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項菲儀的目光,粉衣美人不禁打了個寒戰,看着眼前的一把從小扶的古箏被人擡下去,卻一句話也不能說。
“是,娘娘,奴婢這就去拿。”青芽奇怪的看着項菲儀,嘴上卻是一點兒也不含糊的回答着。
青芽轉身離開,仔細的回想着剛剛項菲儀的話,話裡似乎是特意加重了“弦”這個字,莫非……莫非皇后娘娘是要她準備一把弦有問題的古箏?
想到這裡,青芽一臉瞭然。
難怪娘娘會說自己有古箏呢。原來是因爲這個。
項菲儀的性子從小跟着她的青芽是最清楚的,從來不愛琴棋書畫這些東西的項菲儀,又怎麼會收藏這些東西呢。所以,青芽立馬就猜到,項菲儀這麼說,是故意爲之。
這麼一想,青芽就趕緊去庫房裡找了一把古箏,故意將古箏的弦給割細,只要稍微一用力,它就會斷掉。
做好這些後,青芽又趕緊回到項菲儀的身邊覆命。
“娘娘,古箏奴婢已經拿來了。”青芽抱着古箏,站在項菲儀的身旁輕聲說道。
項菲儀轉頭看了一眼青芽拿來的古箏,是一把非常小巧的古箏,看起來也很輕巧,不然青芽一個女子也不可能抱着它走這麼遠的路了。
翠綠色的琴身,看起來就像是柳枝一樣,再加上銀色的琴絃兩邊,鑲嵌着彩色的琉璃珠,看起來還真是難得一見的瑰寶。
項菲儀給了青芽一個讚賞的眼神,不愧是她的丫鬟,真挑了一把不錯的古箏。
只是這彩色琉璃的古箏,如果她沒記錯的話,是她和皇上新婚之時,太后賞賜的古箏吧?青芽這丫頭還真是會挑東西呀。
“來人,把這古箏給妹妹換上。”項菲儀衝青芽笑了笑,隨即吩咐道。
項菲儀話音未落,一旁的太監就上前接過了青芽手中的古箏,小心翼翼的拿過去,放在粉衣美人的面前,隨後又退回到一旁恭恭敬敬的站着。
“妹妹。開始吧。”項菲儀擡手,示意正在發愣的粉衣美人,可以開始奏曲了。
“那臣妾就獻醜了。”粉衣美人抿了抿嘴巴,似乎是有些不情願,粉嫩的雙手在琴絃上又撫了兩下,聽着聲音不錯,就又露出了笑容。
不一會兒,清泉滴水般的琴音隨着粉衣美人的雙手撫過,傳入到在座的每一個人耳朵裡,就連項菲儀也不由得想要讚賞她。
這些妃子大多數都是各個大臣的女兒,而那些大臣們哪一個生了女兒,不想自己的女兒嫁給一個有權有勢的男人,要想討男人歡喜,琴棋書畫沒有一個精通的,哪還有臉出去見人。
一旁伺候着的宮女太監們,一個個都聽得如癡如醉,做爲奴隸的她們,可鮮少有機會聽到這麼好聽的琴音。
而皇上旁邊的那些妃子們,都是一臉羨慕加嫉妒的看着粉衣美人,羨慕是因爲人家有這麼好的手藝,能夠拿得出手,要知道,她們手藝的好壞,基本上取決於師傅的名聲大小,而師傅的名聲大小,就看家裡的是否位高權重了。
她們嫉妒,是因爲連皇上也聽得入迷了。
而這位粉衣美人,好像是跟太后有着血緣關係的吧。跟太后有關,家裡又怎麼會沒權沒勢呢。
“好。好。真是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啊。”一曲未了,明德就忍不住的拍手叫好,惹得一旁的妃子們一個勁兒的嘟着嘴巴,往他身上靠。
“皇上,臣妾也有才藝想讓皇上過目……”
“皇上。臣妾也有,臣妾也有。”
妃子們不停的拉扯着明德的手臂,白嫩嫩的酥胸時不時的擦過明德的身上,直讓明德感覺到心曠神怡,一個勁兒的叫好,點頭答應。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項菲儀眼睛彎了起來,不理會那些跟鴨子一樣聒噪的妃子,直勾勾的盯着粉衣美人手下的古箏,心中默數三、二、一。
“咔嚓。”忽然,大家正聽着入迷,一聲與琴音不相符的聲音突然傳了出來,琴音也戛然而止。
大家不由得都紛紛朝粉衣美人那裡看過去,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到底是怎麼了,讓那麼好聽的琴音中斷了。
只見粉衣美人的手頓在了半空中,水汪汪的眼睛驚慌失措的看着這邊的人,而她手底下的銀色琴絃明顯的斷了一根。
“怎麼了?”明德睜開半眯着的眼睛,也朝粉衣美人那邊看過去,疑惑的問道。
“皇上,臣妾、臣妾……”不小心弄壞了古箏導致演奏中斷,粉衣美人臉上有些潮紅,說起話來也有些斷斷續續,還沒說完,就被項菲儀突然打斷了。
“大膽,你竟然敢將太后賜給本宮的琉璃古箏給弄壞了。”項菲儀拍桌而起,怒目而視,眼睛睜着圓溜兒的,聲音冷的像是三尺寒冰。
被項菲儀這麼一吼,粉衣美人嚇得手往後面一縮,怯生生的看着項菲儀,又看了看皇上。
“皇后娘娘,臣妾不是故意的,臣妾只是彈曲子,這古箏它自己就斷了呀。不關臣妾的事,還請皇后娘娘明鑑。”粉衣美人立馬從椅子上彈了起來,就好像椅子上有彈簧一樣,趕緊解釋道。
呵。項菲儀在心中冷哼一聲,這個女人,還挺知道狡辯的,可惜,對錯了人。
“那你的意思是,本宮還錯怪你了不成?或者是說,你是想說太后賞賜給本宮的這琉璃古箏,做工不好,有問題?”項菲儀眼睛一轉,凌厲的眼光直看向粉衣美人。
粉衣美人聞言,趕緊擺手,被嚇得後退了幾步,似乎是想到了身後不遠處就是湖泊,又停了下來。
“沒有、沒有。臣妾不是這個意思,只是,臣妾真的沒有故意弄壞這個古箏,真的是古箏自己壞的。”粉衣美人不停的搖頭,企圖和項菲儀爭辯。
“還說沒有,本宮的琉璃古箏自從太后賞賜給本宮後就一直好生的擺放着,從未有人動過,怎麼今天一給你用,就壞了?難不成還是太后故意賜給本宮一個壞的古箏?”項菲儀聲聲緊逼,說得粉衣美人無話可說。
或許是項菲儀此時的氣勢太強了,明德和妃子們都張着嘴巴望着她和粉衣美人,只見一個兇狠嚴厲,一個楚楚可憐,任誰都會憐憫粉衣美人。
“皇后,朕看這事的確不是美人故意的,不如就算了吧,朕再送你一個更好的古箏就行了。”這個時候,明德很適時的出來充當和事佬。
他雖然嘴巴上說着讓項菲儀算了,可是依舊坐在椅子上,嘴巴里還嚼着剛剛妃子送的葡萄,只是那雙黑色的眼睛卻頗有深意的望着項菲儀。
明德不得不感嘆,這個皇后還真是有意思,一句兩句話,就能夠把責任全部都推到別人的身上,不僅讓這美人下不了臺,而美人不承認的話,就說明了是太后動的手腳,還真是好計謀啊。
項菲儀眯眼,衝明德笑了笑,轉頭看向粉衣美人,腳底下暗勁一使。
“臣妾,啊……”只聽得粉衣美人尖叫了一聲,就和先前的靈婕妤一樣,落入了水裡。
湖邊的地面上因爲剛剛靈婕妤落水,而濺起了不少的水,所以地面上全部都是溼的,大家只看到粉衣美人腳底下一滑,這才落入湖裡,根本沒有注意到項菲儀腳底下的動作。
粉衣美人一落水,旁邊的侍衛們左右看了看,見皇上和皇后都沒有指使,不過卻是一直看着湖裡正嚷嚷着“救命”的美人,於是便跳入水中救人。
這回下水的是水性好的人,沒有像剛剛那樣一窩蜂的全都下去,不一會兒,粉衣美人就跟靈婕妤剛剛一個模樣,被侍衛救了上來。
由於剛剛項菲儀的質問,現在沒有一個人敢過去問候粉衣美人。
此時已經是半下午了,太陽漸漸西斜,粉衣美人在風中凍的瑟瑟發抖。
“來人啊。把她給本宮帶下去,貶爲庶民,趕出宮去,以後不得入宮。”
不等其他人發話,項菲儀就再一拍桌子,高聲吩咐道。
“是。”
皇后的命令同等於皇上的命令,既然皇上都不說話,那麼這些侍衛們自然就遵從皇后的命令了。
兩個侍衛上前將粉衣美人拉住,準備帶出宮去,可是粉衣美人卻不依不饒,不願意走,臉上不知是眼淚還是湖裡的湖水,哭的梨花帶雨的。
“皇后,臣妾是無辜的,皇后的開恩啊。皇上,您看看臣妾,臣妾不想出宮,臣妾還想繼續服侍您啊。”
別看這粉衣美人瘦小的樣子,掙扎起來力氣倒是不小,侍衛半天都拉不動她,只好擡頭看向項菲儀,向她請示怎麼辦。
“皇后說什麼就是什麼,不用說了,拉下去吧。”就在這僵持的時候,明德突然發話了,朝侍衛揮一揮手,就不再看那粉衣美人。
聽了皇上的話,粉衣美人猶如被五雷轟頂,侍衛拉着她走,居然也不再掙扎了,一副失神的樣子,看起來好像被人勾去了三魂六魄一樣。
“都愣着幹什麼,還不快把這裡收拾一下,各位娘娘還要繼續表演節目呢。”粉衣美人被拖走後,在場的人都歎爲觀止,靜得連呼吸聲都能聽見,項菲儀悠悠開口。
“是,皇后娘娘。”一旁候着的一排宮女這纔回過神來,趕緊朝她行了個禮,一個個手忙腳亂的在湖邊開始收拾。
這些宮女們也是被項菲儀兇殘的行徑給嚇着了,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待將湖邊的狼藉給收拾乾淨,已經是一炷香之後了。
項菲儀看着宮女們收拾好後的場地,滿意的點了點頭,忽而轉頭看向明德旁邊目瞪口呆的妃子們,開口問道:“妹妹們這是怎麼了?怎麼都不說話了?”
明德的旁邊此時還剩下三個妃子,一個個的都是濃妝豔抹,跟個麪人兒似的,依偎在明德的懷裡,滿臉的恐懼。
聽到項菲儀的問話,其中一個大眼睛的妃子一個機靈,彈坐了起來,結結巴巴的回答道:“皇后娘娘,臣妾、臣妾今天身體有些不適,恐怕不能夠給皇上表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