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奎重重的一掌拍在桌子上,大柱和他是一起出來的兄弟,他怎麼會眼睜睜地看着大柱遭受莫名的傷害。在拍桌子的同時,馮奎的右手已經伸到了褲兜中,摸到了口袋中的跳刀上面,要是黑狗在筆筆叨叨個沒完,他就直接亮刀子。
唐峰擡起手,示意馮奎稍安勿躁,轉過頭去看着黑狗,說道:“你說話算不算數。”
黑狗喜出望外,瞧唐峰的神色似乎這事有譜了,黑狗用手拍着胸脯保證,只要是他黑狗說出來的話就作數。
“好,說話算數就行,我也把底牌攤出來,我們不多要,就要你們在匯仁路上的一間店鋪,對於你們楊老闆來說這是雞毛蒜皮的小事吧。”何慶想要成立公司,那麼就要有自己的地盤,去租來的地方總沒有自己的來的好。
唐峰是通過何慶認識了這一幫熱血青年,在一起吃飯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他也不會看着自己的兄弟受到傷害,所以這次談判就是過來看看對方是什麼個意思,現在已經清清楚楚了,所以就不需要在廢話了。
匯仁路上可以說是江靈市的黃金地段,要讓楊宗保讓出一間店鋪來那是想都否想。不要忘了楊宗保的綽號是“鐵公雞”對待他的兄弟仗義,對待外人那就是另一種說法了。從鐵公雞的字面上就可以看出來,楊宗保是愛財如命的小人,要想在他嘴裡奪食無異於癡人說夢,還不如把話說絕呢。
黑狗算是看清了眼前兩個人的嘴臉,一唱一和擺明了敲竹槓。不過,他還是不想就此放手,要爭取最後的一絲機會,依舊客氣地說道:“凡事都要有個度,宗保大哥爲你們考慮了很多,你們公司成立後不就是爲了賺錢嗎,到時宗保大哥會幫你們想辦法的,難道這樣的條件還……”
馮奎拿起身前的一盆海蜇皮全部撒到了黑狗的身上,黑狗的頭髮上,臉上,胸口的衣服上被潑得到處都是,鼻子中還能聞到一股芥末的氣味。黑狗的臉色終於拉了下來,臉皮子跳動兩下,前後的語氣明顯變了一個調,說道:“今天這是第二次了,要是在這麼鬧下去談判也就沒有進行下去的必要了。”
“麻痹的,老子就等你這句話呢。”馮奎掏出跳刀,打開刀刃,繞着圓桌衝到了黑狗的面前。
黑狗只感覺眼前寒光一閃而過,等感覺到腿上被什麼東西扎到後,黑狗的神經被提到了極致。更加讓他意想不到的是,唐峰居然也掏出了一把大號刮刀,照着他的臉劈來,好像有什麼東西從自己牙齒縫裡劃過,嘴巴動兩下黑狗被嚇的臉色煞白,用手捂着嘴巴,鮮血從他的手指縫間流了出來。
馮奎在黑狗的大腿上紮了四刀,也算是替大柱把挨的刀子雙倍償還了出去。兩個人把帶血的刀子往身上一藏,推開包間的門,急匆匆地走了出去,何慶看到唐峰神色慌張,急忙從黑暗中閃了出來,跑過去問道:“事情怎麼樣?”
“馮奎捅了黑狗四刀,我在他嘴巴上掄了一刮刀,估計他在裡面哭天喊地了。”唐峰說道。
何慶聽到黑狗被捅了顯得很興奮,搓着雙手,說道:“乾的好,就該如此,叫他們裝bi,下次在這樣來套路,直
接上砍刀。”
一羣人“瀟灑”地離去,黑狗在月亮灣老闆的攙扶下去治傷了。在月亮灣發生了血腥事件,老闆是不會報警的。
早在多年以前,月亮灣經常有鬧事的過來收保護費,那個時候全靠黑狗罩着,所以老闆和黑狗還算是有交情的,他不會把黑狗送上警局,只是在心裡祈禱下次談判這種事千萬不要到他的小酒樓來了,別搞到最後自己辛辛苦苦賺下來的家業毀於一旦。
何慶他們旗開得勝,找了一個僻靜的地方慶祝,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他們心裡很清楚,所以不管去哪裡他們都不落單,沒事就聚在臺球室,一旦楊宗保的人找上門何慶他們也不懼怕,店裡有的是傢伙,最多來個兩敗俱傷。
唐峰認爲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在月亮灣的時候,黑狗說了,馬大柱的傷不是他們搞出來的,按理說這樣的事沒必要耍賴。那麼這樣一來中間就有很大的問題了,不是黑狗他們找人做的,那又是誰出的手呢?
想過來想過去,何慶最後把目光對準了上次在大排檔找事的那夥人身上。大柱和向天的交情不淺,找大柱的事莫非就是警告向天?依據目前的情況來說也只有這麼猜測。
何慶似有所思,把唐峰叫到檯球室外面,發了一根菸,問道:“上次在大排檔找我們事的是哪一夥人?”
“清水鎮上土生土長的混子,都是從山上下來的,弄不好大柱就是他們打傷的。”唐峰看着街口,說道:“錢如土這人什麼事都乾的出來,是一個比較損的人。”
“麻痹的,不給他點顏色看看不知道我們的手段,這事等向天兄弟回來了我們在商量。”何慶還不清楚向天得罪他們什麼了,只能等向天回來問清楚了再做決定。
“向天去幹嗎了,都好幾天沒見他人了。”唐峰問道。
“回去看他老丈人了,這小子算是白手起家了,找了一個當大官的丈人,這輩子是有福享了。”何慶挺羨慕向天的,居然被他找了一個省委書記的女兒,還是獨生子,看看自己和他身邊這一幫人,沒有誰的運氣能比上向天。
唐峰笑了兩聲,向天和他只能算作萍水相逢,就是關係玩的再好又能怎樣,有朝一日向天離開江靈市了他們的友情算是結束了。在社會上,有錢有權的人是不會理會自己這種小市民的,在大街上遇見了能夠喊一聲算是看得起人了。
唐峰有一個同學發了大財,那個時候唐峰還沒有出來混。有一次唐峰騎着自行車上街去拖豬吃的玉米粉,在回去的路上碰到了發財的老同學。
老同學開着一輛奔馳S350,一下子開到了他的前頭,害的唐峰差點撞上去。只見駕駛室裡的車窗玻璃降落下去,老同學笑着和唐峰打招呼,問他在幹什麼。此刻馬路上正是高峰期,人來人往的,鎮子不大,幾乎每時每刻都能碰到熟人。
唐峰愛面子,敷衍了兩句就準備騎車離開,誰料他同學用車擋住了他的去路,從車裡丟給唐峰一張名片。唐峰看着那張掉在地上的名片,根本就沒打算理睬,就是拿了這張名片又如何,人家又不是真心幫自己,人家那是給自己
擺譜呢。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學校的時候經常爲難他,也不把作業給他抄,大街上的偶遇人家也是來擠兌他了。
唐峰的舉動引起了同學的不滿,他下車後用手拍着車頂,大聲喧譁道:“上學時候你不是年年班級第一名嗎,那個時候我和你壓根就不能比。你看看現在,你騎的和我開的,是不是差距很大啊。”
唐峰的臉色很難看,不知道他的這個同學幾年不見,回來咋就開上奔馳轎車了呢。唐峰在事後才知道,他的這個同學南下去闖蕩,找了一個地產商的女兒,從此跳上了龍門。唐峰迴去後對這些有錢人和當官的更加看不起,要不是那個狗屁縣長他現在說不定混的比誰都好,那可是清華大學的錄取通知書啊,就這麼被他們給毀了。
唐峰從骨子裡瞧不起向天,靠着別人翻身算什麼本事,不就是靠一張臉蛋吃飯嗎。說的難聽點無非就是小白臉,要不是看在何慶的面子上,唐峰不會和向天說一句話,對於向天的故事他心中雖然很妒忌,但也拿人家沒有辦法,空手套白狼,找一個有本事的老丈人也算是白手起家的一種,看不起人家,有本事自己也去找一個啊。
說實話,唐峰剛出來那幾年也是這麼想的,可惜形象有限,找一個有錢人家的閨女,他的外貌就註定了不能成功。後然人家給他介紹了一個化纖廠老闆的女兒,說只要跟人家結婚,馬上支付一百萬現金和一套房子,唐峰心想這是好事啊,最後一看差點把隔夜飯都吐出來。
老闆的女兒長的醜不說,還他孃的是個智障,就算自己在沒本事也不會拿下一代開玩笑,生出來的孩子遺傳自己的基因還好,要是像孩子他娘,那不是造孽嗎?
何慶站在唐峰的旁邊,看到唐峰好像有心事在身上,心裡馬上明白了唐峰是爲了什麼,三十多歲的人還未成家,事業上又是一波清水,人長的嗎勉強走得到大街上,可以看出唐峰的心中產生了妒恨。
關於唐峰身上的故事何慶聽他自己講起過,他跟何慶走的這麼近就是因爲何慶和他有共同語言。何慶戴着副眼鏡,人長的也不帥,何慶身上的故事和他是如出一轍,都是苦命人,自然能夠講到一塊去。
從唐峰的臉色上看,何慶就知道他是對向天產生了誤會,以爲向天是那種吃軟飯的人,至於向天是一個怎麼樣的人,何慶也說不出個一二三四來,只知道向天對兄弟是一個比較仗義的人。
向天和趙倩在一起,很多人都說是看上了趙倩的家世,和季雨軒在一起,是因爲季雨軒的老爸是高官。種種的一切,誰也不知道,只要知道一點就行,就是在何慶最困難的時候是向天對他伸出了援助之手。
出現一個人最輝煌的時候註定會在最輝煌的時刻離開,出現在一個人最低落的時候,那麼他們的友情就可以曠日持久,不管向天是怎麼想的,何慶還是一如既往的把他當作是自己的兄弟。
瞧見唐峰對向天有點隔閡,一些事何慶有必要和他解釋一下,何慶續了一根菸,開始滔滔不絕的講起了關於向天的故事,包括向天的身世。也只有這樣,纔可以消除他們之間的隔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