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他拖着疲憊的身影走進了臥室,壁燈的光線調到最暗,臥室裡的一切變得朦朧虛幻,一切就像一場美麗的夢境。
他脫下皮鞋,輕輕地走到了大牀邊上。
她裹着被子,嬌小的身影藏在牀上,僅僅只是佔據了大牀小小的一塊地方;雖然是懷着孩子,她仍舊顯得那麼嬌小單薄。
彷彿只要他一不小心,她就會化作一縷空氣飄散……
她側臥着,昏暗的燈光下,她睡得很香,呼吸均勻……他跪在牀邊上,伸手溫柔地撫摸着她的秀髮。
一個藍色的筆記本放在牀邊上,他伸手拿了起來,翻開扉頁,上面絹秀的字跡寫着兩個大字:希望。
下面還有一行小字:此片獻給我未來的寶貝:sunny!
翻開第一頁,
雷狄傲的手指顫抖着,再也沒有力氣翻下去了,他十分慎重地將筆記本合上,他知道這小小的筆記本珍藏着的是她全部的希望和夢想。他重新放置在牀頭上,低頭親吻着她的指尖。
良久,他將壁燈稍微調亮了一些,拿出指甲刀,認真地幫她剪指甲。
她的手指頭圓潤飽滿白皙,非常漂亮,記得上次幫她修剪指甲的時候,在她的每個指甲蓋上面都能看到一彎漂亮的新月,而現在卻看不到了,他一個一個地尋找着,全部都沒有了……
“……雷先生,我們不敢肯定,但是可以預測得到,這種病毒在進化着,它變得不穩定,除了可能會造成嬰兒的畸形之外,也許會對母休產生傷害。因爲這種病毒它最初的本質是毀滅雌性體內的防禦系統,一點感冒病毒都會造成致命的傷害……”
醫生的話又在他的耳邊迴響着,他的手顫抖得厲害,小小的指甲鑷,彷彿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一樣。
修好指甲,他將她的雙手放進被子,慢慢走到檯燈旁邊,伸手正準備按下開關。
也許是她有些熱了,手臂又從被子裡滑落出來,他微微皺眉,伸手抓住她的手臂,正準備往被子裡掖,突然,那被紗布掩蓋的一角有些異狀,他索性將她的手臂認真攤開,慢慢撕開粘在手臂上面的紗布。
手臂上的傷口早已經結痂癒合了,這一片紗布上面連藥都沒有上,顯然不是爲了維護傷口。
而是爲了掩蓋這手臂內側的大片的樹枝的藍色血管,像經絡一樣,包圍了纖細的手臂……那就像一片放狀的毒瘤,在她的身體裡恣意地擴散着。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大手緊緊地拳住,整個人彷彿被抽去了靈魂一般,大腦裡空白了很久。
良久,他害怕吵醒她,輕輕地將紗布復原,慢慢地放回被子裡,關上燈。
黑暗中,他像一塊沒有生命的石頭,僵直着,麻木着,腦裡像被颱風虐待了一樣,凌亂而沒有頭緒,許久之後,他才邁着機械的腳步走出了臥室。
輕輕地合上臥室的門,他轉身擡頭,一雙眼眸變得通紅。
“主人,今晚您就不要去了吧……”
“要!給他們最後一次警告,如果不能成功的話,讓他們全部去死!”
雷狄傲的神經幾乎是遊走在崩潰的邊沿,他無法控制地低吼道。
耿嚴低沉的聲音道:“那邊已經有國際刑警在注意了,上次我們的車已經被他們跟蹤了,你確定要這麼做?”
“做掉他們!”他語氣冰冷地說道。
“這,這恐怕不好吧!”耿嚴漸漸發現,這個一向睿智的主人,這一段時間完全像魔怔了一般,所作出的決定陰狠毒辣,而而都是致命一擊的死招。這樣做的後果就是一旦無法成功,就會連累自己的老窩都被端掉了。
“主人,越南分部,美國分部,還邊西海岸的幾個分部,您好長時間沒有去關注了……”
平時“黑龍會”的主要運營都是雷狄傲在負責指揮,重要的生意還是他負責談判……可是自從麥小姐懷孕之後,主人便將這些分部的事宜交了一半給他管理,隨着時間的推移,主人漸漸的一點也不去管理了,無論生意的好壞,組織的鬆嚴,他統統不去關注了。
這讓耿嚴越來越擔心,主人的改變會不會給整個黑龍會帶來致命的打擊?
雷狄傲沒有停下去,腳步匆匆地往外走,耿嚴緊步跟在他的身後,不停地小聲勸陰,阿沙站在樓下,眼神擔憂地看着他們。
良久,雷狄傲終於停了下來,看了耿嚴一眼,“交由你全權處理,你處理不來的,讓阿沙幫着處理。以後,不要拿這些小事來煩我。”
這是小事?一年幾十個億的收入只是小事嗎?耿嚴愣了愣,阿沙向他使了一個眼神,他這纔回過神,點了點頭,急忙追在主人的身後跑出去。
又是一個美好的早晨,麥悠然穿着舒服的孕婦裙,在雷家的後花園散步,鳥語花香,她順勢活動了一下疲乏的身子。
想着寶寶又大了一點,心情就會又好了一些。
吃完早餐,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面編寫劇本,她發現原本給歐陽文彬看過的劇本,他提出了很多修改建議,裡面還多了一個充滿愛心的醫生形象……
麥悠然微微一笑,看來他有認真去揣測每一個細節。
“……現在播報一組國際簡訊,據美國acb電視臺報道,最近有多名醫療機構的研究人員離奇失蹤,據悉,這些研究人員曾經參加過一個專門研究基因工程的項目。至於他們的離奇失蹤,現在被定義爲一次最嚴重的恐怖襲擊。現在美國警方懸賞十萬美元收集他們的線索,現在將他們的圖像貼下來……”
電視裡早間新聞,正在播報一則奇怪的新聞,麥悠然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基因工程?似乎以前聽歐陽文彬說過,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朋友?電視屏幕上,一共有六個男人的照片,四個西方面孔,二個東方面孔,一個也不認識。
阿沙拿了一束鮮花進來,插在茶几的花瓶上,正好也看到了這則新聞,表神微微有些凝重。
“阿沙,現在恐怖份子綁架這些醫療工作者做什麼呢?”
阿沙笑得極不自然,“這個,是我們普通人很難猜測得到的。麥小姐,不要一直坐着,要多走動將來纔好生啊!”
“好啊!”
麥悠然也坐夠了,慢慢扶着沙發站了起來,伸了一個懶腰,走到門口。
突然,看到兩輛警車停在門口,她怔住了,連忙伸手喚了阿沙過來。
“阿沙,他們是什麼人?”
阿沙臉色蒼白,立即拿起了手機,“麥小姐,我先打個電話。”
麥悠然點了點頭,走出門來,那警察正跟保安協商着,一會兒功夫,阿沙就匆匆地跑出來了。
“麥小姐,這件事情我來處理,你先回客廳去。”
“嗯!”麥悠然往後退了幾步,站遠了一些,但並沒有回客廳去。
阿沙揚了揚手,“各位,你們有什麼事情?”
爲首的一名警察向阿沙看過來,“女士,我們懷疑這幢別墅的主人,跟一樁國際綁架案有關,我們現在協助國際刑警來調查此案,還請女士給個方便。”
“這是我的工作證,以及,我們得到授權許可的搜查證。”那警察亮出了證件,阿沙卻並不接,只是清淡禮貌地微笑。
“我只是這裡的傭人,我們的主人現在不家裡,要不,你們約個時間改天再來?”
阿沙很清楚這幢別墅裡藏着什麼,如果讓他們進來搜查的話,這對主人的生意是很不利的。所以儘可能的想辦法拖延着。
“對不起,女士,無論是誰,我們今天都要進屋搜查,我們這是在執行公務……”
眼看着就要起衝突,麥悠然連忙衝了過來,拉住阿沙,走到了兩名警察面前,其中一名年輕的警察看到麥悠然的時候,笑着打招呼。
“麥小姐,你好,還得我嗎?”
麥悠然盯着那面孔看了幾秒鐘,這才笑了起來,“陳梓浩!”
“呵呵,看來麥小姐還記得我啊!今天實在是抱歉啊,我們要執行公務,沒有辦法,打擾了。”
麥悠然微笑着點了點頭,“這樣吧,我給我男朋友打個電話,等我幾分鐘!”
“好的!”陳梓浩愉快地答應,既然是熟人,就不必用武力來搜查了。
麥悠然走到僻靜的地方,拿手機拔通了雷狄傲的電話。
“你在哪裡?有門口來了很多察查,他們要進來搜……”
其實之前阿沙已經給他打過電話了,他也正在往這邊趕。
“沒事的,你別管,回房去躺着吧!讓阿沙來處理。”
“狄傲,我怕他們會進你的密室,現在阿沙也攔不住了,他們有搜查令……”
“嗯,我在路上,正在往這邊趕!你拖延他們幾分鐘。”
“好的!”
麥悠然掛上電話,這又吩咐幾名女傭端了一些茶水出來給警察,讓他們稍等片刻。
十分鐘之後,雷狄傲的車子在大門口停了下來,正好看到麥悠然與一位年輕的警官在談笑着,臉色立即就陰了下來。
“狄傲,他們要進來搜查,我們在等你回來……”麥悠然連忙迎了過去。
雷狄傲卻並沒有顧上麥悠然,輕輕地推開她,眼神冷凜地看着陳梓浩,“看來你還真是陰魂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