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的功夫,腳已經陷進坑洞裡。
那種感受就好像一隻腳塞進了液態氮一樣,陰冷的感覺好似滲透進了骨骼裡,好像要將人的骨頭都凍掉了。
我的面色發青,慌的連呼吸都變得困難了。
整個人趴在地上死死的拽着一根植物的藤蔓,內心稍稍有些絕望,清蕭現在在樹下專心一意的對付榕樹降。
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裡!
可是陷進去的那隻腳,好似被無數的手骨給扥住了。
一個勁兒的把我往下拉,腿骨感覺都要脫臼了,拉在手裡的藤蔓不夠堅固。
此刻,也被連根拔起。
我是一身的冷汗,人立馬就陷進去了,洞口霎時間就沒到了腰際。
千鈞一髮之際,有人拉了我一下。
白霧瀰漫的很快,讓周圍的能見度變得很低。
我還以爲是清蕭拉住了我,大喊大叫的求助他:“清蕭,你終於來了。下面有很多白骨,可嚇人了 。”
“是我,不是清蕭。”
那人的聲音我有點熟悉,好像在哪裡聽過。
劉順?
我張嘴問道:“你是劉叔。”
“可不是嘛,我聽說又出事了,所以想跟過來看看。沒想到就遇上了白霧,還遇到了你,你使點勁我把你拉上來。”
劉順是個肌肉男,我心踏實了很多。
感覺他很容易就能把我從坑洞里拉上去,可是身子忽然間就是猛地一個下墜。
我“啊——”的一聲驚叫出去。
劉順也跟着低吼了一聲,倆人齊齊的被扥到了洞裡。
下面可都是白骨啊,下墜的力道這麼重。
隨便一個屍骨的肋骨都會把我們的身體戳穿,那掉下去肯定就沒命在了。
我以爲自己死定了,可是掉下去的時候。
耳邊傳來了許多骨頭碎裂的聲音,洞裡面的白骨好像已經存放許多年了,很多都已經鈣化了。
沒有新鮮人骨那麼堅硬,人掉下去反倒是把骨頭都砸碎了。
劉順掉下來,哎喲了一聲,“這是哪啊這是……我們怎麼上去啊。”
“我也……我也不知道,不過,把這些人骨堆起來,興許能上去。”我在陰冷的洞中,冷的牙齒打架。
看到這些屍骨,更是頭皮發麻。
天哪。
誰曾想,我這種普通人。
居然有一天會站在屍山上面,整個人都禁不住的顫抖,想控制都控制不住。
可是我還是大着膽子,打了這些先人的遺骸的主意。
想把它們疊成屍梯,送我們回到洞口。
他一摸屁股下面,臉色就發黑了,“好多死人骨頭啊,你不害怕嗎?”
“怕啊!”我顫抖出一句,苦着臉看他,“就是怕纔要想辦法出去啊,劉叔,我們快走吧。總覺得此地不宜久留!”
有句老話怎麼說的,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
我這嘴可真是烏鴉嘴。
剛說此地不宜久留,劉順腳下好像被什麼抓住了,他的身子一下就陷進白骨堆裡了。
我剛一拉他,我也被拽下去了。
腳踝上拉我下去的手骨送來就沒鬆開過,我剛纔真是大意了,以爲掉下來就結束了。沒想到這些白骨真正的目的,是把我們拉進骸骨之中。
想想看這下面怎麼會有這麼多的死人骨頭,想來都是這些人中了陷阱,運氣倒黴掉下來的吧?
以前總想着掉進水裡,會被水淹死。
這下是被無盡的屍骸淹沒,骨頭壓迫到小腹和胸腔的時候。
同樣也有一種窒息的感覺,我是真的要崩潰了。
整個人都要沉到屍骸當中去了,只能大喊了一聲:“劉叔,你……你不是會降頭術嗎?你快想想辦法。”
“降頭術?”劉順反問了一句,臉上的表情都快哭了,“哎呀,自從我私自教娃兒降頭術的事情被人知道了,我降頭就被劉好美那個老巫婆拿走了。降頭術也被封了……”
劉好美是老巫婆這個想法,我以前是想都不敢想。
現在,在危難關頭。
禁不住的認同,這個傢伙可真是會害人啊。
我又說:“那你又手機嗎?打個電話出去,讓人……來救救我們。”
“沒得,這種小地方,只有村口的食雜店有個座機。”劉順說的話,其實我早就猜到了一些。
我來這裡這麼久,不是沒試過打電話回來。
這裡連信號塔都看不到一個,跟別說有人在這裡用手機,想來這裡大概也只能用衛星電話才比較又信號吧。
正準備閉目等死,忽然眼前一陣白光閃現,我居然看到一把三尺青鋒出現在眼前。
那三尺青鋒沁着寒月一般的光芒,劍柄上有一條飄逸的白鍛。
揮舞之間,似月色皎潔。
轉瞬就把我身邊的白骨化爲了齏粉,我的身子一輕,莫名的就落入了一個冰涼的懷抱。腰肢被有力的猿臂摟着,我爲了保持重心,下意識的就勾住了那人的脖頸。
一股冰涼的氣息撲面而來,我在昏暗中只能看到他俊美的輪廓。
只是他五官立體,暗沉沉的勾勒出一條冷魅的線條來。
看着也很是絕美。
我愣住了,“清蕭,你……你怎麼下來了。你……你手裡還有劍,你哪來的劍啊。”
“小命都要丟了,還關心那麼多。”他捏了一下我的鼻子,摟着我走到了通往上面的坑洞下來。
上面白霧散盡,一抹斜陽照下來。
他的樣子才完完整整的出現在我的面前,一襲白衣勝雪,腰間纏着玉帶。
玉帶上勾着一塊血玉,腳上是銀絲滾邊的登雲靴。
這是古代人的打扮啊?
這傢伙穿成這樣,是要唱戲去嗎?
不過真的很俊,俊的恰似謫仙下凡,纖塵不染。
忽然,清蕭腳步一沉。
我低頭一看,原來是劉順還埋在骨頭裡,“清蕭,是你嘛?”
“是我。”清蕭冷眸看了一眼,樣子很冷漠。
看樣子好似要見死不救,我也不明白他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你不管我?”劉順苦着一張臉看着清蕭。
清蕭蹙眉,“你不是在家裡照顧劉六嘛,怎麼出現在這裡?”
“我只是想看一眼,到底是啥子人害了這麼多娃兒,還嫁禍給我家小六兒。”劉順一個七尺大漢被埋在骨頭裡,臉上憋氣憋得通紅,看樣子只剩下半條命了,“你帶我上去嘛。我是因爲救你女人,才掉在這坑坑裡的。”
“對啊,你救救他吧。”我也哀求清蕭。
清蕭沉眸,凝了一眼劉順,“可以,但是你在這裡看到我的事,絕不可以說出去。”
爲什麼不能說啊?
他出現在洞裡救我們,怎麼就不能讓人知道?
劉順看起來老實,可是也不是傻子。
連連點頭,保證道:“我絕對不說,我要是說了,就天打雷劈。”
清蕭一眯眼睛,單手摟着我,一隻手扣住劉順的肩膀。
身子一輕,居然就跳上洞口。
轉眼之間,我和劉順就到了那棵古榕樹下,樹下正坐着一個身形清瘦的少年。
少年操控着米泥鰍,給樹上中了古榕降的屍身解降。
怎麼還有個清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