了……”
“碧落。”看到碧落,北漠炙雪也是扯了扯脣角,輕聲和喊了碧落一聲,看着碧落身後祿德正沒有跟着,不由得又是一臉擔心的問道:“祿德正呢?他身上的傷好點了沒有?”
“娘娘放心,有血衣在呢,小德子身上的傷和腿上的傷都已經好多了,要不是我們讓他躺在那裡好好養傷啊,只怕他現在都要跑過來在您身邊侍候您了……”
“呵呵……”聞言,似乎是想起了祿德正那個吵着鬧着要過來的時候那個模樣似的,北漠炙雪輕笑出聲:“他的那毛病還是沒有改,老是不顧自已身上的傷……”
聽了北漠炙雪的話,碧落看了北漠炙雪一眼,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帶着幾分責怪的:“娘娘您不也是一樣嗎?明明自已身上還帶着傷,卻是那般硬生生的衝進皇宮,仗着您現在的武功好,若是到時候您出了什麼事,可是讓我和小德子兩個人怎麼辦?您可是都已經拋棄了我們一次了,可是不能再有第二次了,以後您無論去哪裡,可都得帶上我跟小德子啊。”
“恩,放心。”聽了碧落的話,北漠炙雪勉強的扯開一抹微笑的弧度,給了碧落一個安撫的眼神,像是承諾似的:“以後,無論我去哪裡,都會帶着你和小德子一起,不會再拋棄你們。”
她第一次自私的離宮,拋棄了她們,明知道那樣是讓她們獨自身處於水深火熱之中,可是她卻還是離開了,結果,讓阿容喪失了性命,而現在,以後,她都不會再拋棄碧落和小德子了。
既然他們選擇了跟着她,那麼她,便要護他們一輩子。
“這樣就好……”話說着,碧落像是突然之間想到了什麼似的:“剛剛還在那裡說娘娘你醒了之後要把那粥端過來給您喝呢,現在聊着聊着倒是忘了,娘娘你再躺會,碧落去給您把那些粥端過來……”
“好。”應着聲,雖然是已經醒了,但是北漠炙雪那聲音裡,或多或少的還是帶着幾分有氣無力。
“孃親去給你打些水來,也去告訴你外公他們一聲,你醒了,你啊,這一次兩次的受傷,害得你外公跟你外婆都差點被嚇掉了魂,以後啊,一定要好好的愛惜自已,可不能夠再讓自已受這麼重的傷,一昏迷就是昏迷好幾天了……”
等到秦然素走了之後,北漠炙雪便撐起了身子,一旁原本窩在北漠炙雪的被子裡的小蟲好像也是感覺到了北漠炙雪的意圖,連忙蠕動着它那小小的身子爬到北漠炙雪的手背上,順着她的手背很快的就爬到了她的肩頭。
好像也是在慶幸,高興着北漠炙雪醒了一般,伸出腥紅的蛇信子在北漠炙雪的臉頰上舔了舔,又是拿着蛇腦袋貼着北漠炙雪的臉頰,向北漠炙雪撒了好一會兒嬌。
“好了好了,好歹也是堂堂一介蛇王,瞧瞧你現在,哪裡有點蛇王的樣子啊。”雖然嘴上是這麼說着,可是北漠炙雪那說話的語氣裡,卻是帶着幾分寵溺的笑意,很明顯的,是享受着小蟲對她獨有的依賴和撒嬌方式的。
站起身,北漠炙雪走到鏡子面前,解開衣上的盤扣,看着肩頭那包成了厚厚一塊的紗布,感受着肩頭輕微的疼痛。
她不得不承認,血衣無論是在治病救人,或者是用毒殺人這兩方面上,都是一個非常厲害,非常聰明,而且也非常懂得融會貫通的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