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菲儀就像是完全沒有看到,沒有察覺到似的,脣邊揚起得體的笑:“本宮似乎來晚了。”
說着,她朝着上位的太后和赫連炫大大方方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臣妾身子不適,遲到了,還望皇上,太后恕罪。”
項菲儀就那樣保持着行禮的姿勢立在那裡,赫連炫和太后不出聲讓她起來,她也不急,面色淡定的立在那裡。
一邊的那些個朝中大臣們見着項菲儀出現,原本還抱着看好戲的心思想要等着項菲儀被赫連炫責罰,想要看着項菲儀出糗,可是沒想到她雖然還是如同以往那樣醜貌,但是舉手投足之間卻流露着一種無法言喻的氣勢,儀態言止更是十分到位,雖然是遲到了,但是卻讓人莫名的挑不出任何毛病來,一時之間,那些大臣們竟是呆愣在那裡,難得的沒有因爲項菲儀的出現而發現嘲笑的聲音。
而原本坐在那裡還有些懊惱氣憤於項菲儀不懂事,連這麼好的一個時機都不懂得好好把握,在皇上面前留下好印象還遲到了的項國明,此時聽着項菲儀這翻得體的舉止,還有這不卑不亢的話語,深知項菲儀是怎樣一個人的項國明,竟也跟着愣住了,連握着酒杯的手停頓在那裡沒有飲下去,一雙精明的眼落在項菲儀身上,閃爍着意味不明的光芒。
坐在上位的赫連炫,突然看得項菲儀這樣得體的舉止,雖然從李長喜的口中得知,他這位無顏皇后近日來雖然性子依舊懦弱,但是說話處事卻要比以往機靈得體了許多,原本他也只是一笑置之,只當是他們在說笑。
一個從小被人傳頌說癡傻的人,如今就算是神智開了,變得機靈了,那又能機靈得體到哪裡去?
可如今,當他親眼所見她向他行禮,求恕的時候,也難得挑眉,他的這位無顏皇后,似乎真的有所改變了……
聽罷赫連炫的話,下首的項菲儀微微有些怔愣,隨即脣角微揚:“既是如此,那本宮就親自去向北漠皇請罪了。”
直身而立,像是在找尋着什麼似的掃視了一眼大殿四周,目光在落到項國明那方的時候,正好與東國明精明的眼對上,只一眼,她便看到了他眼中的勃勃野心,還有那些城府的心機,像是在問好似的,她扯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朝着項國明微微頜了頜首。
她這一舉動看似輕微,可是落在項國明眼裡,卻是實實讓他震驚,竟是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可思議,以前的項菲儀別說是當着這麼多人的面,這樣淺笑嫣然的向項國明打招呼了,單就是她還沒有進入皇宮之時,在丞相府碰到項國明,哪一次不是頭低得快要沒到地下去?哪一次不是唯唯喏喏的連聲爹爹都喚不清?
項菲儀自然知道自已這一舉動會讓項國明有多震驚,但她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
項國明有野心,就算“她”是個癡傻的無鹽女,他也要爲他那所謂的霸業物盡其用,就算她癡傻無比,貌醜無比,他也可以把她當成一顆壓制赫連炫的棋子,或者說,按放在這赫連炫後宮之中的定時炸彈,自然,即是一顆隨時都可以遺棄的棋子,那麼他也沒有必要去浪過多的心思照拂,只怕到時候她被赫連炫玩死了,反倒更會合他的心意。
可是如果有一天,當他所認爲的一顆癡傻的廢棋子突然之間變聰明瞭,於他有更多的利用空間了,他便會想方設法的保護這顆棋子,起碼在她爲他物盡其用之前,不受半點損傷。
而她,雖然不想去招惹任何人,但是她也不想被任何人當成軟柿子,不想因爲她的不想惹麻煩,而隨時都要承受皮肉之苦,更甚丟掉這條性命。
她討厭憎恨項國明,比起赫連炫和太后還要更加的討厭,不僅僅是因爲他的利慾薰心,同樣是女兒卻把她當成一棋隨手可棄的棋子,扔在那深宮之中任由她自生自滅,而另一個卻捧在手心裡呵護,享盡富貴榮華。
還因爲他的殘忍無情,可以任由他的妾室打罵欺凌年幼的她,讓她生在丞相府,卻連一個路邊乞討的乞丐都不如,還縱容她那隻年長一月的姐姐把她當成奴才使喚,高興時召喚,生氣時打罵,無聊時折磨,連一口溫飽的飯菜都要討要。
所以她自然是不會聽項國明的話,也不會幫項國明謀反,對付赫連炫的,委虛與蛇的把戲,對待那些心術不正的人,她是最喜歡玩的,她可以藉着項國明對她的保護,而安穩的生活在這皇宮之中,透明化一座可以讓她依靠的靠山免去一些時時盯着她,把她當成軟柿子,誰都能捏的人,但是她卻不會去明卻的表態,清楚的站立在哪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