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德子,你剛纔說什麼?”原本只顧着往裡衝,擔心着裡頭項菲儀的情況的琴容根本沒有那個心思去聽小德子的話,卻是一下子愣住了。
“什麼說什麼?”小德子有些疑惑,擡頭看到琴容那一臉着急,激動的模樣,一拍腦袋,卻是知道了琴容問的話是什麼意思了:“咱們的皇后娘娘醒啦,剛一醍來就着急着找你呢,哦,對了,剛纔臨太醫……哎哎,琴容,這裡是……”小德子說着,正準備往懷裡把臨夏給的藥拿出來交給琴容,可是等他拿着藥再擡頭的時候,眼前哪裡還有琴容的影子。
搖搖頭,小德子自然知道琴容這樣心急火燎是往哪裡趕去了,當下也只能拿着臨夏交給他的藥膏尾隨着又走了進去。
“娘娘,您先喝藥吧,小德子已經去叫琴容去了,剛纔琴容還在這裡端熱水讓我給您擦身子呢,沒事的,您別太多想,先把藥喝了,不然等會藥涼透了,會減了藥性的。”端着小德子送過來的藥,碧落看着靠在那裡抱着被子緊閉着眼睛,顯然還是不大舒服的項菲儀,小聲的勸着。
“先擱在哪裡吧,現在喝不下。”眼看着碧落把那藥遞過來,項菲儀都快把臉埋到被子裡去了。
從小天不怕地不怕,殺人殺鬼連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她,獨獨就怕吃藥,以前吃西藥,她就要感覺比受滿清那十大酷刑中的凌遲還要痛苦,現在遠遠的聞着這濃重的中藥氣味,別說喝了,她是連聞一下都有那種一點一點被人凌遲的感覺了,可是偏偏她又愛面子,生怕自已害怕吃藥的事情被別人知道,除了儘量的煅煉自已少吃藥之外,生病了也是絕對不會讓人帶着去醫院的,可是到了這裡,眼看着碧落那架勢,肯定是不可能放任着她不吃藥的,可是要讓她把那一整碗的藥那樣喝下去,那簡直……
那簡直是會讓她比痛不欲生還要痛不欲生啊,光是想想就足以讓她頭皮發麻了。
“可是娘娘,臨太醫吩咐了……”
“娘娘,娘娘……”碧落還打算繼續勸說,琴容卻是急衝衝的一把衝了進來,直到衝進內殿,看到項菲儀正如小德子所說的那樣醒來了之後,嘩的一下,一直強忍的眼淚就再也忍不住流了下來。
“娘娘,您終於醒了……”琴容就那樣站在那裡,直直的看着項菲儀,明明裡有好多好多的話要跟項菲儀講,可是到了最後,卻只是這麼簡簡單單的一句。
“我……”看着琴容那樣子,項菲儀幾乎都要忘記了一邊的碧落手裡端着的藥了,從被窩裡鑽出頭來,張着嘴,正打算說她沒事,眼睛卻是無意的看到了琴容的額頭。
原本清秀俏麗的臉蛋此刻卻是被鮮血和污漬沾了滿臉,特別是額頭上那被砸壞的那一塊破了皮,流血最多的地方,已經變成了駭人的暗紅色,其他的地方亦是乾涸的一片,糊在臉上,看上去,無比猙獰,又讓人毛骨悚然的同時,更是讓項菲儀莫名奇妙的有一種想要大哭一場的衝動。
“你這個笨蛋!”回想起在荷塘之中她隱約見着琴容也跳了下去,項菲儀一見琴容這額頭上的傷,便知道那不是她的錯覺了,在感動的同時又不由得有些氣怒。
她這樣一個沒權沒勢,又醜又呆,不可能有出人頭地的那一天的主子,要她這樣死心榻地的跟着幹什麼,連她被人推進了荷塘,別人沒來救她她也要跟着一起跳下去,她以爲憑着她這副小身板,就算熟悉水性,還能拉得動她?要是她沉溺了下去,百分百的就只有跟着她一起死的可能,她怎麼就不懂得變通一下,讓自已好好活着呢?
“娘娘……”項菲儀這一句話無疑是讓琴容的眼淚瞬間決了堤了,她整個人跑到項菲儀的牀榻上,緊緊的抱着項菲儀:“您下次可千萬別一個人偷偷的跑出去了,您明知道這宮中多的是人想要害您,一次兩次的琴容都會被您嚇死,您若是沒出什麼事還好,要是真出了什麼事,您讓琴容以後怎麼去跟夫人交代?怎麼還夫人一個漂漂亮亮,活蹦亂跳的小姐?”
漂漂亮亮?活蹦亂跳?
先前還滿懷感動,覺得有些愧對琴容的項菲儀,一聽着琴容這話,不知道爲什麼,竟是讓她莫名的覺得有些喜感,莫名的有些讓她想要發笑。
琴容啊琴容,單就着你家小姐現在這副尊容,估計你要還你那個夫人一個漂漂亮亮的小姐,那就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但若說是活蹦亂跳的話麼,她倒是到時候可以勉爲其難的配合一下。
當然,這些話項菲儀在這個時候也只能在心裡說說,要是現在當着琴容的面說出來,恐怕即將面對的又是琴容的一翻眼淚攻勢。
“好了好了,你家小姐我現在不依舊是活蹦亂跳的麼?哭什麼哭?”抽了抽嘴角,項菲儀有些笨拙的安慰着琴容,看着琴容那臉上乾涸的血跡又被她一通眼淚給淋溼了,弄成滿臉的樣子,也不作他想,挽起袖子伸手便替琴容擦着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