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劉六這番分析,我心頭差點就動了邪念了,還好我尚存一絲理智,說道:“別,先別這麼衝動。邱雲年歲比我們都大,要想算計他,一不小心很可能被反殺。”
殺人者償命,自古以來皆是如此。
許多事情全是我和小六的猜測,邱雲其實還什麼都沒幹。
“可是我的猜測,都是合理猜測。”劉六人小鬼大,他的猜測正如他所說的一樣,肯定是八九不離十了。
我眼珠子一轉,說道:“那我們就去一個他想不到的地方,先多一個晚上。你想想看,這附近有沒有別的地方可以藏人。”
邱雲晚上必定回來,又在我回家的路上可能設了陷阱。
現在,只消去到別的地方躲着。
讓邱雲找不到我們,多半就能逃過一劫。
“有啊,我家的苞米地有所小房子。”劉六打了一個響指,他領着我從閣樓下去。
裝了好些煮好的蛋一個藍色的布袋裡,帶着一起上了苞米地去。
劉家祖上是苗王大祭司,祖產豐厚。
到了苞米地,我都驚呆了。
那是一大片的田地,在這小山窩窩裡絕對算是少見了,苞米地中間的過道上蓋了一所小木屋。
那小木屋,應該是以前用來防賊的崗哨。
木屋裡面還有幾盞煤油燈,但是灰塵很大,進去以後我就覺得呼吸困難。
不多時,便在失去了意識。
醒來的時候,人已經斷片了,忘記了到底什麼時候在哪裡昏迷的。
伸手摸了摸摸到了又冷又硬的地板,才睜開了模糊的雙目。
一睜眼可把我嚇了一跳,我胸前的扣子是解開的,鎖骨和胸衣都暴露在空氣中。
小六半跪在我的身邊,手中拿着白煮蛋在我胸前滾動。
我嚇了一跳,大叫了一聲:“小六!”
“婷姐,我不是故意要佔你便宜。”
他比我還緊張,轉過了頭去,小小的身子瑟瑟發抖。
我急忙把衣服釦子扣好,從地上直起了身子,“剛纔……我是降頭蟲發作了嗎?發作的也太頻繁了,這樣下去還真不是辦法。”
“是啊,我那樣對你,你……你不會生氣吧?”小六回過頭來,整張臉紅成了關公臉,耳朵都要冒煙了。
對我來說被一個小屁孩看光,並不是什麼難爲情的事。
反倒是這個小屁孩,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
我爲了逗他,一挑眉說道:“我當然會生氣,我還會告訴你清蕭哥。讓你爸爸回來打你屁股……”
“不要,婷姐,你別讓我阿爹打我。”劉六這個小大人,竟是怕了,向我求饒。
我心軟了,不再逗他,颳了一下他的鼻子,“逗你玩的呢。”
“婷姐。”小六把冰涼的小手覆在我的手背上,輕輕的咕噥了一句,“我覺得你像一個人,表情,還有身上的味道。”
窗外有月光照進來,將高高的玉米的影子照在了地上。
疏影搖晃,月光如皎。
我怔怔的看了這個男孩一會兒,問他,“我像誰啊?”
“我媽媽。”他低着頭看着自己的腳尖。
我忽然心頭一動,輕輕的摟住他的頭顱,抱了他一會兒。
小六也靠在我的胸口輕輕依偎着,此刻的劉六一點都不調皮,反倒是有一種說不出的溫順。
如此溫情美好的一刻。
我腦子裡,卻在想着可怕的殺人的計策。
我問他:“你說邱雲會不會找到這裡來?”
“如果他上家找不到我們,可能……可能就會吧。”小六眼底再次冒出了兇光,他時而像個孩子,時而又像是隨時要衝到前頭保護人的兇獸。
我低頭沉思,說道:“如果他不上家找我們,今晚這事就算過去了。如果他找到這裡來,威脅到了我們的人身安全,那就想辦法……”
我手一揮,也是做了一個砍頭的動作。
從來也沒有,想過如此殘暴的事。
可是我本就不是什麼良善之輩,到了危險關頭爲了自保,自然也不會任人宰割。
在木屋裡,小六弄了個鬼針降的陷阱。
邱雲要是敢來,就會被鬼針降弄死,大半夜的屍骨隨便找個野地。或者乾脆擡了送去骨窟扔了,根本就不會有人能找到。
忙完了這些,我坐在竹椅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跟小六說着話。
小六說:“婷姐,你知道不知道這苞米地裡有很多先人的碑碑,傳說這下面埋了千年殭屍。”
“千年殭屍?”我一驚。
他點點頭:“嗯,有人說那千年殭屍每隔兩百年,就會投胎到人身上,去禍害良民。你看窗外那個小墓碑,我爸爸就說那是殭屍的墓碑。”
窗外有個很矮的,三十釐米高不到的斷碑。
時間長了,上面還覆蓋了很多泥土。
小六兒不說,我還不知道那是一座古墓的墓碑。
聽到他說的殭屍傳說,我聳了聳肩,總覺得這千年殭屍的傳說和清蕭的來歷一樣都特別的玄幻。
說到一半,小六的話就截然而止。
就窗外飄過一縷燈影,眺望過去是個男人提燈走路的背影。
腳步十分的凌亂,在寒風中一直吐着白霧。
邱雲!
我和小六都安靜了,偷偷的躲在牀邊看着邱雲的一舉一動。
邱雲手裡提着一籃子的蛋,來到劉家門口,站定了一會兒,纔開始敲門,“小六,是我,你快開門。你婷姐怎麼樣了?”
家裡沒人,自然也沒有人應他。
敲了一會兒門,他果然是一腳踹進去找人。
十分鐘後,邱雲從劉家出來。
他關上了門,徑直就朝苞米地的方向走來。
這個傢伙果然不出我所料,發現家裡沒人就會來小屋。
我正心頭緊張,小六已經走到了後門。
他從後門出去,繞到了邱雲身後。
邱雲剛要敲門,就聽劉六在邱雲後面說話了,“邱叔,是你嗎?”
“小六兒,是我,你們怎麼來小屋了。”劉六的手已經摁在了邱雲身上,只是還沒下降頭。
邱雲在這種情況可,也不敢輕舉妄動,“我……我來看你婷姐的,她怎麼樣了?”
“婷姐死咯,邱叔。她身上的降頭太厲害了,你……你送春妮兒姐回家,也送的時間太長了。”劉六的聲音冰冷一片,躲在窗戶旁邊將一切看的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