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你看看,她現在是什麼態度?不但將洛語害成這樣,連洛兒也是受盡委屈與恥笑啊!”李婉一想到那些個夫人嘲笑冷諷的眼神,就對項菲儀越是痛恨。
風崇禮望着李婉,對於項菲儀也實在沒轍,只得說道:“夫人,你看木已成舟,我們還是想想此事要如何解決吧。”
李婉一聽這話,便知道風崇禮又準備放過項菲儀,氣得眼淚都出來了,拿着手帕抹着眼淚,哭泣道:“老爺,我嫁給你這麼多年,雖然一直未能替你生下兒子,但也是辛辛苦苦的養育着三個女兒,也將菲儀當成親生女兒一樣。如今,她不但沒把我視爲孃親也就算了,背地裡卻害得洛華跟洛語兩姐妹生隙,還搞得洛語如今嫁不了汝陽王,成爲京都貴權人家談資的笑話,我,我這做孃的實在是痛心疾首。”
這話倒有一半出自真心,李婉只有三個女兒,平日裡也疼愛有加,期待她們都可以找到好歸宿,這才讓風崇禮請皇上賜婚,個個都可能嫁到數一數二的人家。
沒想到,皇上壽宴之上卻發生這等事情,如何不讓李婉痛心。
風崇禮聽着李婉的話,也覺得項菲儀這事太過分了。
只得下令道:“從即刻起,大小姐閉門思過,沒有我的容許不得外出。”
說完這句,風崇禮無可奈何地看着抽泣不停的李嫁,軟聲說道:“你看這樣可行?”
“你一向偏愛菲儀,我又能說什麼?”李婉低着頭,語氣很是傷心。
“那你說,要我怎麼做纔好?”
聞言,李婉也知道再鬧下去也得不到什麼好處,如今項菲儀是板上釘釘的太子妃。不說風崇禮本來偏心於她,就算想做什麼,如今也不好太過。
倒是三女兒風洛語,她還得想想辦法。
“老爺,今天的事情實在也怪不得洛語,你還是讓她起來吧。”眼瞅着三女兒風洛語還跪在地上,李婉也心疼起來。
這會兒項菲儀都走人了,風崇禮也不好再讓風洛語跪着了,便低聲說了一句:“起來吧。”
風洛語梨花帶雨,眼含淚水的看着李婉,倒也讓李婉有幾分愧疚,可想到鬧騰的四女兒風洛華,又爲難起來。
“這,這宮裡發生的事情天下皆知,我看還是早早讓洛語過司徒府。”風崇禮說出了自己的決定。
“可是洛華……”李婉語而又止,實再是拿任性的小女兒沒有辦法。
“這個時候洛華還任性什麼?雖然這事的確也對不起她,但是洛語已經這樣,只能嫁給荀壽了。”風崇禮皺着眉頭,很是不滿風洛華的任性。
李婉見風崇禮生氣,連忙解釋道:“洛華也知道洛語只能嫁給荀壽,只是她跟荀壽情投意合,你說現在要怎麼辦?”
這意思擺明就是讓風洛語做妾。
風洛語自知事情已經到這一步,只得面對現實。既然如此,那她也不會做卑賤的妾室!
“爹爹,今天女兒受此屈辱,實在是不敢再苟活於世,不如讓我就這樣死去吧。”說着,風洛語就向着旁邊的樑柱撞去,幸得旁邊的丫鬟拉住了。
“小姐,不要啊,你要是就這樣走了,老爺跟夫人要怎麼辦啊?”
“我原本就無意跟四妹妹爭,只是奈何老天要這樣對我,負了汝陽王不說,還讓四妹妹如此傷心,我活着還有什麼意思?”一邊說着,風洛語就一邊推開丫鬟,再次要向樑柱撞去。
“趕緊給我攔下!”
侍衛立即將拼命尋死的三小姐給攔住了,但風洛語嘴裡依舊是念着尋死的話,讓李婉也不敢再提讓她做荀壽小妾之類的話。
但這件事情總要有個了結,風崇禮深眸看着眼前梨花帶雨的三女兒,閃過一絲暗芒,終是決定:“我與司徒大人的交情也算可以,發生這種事情,想必他心裡也有所打算。若是洛華一定要嫁給荀壽,那就跟洛語一起二女侍一夫吧。”
“老爺的意思是?”
“洛語是姐,如今又在宮裡發生這種醜聞,只得先以貴妾的身份嫁給荀壽,等到洛華也嫁入司徒府,我再向皇上進言,讓洛語享平妻之位。”
風洛語聽到這話,纔沒有繼續尋死覓活。
既然嫁不了汝陽王容淨,被迫嫁給荀壽,先早早進司徒府,又是以貴妾的身份,到時候,只要哄好荀壽這個沒腦子的傢伙,自然也不怕風洛華想壓制自己!
那廂,風洛華知道這個消息,又是打碎了一地的瓷器。
夜色漸深,諾大的司空府,只得一處卻樂得清靜,正是彩雲閣。
項菲儀回到住處,臉色並不顯輕鬆。今天發生的事情倒是給她提了一個醒,以後做事切勿魯莽,這明刀易閃,暗箭難防。
坤寧殿。
着一身金黃色鳳凰朝天華服的皇后鄭燕神情陰沉,跪坐在席位之上,對面正是她的父親,太傅鄭鈞。
“今晚皇上壽辰,你不好好陪着他,連夜將我叫進你宮殿,若是被人發現,皇上會如何猜忌。”鄭鈞略有不悅,似是責怪女兒如今身爲皇后,行事如此衝動。
“他現在只顧着酒肉美色,我跟了他這麼多年,早已經人老珠黃,他何時關心過我宮裡的事情。此時正在寧嬪的殿裡,父親不必擔心。”
皇后鄭燕頗有怨言的說着,她雖然貴爲皇后,其則空有後宮之權,皇上卻已經有二個月未踏入她的殿裡,這已經是後宮人所皆知的事情。
自然,身爲皇后,鄭燕對皇上也是心中有怨,加上皇上更加親信風崇禮,更是讓皇后痛恨不已。
“父親,你說今晚這事怎麼就被項菲儀給知道了,我已經拷問過我宮裡所有的人,根本沒有誰泄露出去。她又中了七魂散這樣烈的藥,就算有風洛語蠢貨誤打誤撞救了她,我們見到她的時候,卻是好端端的模樣,我想這其中一定有人幫她!”畢竟是在宮中生活多年,皇后鄭燕若是沒點手段,早也呆不下去。
太傅鄭鈞一聽,眉頭也跟着緊皺起來,突然閃過一個人影,凝聲說道:“壽宴之上,我見那女人跟汝陽王容淨倒是走得挺近。而且風洛語原本是要嫁給汝陽王,如今發生這事,會不會是汝陽王?”
一聽這話,皇后鄭燕也覺得此事不妙起來,說道:“不管這背後到底是什麼人幫她,父親,我們必須要想辦法儘早除掉她。”
“你所說的除掉?”
皇后鄭燕點了點頭,閃過一絲殺意,說:“一旦讓風崇禮得到太子赫連炫的勢力,對於我們這一邊可是萬萬不利。皇上已經恩准項菲儀與太子成婚,司空府這二日必定會盛請羣臣以此慶祝。父親,這對於我們來說是個機會。”
太傅鄭鈞聽出皇后餘下之意,沉思片刻,說道:“此事待我回去再行計劃,你在宮中切記不可心急氣燥。皇上畢竟是九五之尊,你不要與他置氣。”
一提起好色酒令、荒淫無道的皇上,皇后鄭燕閃過一絲憤意,咬牙切齒的應道:“父親放心,爲了我們的大計,女兒自知如何行事。”
見此,太傅鄭鈞也鬆了一口氣。
想起自己如今在朝政上,處處被風崇禮壓上一頭,朝中三公,風崇禮佔其一,加上又與大司徒有聯姻,那石苞之子倒與荀壽也走得很近。
只是石苞跟風崇禮似乎也沒有什麼交情。
不行!三公的勢力太大,他必須想辦法破壞他們之間的關係。
太傅鄭鈞這廂計劃着這個事情,那邊司空府裡也是不停歇。
風洛華知道風洛語日後會成爲平妻,跟自己一起爭荀壽的寵愛,整天鬧騰。風洛語卻是將自己關在房間裡,任何人不見,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
搞得李婉焦頭爛額,原本還想找項菲儀的麻煩,這會也沒空理會她了。
風崇禮辦事的效率極高,跟司徒府的荀銳商量了一番,達成協議,風家兩個女兒都嫁給荀壽,位分不分高低。等太子跟項菲儀正式成婚之後,風洛語先入府。
這一下,風洛華更是鬧翻了天,衝到風洛語的房間,就一頓臭罵。
“風洛語,我一直將你當成我最好的姐姐,有什麼好東西都想着你,沒想到你今天卻跟我搶起了荀公子,你到底存着什麼心。我絕對不會同意你嫁給荀公子。”風洛華氣呼呼的說道。
“妹妹,你難道到現在還不知道姐姐我也是被人陷害的嗎?”風洛語一副難受的樣子,淚眼欲滴地看着風洛華,低聲說道。
“少給我裝可憐!”自從回府後,李婉不是沒有勸說風洛華,但風洛華一想到進宮前發生的事情,就聽不進去,鬧得李婉就不願意再講。這會聽着風洛語又說,更是覺得生厭。
看着風洛華嬌蠻跋扈的模樣,風洛語也猜到這事若沒有談好,怕是日後到了司徒府日子也休想過得平靜。
於是,風洛語故作軟弱的說道:“妹妹,從小到大我何時跟你搶過東西,原本我可以嫁給汝陽王當王妃,我何需跟你搶荀公子,當什麼妾室,這一切不過都是項菲儀設得局。她嫉妒我們姐妹情深,纔會在宮裡設計害我,又使得荀公子中計,就是想離間我們的關係。”
風洛華聽到這話,怔了怔,看着風洛語。
“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去問母親,她是最清楚的人。”風洛語知道風洛華最相信的就是母親,故意拿這話激她。
果然,風洛華一聽,氣勢軟了下來,皺着眉頭,問道:“既然如此,爲什麼你當時不拆穿她?”
一提這個,風洛語就氣得牙癢癢。當時在宮裡她的確想拆穿項菲儀,但父親跟皇后都阻止自己。她也知道父親一向袒護項菲儀,但是皇后爲什麼也會跟項菲儀站在一塊呢?
這是風洛語一直想不明白事情。
但這會,她還是先解決風洛華!
“妹妹,那會兒我經歷那樣的事情,太過害怕,所以……”風洛語說着,就掩着眼淚故作傷心。
見此,風洛華也漸漸相信了她,轉而將恨意衝向了項菲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