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兩道驚訝之聲剛剛傳出,只見車簾捲起出鑽入冷風。
這風冷冽卻也無法讓修爲深厚的千幽月與本陽雨二人感到寒意,唯有那風中站立的人影還有風中飄散的血腥氣味讓兩人一驚。
這人正是蒼絕,車伕早已經被扔出了馬車摔在街角,他站在那裡,有鮮血滴落在車板之上,滴答如水滴聲。
“千幽月,你好啊!”蒼絕蒼白的臉上擠出一絲微笑,向着千幽月打招呼。
本陽雨一臉震驚的回望千幽月,沒想到眼前這個從蕭帆手中逃出的人竟然和千幽月認識,更讓他震驚的是千幽月臉上的表情,糾結且飄忽不定,眼底流彩幻化閃爍不定。
千幽月壓根沒有注意本陽雨看他的樣子,他一心放在蒼絕身上,身體四周的空間隱隱扭曲,他體內的氣息如海潮在翻滾。
許久,他呼出一口氣,笑着對蒼絕伸出手,示意他進來。蒼絕也不矯情,一屁股坐在了車廂內。
見蒼絕坐下,本陽 雨搓着手笑道:“道友城前一戰,真是大快人心,在蕭帆手下從容離去更是我輩的楷模啊!”
一番無厘頭的稱讚,在本陽雨那腆着的大肥臉下好像真的一樣。
大快人心,從容離去,千幽月瞥了一眼本陽雨,目光順着落在蒼絕身上,只見蒼絕衣裳早已經灰塵僕僕,有些地方更是破着大洞,還沾着血。哪有從容的樣子。更像是一個落魄書生。
反觀蒼絕也是臉上微紅,有些不好意思,還帶着苦笑,自己那裡是從容離去,說是狼狽逃離還差不多。
蒼絕拱手說道:“哪裡哪裡,道友說大了。”
“你看坐了許久,還不知道道友名諱。”本陽雨問道。
“蒼絕。”蒼絕撂下自己的名字,隨即看了一眼千幽月,隨即閉目療傷。他一點都不擔心,因爲他從進入馬車的一瞬就明白千幽月身份應該不凡。這樣的人物在乎的是自己的名聲。
恰好自己卻掌握着一個讓千幽月有所忌憚的事情。而附近恰好路過蕭航等人,若說那日自己的大喝聲沒有聽見,那麼他不信。如此以來就有了證人,有了證人那麼這件事情自然是事實。
千幽月心中暗怒。他自然看出蒼絕吃定了他。那日的事情如今日蕭帆一般。在他的人生中是一個污點。他眼中閃爍着寒光,若是此刻殺他,那麼有可能嗎?
千幽月心中想着。拳頭在袖中握緊鬆開反覆數次,體現出他內心的複雜。隨即他眸光柔和,緊握的拳頭也鬆開了,彷彿鬆了一口氣。
罷了,他有膽進來,自然有所把持,況且那揹負金翅的速度也不是自己所能追上,若是不能一擊擊殺,等他出去,大喊一聲,自己的名聲只怕也是臭了。而且那日他大喊一聲,想必蕭航等人也聽到了,結合一些蛛絲馬跡,必然猜出原因,若是他們站出來指證,那麼這件事情就沒有餘地,就是板上釘釘的事實了。
千幽月心思一瞬間轉了不知道多少,只見他手上的一枚戒指毫光一閃,出現一個玉瓶,甩手扔向蒼絕。
蒼絕睜開眼,手一擺就接住了玉瓶,眼中帶着疑惑。
只見千幽月用手彈了彈眼前的頭髮,嘴角浮現一絲邪笑道:“若是怕我用毒,大可扔了。”
蒼絕報以微笑,嘴角同樣浮現笑意,打開玉瓶,仰頭一把吞下瓶子中的東西,隨即將玉瓶扔出了馬車。
千幽月眼中閃爍出光彩,笑意瀰漫嘴角,好一個狂人,好一個趣人。
隨着蒼絕吞下玉瓶內的東西,他已經開始療傷,閉上的眼角也露出笑意,好一個千幽月,好一個趣人。
在他拿住玉瓶的那刻,就猜到這是療傷的藥,果然等他吞下玉瓶裡的東西,只見一股生氣在口中化開,身體內彷彿有岩漿在流動,體內的暗殺緩解,慢慢痊癒,手指上的裂縫也在癒合。
在這時一股更大的生機流淌向四肢百骸,最終在丹田匯聚,化爲神力,涌向道宮,涌向四肢,一股久違且熟悉的氣息從體內升騰,最後化爲一股神力在體內炸開,蓬的一聲響,彷彿鏡子破碎般。
突破了!
氣息在他頭頂匯聚,生出兩葉蓮花,噴薄着瑞光與仙芒,如龍蛇纏繞,一股神力化開,兩片葉子也隨之舒展開了。
“竟然在這時突破了。”千幽月與本陽雨驚得嘴巴張的老大,彷彿能夠塞下一個雞蛋,眼睛也掙得老大。
“我滴天哪!”本陽雨揉了揉細線般的小眼睛,再次睜開眼睛認真的看着。一個第一步步尊竟然在第九步巔峰手下逃走,這……是真的嗎?
雖然之前站在城牆上看見蒼絕在蕭帆手下逃走很吃驚,但是也沒有如現在這般,因爲他之前只關注了蕭帆,而沒有認真看蒼絕,只見只認爲蒼絕在蕭帆手下逃走很了不起,但誰想到蒼絕竟然只是第一步,而現在不過在突破第二步。
千幽月一臉錯愕,隨即臉色有些冷,還有些火熱,一時間竟不知道是什麼表情。自己竟然真的……真的讓一個第一步的小子逃了,真特麼草蛋。
蒼絕緊閉的眸子張開了,只見眼中射出現兩道流光,化爲了閃電飛向兩人。
千幽月一張開,五指搖曳出流光與其中一道閃電碰觸,兩者消失在了眼前。而本陽雨臉上正色,頭頂出現蒸汽,化爲一柄大錘與閃電接觸,兩者也化爲青煙。
“謝謝。”蒼絕對着千幽月說道,他先前只猜到那是療傷的藥,卻沒有想到此藥功效如此強大,竟然在療傷之餘調起生機讓自己許久未突破的境界豁然開朗,踏了出去。
千幽月擺擺手,撇着嘴道:“沒什麼大不了的,已經沒事了。”
蒼絕眼中閃着光芒,笑道:“沒事了。”
本陽雨聽得糊里糊塗,隨即賠笑着,大概是傷勢沒事了。
唯有蒼絕與千幽月二人明白,之前的事情在此揭過,已經沒有事情了。
“風輕雲淡,果然很好啊。”千幽月大笑着,望向車簾縫隙露出的天空。
蒼絕轉眼看去,白雲多多,碧空萬里,果然很不錯的樣子。
兩人相視一笑,隨即蒼絕一拳捶在千幽月肩頭,千幽月一愣,隨即向着還手捶向蒼絕肩頭。
這就是朋友的感覺嗎?
也許!
“咳咳,本勞駕車去‘醉仙樓’。”本陽雨看的雲裡霧裡,不過卻也感受到兩人只見的氣場變化,由之前的相斥變得有些相融。
一道神光射入馬伕體內,只見倒在牆角的馬伕悠悠醒來,聽到自家少爺說的話,一咕嚕爬上馬車,駕車前行。
沿途上無人敢攔在赤紅烈馬前面,皆是繞路而行。
不久後,一處佔地巨大的閣樓出現在眼簾中,一條大道直通馬車下,兩旁綠樹成蔭,有藥香從中飄出。
“少爺,到了。”奔勞恭敬的聲音傳了進來。
一隻腳踏出了車廂,白色的衣袍在風中搖擺着,一道人影出現在馬車上,肥胖的身子如海濤滾滾,彷彿每走一步都要用盡很大力氣。
嘎吱一聲,車身上下起伏了一下,只見本陽雨已經跳下了馬車,在他旁邊是換了一身黑衣的蒼絕與一身黑衣的千幽月。
三人如一道風景線,除了胖子外,其他二人都算的上儀表堂堂,一表人才。
遠處一座酒樓坐落,高聳入雲,有一半都插入了雲層內。
醉仙樓!三個燙金大字懸掛在大門上,更有一股強大的道意撲面而來,彷彿滾滾的大海上捲起颶風,大浪擊天,暗潮激涌。
再看一眼,又彷彿十萬大山壓來,巍峨磅礴的氣勢如騰龍昇天,又俯下衝擊,這一上一下的氣勢變化讓人心難受,一時間扭轉不過來。
兩旁玉柱聳立,左邊玉柱上雕刻着真龍翻海圖,只一眼就好像被真龍俯視,一條真龍在雲中扭曲身軀,攪弄風雲,不一會兒天空黑壓壓的壓了下來,烏雲飄來,降下了大雨,漂泊大雨嘩啦啦落下,大海都上漲了寸許。
隨即只見真龍入了海,海面上海浪擊天,萬丈的海浪拍擊着天空,將天空中的鉛華洗淨,烏雲不知道什麼時候越壓越低,電閃雷鳴,雲層內電蛇翻涌。
真龍時而探出水面,時而沒入水底,一個個巨大的暗流漩渦出現在海面,彷彿末日般。最後真龍身軀騰上高天,光亮的鱗片在海水下熠熠生光,踏着巨浪衝向天外。
右邊是仙凰浴火圖,一隻翎羽火紅的仙凰從岩漿內飛出,飛上九天,火焰在他身下臣服,火星四濺,燃燒了一切。那大日不過是仙凰吐出的一口岩漿凝固而成,化爲太陽照亮世間。
高傲的仙凰睥睨世間,浴火的身軀巨大且美麗,彷彿慵懶的美人出浴般。火浪擊穿了一顆顆星辰,岩漿如瀑布墜落,落在仙凰身後,將其襯托的如仙降世。
“醉仙樓!”蒼絕從異象中掙脫,低聲道,眼中閃爍着異樣的情緒。
那熟悉的樓體,雖然只看過一次,卻讓人難忘,這讓蒼絕生出許多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