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放置的時候沒有注意,畢竟紙和相框的顏色很像,所以不小心夾在中間也是正常。
我一邊觀察這東西,一邊伸手將後面的鏡框卸下來,從裡面將紙片抻出來。
不知怎的,隨着紙片被拽住來,心中突然涌出一種莫名感覺,並且隨着我的動作,演變的越來越覺得強烈。
這上面還真有字!
我心中一喜,直接將它翻了過來,緊跟着瞳孔劇烈的收縮,手上的力道不自覺的加重了。
吳青山!
這上面居然寫的是吳青山!
就在我看得正投入的時候,身後忽然響起了腳步聲,那聲音沒走幾步就停了下來。
我感覺到自己的腳後跟上貼了個東西,心裡面“咯噔”一下,緊跟着馬上加速,短短几秒鐘就開始覺得呼吸困難了。
手上的東西越攥越緊,就在我即將尖叫的時候,身後忽然出現了一道低沉的聲線,
“小姑娘,現在可是睡覺的時間!”
我的頭皮倏地一緊,手上力道直接鬆掉,“啪”的一聲脆響,那相框直接掉在地上,碎了。
慢慢的轉過頭,就對上了一雙似笑非笑的眼睛。
那眼睛讓我感覺有些熟悉,不知不覺就看走了神兒,連地上的玻璃濺到腿上都沒有察覺。
忽然,我眼前一亮,緊接着不遠處的白熾燈光猛地射了過來,我才驚覺自己看的太久了。
楞楞的低下頭,就看到吳青山正蹲在我的腳邊,朝着我的腿慢慢地伸出手來。
我下意識的就要躲,卻被他的一聲輕喝嚇得一動也不敢動。
他的手就沿着我的小腿兒一路往上,在膝蓋窩兒的地方停住,然後順勢往下一刮,緊接着就感覺到小腿一疼,直接將裡面的東西拔了出來。
我隨着他的動作緩緩擡頭,那晶瑩的玻璃上掛滿了我的鮮血,在燈光下閃爍着詭異的光芒。
就在這個時候,不遠處忽然傳來一個聲音,我慌忙擡頭,就看到阿進站在不遠的地方,眉頭緊蹙的看着這邊,嘴巴蠕動了一下,但是聲音太小,完全聽不見在說什麼。
“哼!”
一聲悶哼聲忽然想了起來,我趕忙扭頭朝着聲音的來處看去,這才驚訝的發現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吳青山已經走到了門邊。
他朝着這邊看了一眼,然後將手揣進褲兜裡面,就直接出了門。
那冰冷的眼神看的我有些心中發涼,不僅如此,中間似乎還帶着些我看不懂的東西。
正在納悶之際,就感覺眼前一黑,擡頭看到阿進來到了我的面前。
“怎麼那麼不小心啊?”
他衝着我扯了扯嘴角,然後慢慢彎腰朝着我伸出了手,一把就將我抱了起來,什麼也沒說就擡步朝着樓上走去了。
阿進的側臉總給我一種陰柔的感覺,現在被他抱着,這種感覺更甚。
微黃的燈光打在他的臉上,在眼皮下打出一片陰影,竟讓我生出一種美麗雅緻的大家閨秀的感覺。
我小聲的笑了笑,將自己這種不切實際的感覺拋在了腦後,目光往邊上瞥了一下。
忽然,就看到窗戶邊上有一道黑色的影子,心中一驚,慌忙的拍打阿進的胳膊,
“阿進!阿進!你看那邊窗子上面有人……怎麼不見了!”
我皺着眉頭看了眼乾淨透亮的窗框,外面的月亮都照的一清二楚,根本沒有任何人的影子。
無奈的搖了搖頭,示意自己看錯了。
阿進沒有說什麼,點了一頭,然後動了下手臂,直接着眼前一黑,一樓的燈都熄滅了。
我扭頭看了眼剛纔的那面照片牆,銀色的月光裡,英俊的男人朝着我微微笑起來,雞皮疙瘩一下子就長滿了全身。
回想起剛纔的場景,心中泛起一絲恐懼。
什麼情況?我剛纔不是將那照片摔壞了嗎?怎麼會還掛在那裡?
一邊想一邊往地上看,只見地上黑黑一片,剛纔還能看到的玻璃碎片一點兒都看不到了!
想到這裡,心中的恐懼越來越大,身子不由自主的往裡面縮了縮,希望汲取一點兒溫暖。
哪裡知道,這一縮倒是沒有暖和,反而越來越冷了。
我的手背碰到阿進的胸膛,下一秒就縮了回來。
這根本就不是正常人的溫度!
即使隔着他的衣服,我也能感到絲絲涼意冒出來。
視線上移落在他的臉上,越看越覺得詭異,這阿進的臉似乎有些變化。
就在這個時候,阿進的頭猛地扭了過來,衝着我笑了笑。
我驚恐的看着眼前的這張臉,這根本不是阿進,明明就是照片上的那個吳青山!
“啊!”
我尖叫一聲,逃命似的從阿進的身上跳下來,一路狂奔到自己原來的房間,“砰”的一聲將房門反鎖,躲在門板上聽外頭的動靜,黑暗中自己的呼吸聲聽得無比清晰。
我趴在邊上的時候,就聽見“蹬蹬蹬”的腳步聲,那聲音離我越來越近,最終到了我的門前戛然而止。
現在這種時候,我連呼吸都不敢呼吸了,憋着氣等人來敲門,可是等了半晌,一點兒動靜都沒有,靜的就好像從沒有人來過一樣。
我感覺自己的臉上溫度越來越高,胸腔裡的空氣越來越少,鼻子也酸掉了,趕忙朝面稍微吐了一口氣。
誰知道就在同一時間,外面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怎麼了嗎?墨清,開門!”
這聲音我認得,是阿進的聲音,剛要答應,就又聽見了一個男人的聲音,剛伸出去拉門栓的手猛地收了回來,朝着外面小聲兒說了一句,
“我要睡了!”
“什麼?”
我緩緩地舒了一口氣,放大了些聲音,又說了一次。
之後阿進沒有說什麼別的,只叫我好好休息,然後就走掉了。
我小心翼翼的貼在門上,直到外面一點兒動靜都沒有,才鬆了一口氣,挪到那邊打開了燈。
室內突然的亮了起來,我看着牀上癱成一團的被子,頓時感覺睏意就來了,朝着那邊跑了幾步,一股腦的爬上了牀鋪。
小腿上的傷口已經結痂了,上面有一些血跡,但是由於我害怕它會再次流血,所以也沒有再動它。
將腳擔在一邊,自己一個人就睡着了。
朦朧中聽見“噹噹噹”的敲門聲,是誰啊?這一大早的。
我努力的睜開雙眼,先是看了眼外面的天氣,然後才從牀上做起來,朝着門口走去。
令人奇怪的是,打開門的時候門口卻沒有人,低頭往地上一撇纔看到了一個放置的藥箱子。
看來是阿進了!
我小聲兒的叫了兩聲,看到並沒有回答,只好作罷,自己彎腰端着地上的東西進了屋子。
經過一個晚上的晾曬,外面的皮肉已經開始皺縮在一起了,在加上暗紅色的血痂,遠處看着竟然有些像一條深色的蜈蚣。
我被自己的想法嚇得抖了一下,心中有些無奈,趕忙將端進來的藥箱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