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剛剛,他身爲丞相多年,什麼是真,什麼是假他難道會看不出來?卻是沒想到他竟是會自已這麼直白的說出來罷了。
“怎麼,項丞相不會有一種被人嬉耍了的憤怒嗎?”見項國明未有出聲說什麼,赫連炫卻是突然之間走到了一邊的書案旁邊,說出來的話,卻是別有深意的尋問。
“想必皇上此舉應該是有皇上自已的意思,或許……”
“朕確實是有自已的意思……”他話說到一半,卻是突然之間止了聲,從旁邊的畫筒裡拿出一副畫出來鋪開,同他剛剛所畫的那一副畫並排的放在一起:“項丞相,你過來看看,你覺得,眼前這兩個人長不長得相像?”
“一個,乃是這鳳嘯國的一國之母,朕的皇后娘娘,一個,身爲北漠國的炙雪郡主……”赫連炫看着那兩副圖,修長的手指落在項菲儀如今身爲北漠炙雪,便也是剛剛他畫的那一副畫的眼睛上。
這裡,明明裡是外形完全不同的兩個人,可是這雙眼睛,那雙眼裡流露出來的氣勢,和帶給人的感覺,卻是一模一樣。
項國明聽了赫連炫的話,目光落在那書案上的畫上面,一個,是他的女兒,這個鳳嘯國的無顏皇后,另一個,是北漠國的郡主,卻也同樣的,是他的女兒,又或者說,這兩個人,都不是他的女兒吧。
看了一眼北漠炙雪原屬於項菲儀時期的照片,又將目光落在了邊脫變之後的北漠炙雪的畫像上,項國明的眼神變得有些飄離,很明顯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以前北漠炙雪很胖,很黑,所以讓人覺得很醜,可是現在的北漠炙雪,苗條了,白了,變得漂亮了,細細看去,卻是和她的孃親,秦然素長得相像。
特別是那雙眼睛,總是能夠讓他無意的想起秦然素,或許,就是因爲那樣,他纔會在那個時候,狠下心,冷漠的將她扔進這冰冷冷的皇宮吧。
“看着這兩張畫,項丞相是不是突然之間覺得,感觸良多啊?”看着項國明沉聲不語的樣子,一旁的赫連炫卻是諷笑出聲:“其實朕也覺得感觸良多。”
“朕身爲一國之君,卻是被人屢屢嬉弄,當下,更是有人膽大妄爲到衝進朕的皇宮,殺了朕的妃子,而如今,他們的父親,失去愛女,心痛難耐,來找朕要說法,項丞相覺得,此次的事情,朕該如何處理?”
聞言,項國明手下一頓,臉上覆雜的情緒一閃即逝:“皇上乃一國之君,想必心中早已有了想法。”
“呵呵,丞相大人此言差矣,朕雖是一國之君,可是若是沒有左膀右臂,沒有百姓擁戴,朕這一國之君,也不過是空殼一具……”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赫連炫的眼神若有若無的往項國明身上瞟了一眼:“朕特意把項丞相請過來,就是想要跟項丞相商討商討此次的事情怎麼解決的好,畢竟麼,項丞相也是爲人父,亦又是爲人臣子,應該比較能夠體會夜大人他們的心情,不過,因爲那樣的事情沒有發生在你身上,或許,你可以理智點的給朕一點相對客觀的意見,項丞相覺着呢?”
聽着赫連炫的話,項國明臉色稍變,暗覺他那說話的語氣中隱藏的另一層深意,便也不再裝聾作啞,直言道:“皇上乃是明君,該如何做,要如何做,想必皇上心中早已經有了打算,那北漠郡主確實也有侮我鳳嘯國,但是微臣還望皇上三思,此件事情歸根究底,所爲何起,想必皇上心中也不是不清楚。”
“天底下女子千千萬,爲了三個女人,而引起一場戰亂,打破這原有的和平,皇上可覺得值?”
話至此,項國明不再繼續說下去,轉身退後一步,朝着赫連炫一拱手,道:“微臣還有事情,若是皇上沒事了的話,那微臣便先退下了。”話落,不等赫連炫開口,項國明便折身退出了御書房,留下赫連炫一人,對着面前的兩張畫像,陷入沉思。
“皇上,南楚皇過來了……”
許久,就在赫連炫盯着那兩副畫像,一動不動了將近差不多有一柱香的時間之後,李長喜的聲音在外頭響起,這才讓赫連炫回了神。
他自是知道,爲了三個女人而引起一場戰亂,打破這原有的和平,還沒有任何的勝算,是一件不值當的事情,但是,他卻不是爲了那三個女人,而是爲了,那個他原本以爲,可是滿不在乎她的生死,一心想以讓她滾離他的身邊,如今回過頭,卻發現已經離不開的女人。
他不過,是想要賭一賭。
“朕知道了,讓他在偏廳等着吧。”
“是。”
手指流連在那粉紅的脣瓣上面,指腹輕點,好似眼前所望的不單單只是一副畫像,而是那真實的人已經從那畫像中走了出來,他的眼裡,神色複雜。
事隔三日,秦然素他們早在同北漠炙雪說完之後,當日便已經啓程前往北漠國而去,而北漠炙雪這裡,也是一天比一天忙。
不僅要教北堂主他們她所會的招勢,讓他們加強基礎,也在暗在裡準備着另外一件事情。
一件,有朝一日若是戰爭真的打響之後,她必須要有能夠對抗南楚天,對抗赫連炫的法寶。
而除此之外,她還在和血衣一同努力的研究着,看看除卻雙生薯連心之後,還有沒有什麼其他別的辦法可以將赫連夜的腳傷醫治好的。
“這裡你可以用另外一種方法,相較於你所用的治療方法要比較簡單,而且效果同樣的也比較好……”
“尊主,按照你提出的疑點,我們已經查到了拿走雙心薯連心的人是誰了。”
就在北漠炙雪手把手的教着血衣治療傷口的醫術的時候,魎一臉興沖沖的跑了進來。
他們四個人早就在一天前結束了訓練,雖然訓練的時間不長,可是如今他們無論是輕功,還是力氣,或者是靈敏感,相較於之前都要厲害了很多,而且最重要的是體力也隨着增強了,所以,雖然說剛開始的時候他們真的覺得北漠炙雪是個惡魔,但是現在看來,他們卻是從心底裡感激和佩服起北漠炙雪了,也幾乎是形成了一種條件反射的,只要見到了北漠炙雪,都會下意識的將身體站得筆直,只要是北漠炙雪所說的話,他們就絕對不會不服從。
“查到了?”聞言,北漠炙雪停下了手裡的動作。
“恩。”魎點頭,將傳過來的信遞給北漠炙雪:“據手下的人回報說,搶走雙心薯連心的,是鳳嘯國的人,而且,那個武林盟主,雖然表面上嚴防死守,可是實際上,暗地裡卻是跟那個人搭好了橋,已經設計好了一切。”
“鳳嘯國的人?”北漠炙雪好像早就已經料到了一般,臉上的表情沒有多少驚訝,倒是頗有些意料之中的感覺:“看來還真是被我猜中了。”話說着,北漠炙雪的語氣中帶着幾分不易察覺的冷笑。
她早就知道,那一連場的事情幕後的設計者,肯定是赫連炫那個傢伙,因爲在她拒絕了他的要求之後,拒絕了跟他回宮之後,他又怎麼可能會還那麼好心的爲了幫她爭取時間,而去喊停?
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如果你得到了雙心薯連心的話,你會放到一個很容易就能夠讓人拿得到的地方嗎?你不會把它藏得死死的嗎?”北漠炙雪扶額,她突然之間發現,對於魑他們,縱然是鍛鍊了他們的身體,將他們身體的各項體能素質都提高了,但是卻沒有提高他們的智商,這也是一件很讓人着急的事情啊。
“你什麼都沒有查到,不過是查到了東西在別人的手裡,就說去盜取,到時候只會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北漠炙雪說得有些語重心長,看着魎那明顯的有些反應遲頓還有些沒有撐握到她所說的要領的樣子,北漠炙雪只能夠是一臉無語的揮了揮手,無力的開口:“算了,這件事情本宮已經知道了,你先下去忙你的去吧,等本宮想想看,要怎麼辦。”
“是。”得到北漠炙雪的命令,又沒有聽到北漠炙雪再提起訓練的事情,魎的緊張感頓時消失了一些,就連那回北漠炙雪的話的時候,那語氣也都變得輕快了許多。
然而,樂極生悲,還沒等他離開呢,便又只聽得北漠炙雪在那裡道。
“你跟魅他們說,讓他們先教好其他人,到時候,本宮會再看着情況給你們安排一場訓練。”
剛剛走出門口的魎一聽着北漠炙雪這話,一聽到訓練,腳下的步子當下就是一個踉蹌,差點沒有生生的被自已腳絆腳的給絆倒了。
“宮主,你打算怎麼辦?”等到魎一走,血衣擡起頭來看着北漠炙雪問。
不知道是不是見證了北漠炙雪所創造出來的種種奇蹟,還是最近跟北漠炙雪在一起久了,從她那裡得到的知識多了,見識多了,學習了各種醫術,從心底裡開始覺得北漠炙雪是個萬人的人了,所以血衣現在對北漠炙雪無論做什麼事情都開始有一點好奇心理了。
“什麼怎麼辦?”北漠炙雪挑眉,朝他示意了一下手裡拿來作試驗的小白鼠:“先看着你把它治好。”
“……”
雖然北漠炙雪在其他人面前,沒有透露她的任何想法,也沒有做任何事情,但是實際上,她的心裡卻已經打定好了主意。
西湖畔邊,花船之上。
赫連炫一身私服,發冠高束,手持摺扇站立在船頭,那目光遠眺的翩翩之姿不知道俘獲了那岸邊,那船支上多麼待字閨中的女子的芳心。
忽的,有風急急吹來,衣訣被風吹起的輕微的聲音傳來,只見一抹白影如天仙下凡般飄落至般中,遠眺着的赫連炫好似這纔回過神,粉薄的脣微微的勾起,悠悠轉過頭,看向來人。
“朕還以爲,皇后這一輩子都不會想見到朕了,沒想到,不過幾日未見,皇后竟然便是如此的思念於朕,私下邀約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