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媽因爲掛心樓上的傅雪和嚴錫爵,忍不住找了個理由再次回到了樓上。
端着煮好的薑茶,站在主臥室門口,深吸了口氣才敲了敲門,可是裡面的人卻像是沒有聽到,一點兒迴應都沒有。
皺了皺眉頭,楊媽心裡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也顧不得什麼禮貌,她猛地推開門走了進去,就看到了驚懼不已的嚴錫爵和他懷裡緊閉雙眼的傅雪,還有她吐出的鮮紅。
倒吸一口涼氣,手中的薑茶杯應聲落到了地上摔碎了,滾燙的熱水灑了一地,有些濺在了她的腳上,雖不至於被燙傷,卻也紅了一片。
“少爺,要叫醫生嗎?”眼見了這麼可怕的事,楊媽卻突然冷靜了下來,快步走到牀邊對早已失去了冷靜判斷能力的嚴錫爵說道,聲音卻還是藏着點點的顫抖。
聽到楊媽的話,嚴錫爵才終於回過神,轉頭焦急地對她吼道:“快打電話叫張醫生過來!”
“是,我馬上就去。”楊媽看了眼臉色蒼白的跟紙似的傅雪,不敢再有片刻的耽擱,馬上拿起了臥室的電話撥了出去。
很快,張醫生帶着兩個助手趕到了嚴家大宅。
張醫生很快就做出了診斷,是急性胃穿孔和營養不良。爲此傅雪需要手術,手術就在嚴家大宅裡專門的手術室裡進行的。
手術大概進行了兩個小時,這兩個小時裡,嚴錫爵無時無刻都不在後悔,他不知道傅雪的身體竟然已經壞到了這個地步,他應該堅決不讓她喝酒的,儘管她會難過,也好過現在讓她躺在冰冷的手術檯上!
嚴錫爵在手術室外坐立難安,只能來回地走着,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管家大人和楊媽一直站在一旁,楊媽就像嚴錫爵一樣的着急,時不時地看看那扇緊閉着的門,一臉的焦急,眼底深藏着痛苦自責和心疼。
“啪!”的一聲,緊閉的門扉終於打開了,張醫生從裡面走了出來。
嚴錫爵一看到他走出來立馬衝了上去問道:“她怎麼樣了?”
張醫生脫下口罩,皺着眉頭看向嚴錫爵,臉色很不好,他真的是第一次遇到這麼不愛惜自己身體的人,身子骨這麼弱竟然還喝那麼烈的酒,而且還喝了這麼多!她這根本就是胡鬧,簡直是不要命了!
“手術完成了,病人暫時不會有什麼生命危險,可是如果她再這麼胡鬧,我也不保證還能救她第二條命!”
張醫生憤憤地說完就走了,嚴錫爵呆愣愣的站在原地,難以想象,死神離傅雪竟然是這麼近!
楊媽跟着張醫生去取了藥,回來的時候,傅雪已經被再次轉移回到了主臥室,而嚴錫爵正坐在牀邊呆呆地看着傅雪。
楊媽皺了皺眉,她從來沒見嚴錫爵露出過這麼心痛的表情,眼底似乎還透着絲絲的絕望。
看了看牀上躺着的傅雪,楊媽雖然還不確定,心裡卻依然五味雜陳。
在嚴家做了這麼久的傭人,她自然是瞭解嚴錫爵的爲人的,可就算他各方面條件都是極好的,可是有一點卻是萬萬不可的。那就是他的身份,和黑
耀明近乎平起平坐的身份!
這樣的人,手上沾滿了別人的血,難保不會有一天,他的血也沾到了別人的手上。
楊柳看得出來嚴錫爵對傅雪的在乎和重視,一個男人這麼對一個女人,一定是用情至深了,可是,即使是這樣,也不代表兩個人合適在一起。
楊柳皺眉想着,眉毛卻馬上又垂了下來,一副無奈的樣子,現在的她又有什麼資格去幹涉傅雪呢?
“少爺,您去換下衣服吧,這裡有我照顧着。”楊媽做了些清淡的粥,托盤上還放着她從張醫生那裡拿來的藥。
嚴錫爵低頭看看雪白的浴袍上那一大片的鮮豔,起身對楊媽有些疲憊地說道:“這裡就交給黃媽了,希望您呢個照顧好雪兒,她一有反應要馬上通知我。”
“是,少爺。”楊媽低下頭,雙手交叉放在身前,恭敬地說道。
嚴錫爵站起身,又看了睡着的傅雪一眼,才終於離開了。
此刻臥室裡只剩下楊媽和安靜的躺在牀上的傅雪,漆黑的夜裡,這裡雖然燈火通明,還是安靜的可怕。
剛做完手術的傅雪,此刻臉色更是白得嚇人。牀頭的臨時輸液架上,點滴還在一滴一滴地往下淌,楊柳一步一步地朝大牀靠近,最終終於站在了牀邊。她擡起手想要碰傅雪的臉,卻在半空停住了,最終她還是收了回來,放在身側握緊,握緊再握緊。
楊柳靜靜地看着傅雪,看着她的眉眼,她的鼻子和嘴,眼底壓抑了太多的情緒,嘴角卻勾起了溫暖的笑容。
嚴錫爵並沒有離開很久,不過十五分鐘,他就再次回到了臥室,此時他已經再次換上了清爽乾淨的白色浴袍。
“她醒了嗎?”嚴錫爵推開門就着急地問道,隨之快步走到了大牀旁邊。
楊柳回過神,趕緊退到一側,回道:“還沒……”
嚴錫爵皺眉看着依然緊閉雙眼的傅雪,轉頭對楊柳說道:“楊媽,時間不早了,你也去休息吧。”
楊柳雖然不想走,可是她知道留在這裡,只會讓她更加難過,所以什麼都沒說,只應了聲“是。”就轉身離開了。
嚴錫爵坐在牀邊看着傅雪,微皺的眉頭上寫滿了惆悵。他有很多事想問她,有很多事想要跟他說。可是看傅雪這個樣子,他忽然沒興趣知道了,換句話說,其實他是不敢知道。
當年如果他的警惕性可以再高一些,他根本就不會把傅雪弄丟,有他跟着,傅雪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嚴錫爵,你好傻,你真無能,怎麼能連自己喜歡的女人都保護不好?!”
嚴錫爵正在自責着,一陣陌生的手機鈴聲就在臥室裡響了起來,讓他不由得皺起了眉。他很清楚電話一定是認傅雪的人打過來的,他們一定是想把傅雪從他身邊帶走,所以他打定了注意不理會。
可是電話的主人太有耐心,響了這麼久沒人接,竟然一直沒有掛斷電話。
皺了皺眉頭,嚴錫爵終於起身開始搜尋手機的所在。雖然他不想理會電話那頭的人,卻並不想傅雪被這沒完沒
了的電話吵醒。
根據聲源,嚴錫爵很快就找到了傅雪的手機,不經意地一瞥,他不知道爲什麼就改變了想法,接聽了電話。
“喂?雪兒嗎?你現在哪裡?!”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焦急地男聲,嚴錫爵還能聽見幾聲強烈的哭喊聲,聽聲音好像是小孩子再哭。
嚴錫爵當然知道念念的存在,也知道傅雪對孩子的在乎,他想或許此刻她最想讓陪在自己身邊的人就是念唸了。
重重地嘆息一聲,嚴錫爵一臉無奈地回道:“喂,我是嚴錫爵,雪兒現在在我這裡,她病了。你如果要來,我就告訴你地址。”
戴維一聽到嚴錫爵的聲音,血液就開始凝固,等到聽完電話,臉色更是變成了難看的豬肝色,沒有任何的遲疑,他隨即開口問道:“地址是哪裡?”
嚴錫爵報上了自己家的地址,還沒來得及說讓他把孩子帶來,戴維就已經掛斷了電話。
聽着耳邊傳來的嘟嘟聲,嚴錫爵不由得轉頭看着昏睡的傅雪。原來還有別的男人也正在喜歡着她呢!
對於戴維喜歡傅雪這件事,嚴錫爵一點都不覺得難以接受,反而覺得這是再平常不過的事,畢竟連他這個自以爲一輩子都不會愛人的傢伙都會愛上她,又何況是別人呢?
他想那個傢伙一定是跟他一樣發現了傅雪的好,可即使知道有另外一個喜歡傅雪的人存在,嚴錫爵也沒想過要放棄,相反,他覺得自己非傅雪莫屬,而傅雪終究會是屬於他的!
刺耳的剎車聲劃破寂靜地夜空,車子顫抖着停在了嚴家大宅前,一個高大的外國人從車上跳下來,風風火火的走進了嚴家大宅。
緊接着,後車廂的門被打開了,徐若凡先從車上走了下來,轉身把念念抱下車,然後抱着他,焦急地快步往裡走去。
因爲事先通知過,所以三個人沒有受到任何的阻擋,管家大人甚至還專門從客廳門口等着迎接他們。
“雪兒呢!趕緊帶我去見她!”戴維一看到人就對他大聲吼道,眼睛瞪得充血,一副地獄羅剎的樣子,看起來着實有些嚇人。
即使見慣了打打殺殺的場面,管家大人還是因爲戴維的怒吼而小小的抖了下身子。爲此他不管有任何耽擱,趕緊在前面帶路。
“嘭!”的一聲,戴維一腳踹開了關上的門。
一看到躺在牀上,臉色如蠟的傅雪,戴維的最後一絲理智終於燃燒殆盡,他快步走到牀邊,在嚴錫爵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猛地揪起他的一臉,對着他的臉就是重重一拳。
“混蛋,你對雪兒做了什麼?!”
趕過來的徐若凡看到這一幕,不由得倒抽一口涼氣,驚呼道:“戴維!”
嚴錫爵重重地跌倒在地上,嘴角流出了鮮紅的血,臉上瞬間青紫交加,卻沒有一絲生氣地樣子,這一拳是他該捱得,爲他沒有阻止雪兒喝酒,爲他讓她的生命受到了威脅!
這一拳根本不足以劃去他的罪,他願意受任何的懲罰,只希望傅雪可以好起來!只希望她不要有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