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姐姐很早就出過留學了，想來見多識廣。”
穆甜甜這話一說，穆海雲微微挑眉，顯然沒弄懂她忽然來這麼一句，到底想表達什麼意思。
穆甜甜輕輕一笑，黑亮的葡萄眼格外明亮，看着跟露珠兒似的，讓人忍不住想要湊近仔細看看。
“不過姐姐雖然見多識廣，可能因爲長期在國外的原因，不知道國內平民家庭相處的一些情況。”
勾了勾脣，粉嫩嫩的脣瓣張張合合，穆甜甜不給穆海雲說話的機會，笑眯眯地補充。
“說起來，我這麼二十年來在顧家，其實算過的挺好的。”
見穆甜甜主動提及顧家，不僅是穆海雲微微一愣，就是穆慶涵，眼底神色忽地幽暗了幾分，靜靜地看着她。
穆甜甜再次笑了笑，眉眼處盡是溫柔靜好，眼神亮晶晶的，眼底的柔和沉靜，似乎從骨子裡刻出來一樣。
不論在場誰看着，都不會覺得她是在說謊，而是真實地表達在顧家時的感受。
是真的，過得很好。
“雖然媽媽離開早，甚至我都還不記事，可從哥哥找到我之前，我從來不知道，原來那個爸爸不是親生爸爸，後來又想想，這世上沒有血緣關係的兩個人，他能含辛茹苦一把屎一把尿地將我帶大，又當爹又當媽，還能視若珍寶，我有什麼不知足的？”
“唯一覺得遺憾的是，那個沒有血緣關係，卻把我捧在手心的爸爸，離開的太早了！”
看着穆毅，穆甜甜聲音有些哽咽，卻依然面帶笑容，聲音輕軟。
“爸爸離開的時候我十歲，一直在想着爲什麼媽媽不回來看看我，是不是不喜歡我？”
“那時候對媽媽，是不滿的，可爸爸卻說，等媽媽來了，一定要跟媽媽走，不要怪媽媽，說媽媽有媽媽的難處。”
幽幽一笑，穆甜甜眨了眨眼，努力將眼底的淚水忍回去。
鼻尖酸澀，腦中閃過爸爸高大又模糊的身影，穆甜甜又忍不住笑了笑，眸光亮晶晶地看向穆毅。
“那是我不知道，原來媽媽早就不在了。”
“也是，自己的親骨肉，怎麼會不要，原來是不在了。”
低低嘆了口氣，穆甜甜垂下眼簾，遮住眼底的情緒。
對於穆海陽忽然伸過來握着她的手，穆甜甜輕輕回握。
“爸爸雖然離開了，可還有奶奶，大娘雖然不好相處，可奶奶疼我，直接從縣裡搬到了盛京來，十多年的時間，和奶奶每天相處，我也過得很快樂。”
“而且，奶奶是個樂觀又積極的老太太，有時候我犯軸，還是奶奶笑呵呵地開導我。”
“只可惜”
“不要說了，甜甜！”
穆毅忽然伸手，將她緊緊摟進懷裡。
一向在家人面前剛毅冷硬的穆總，不知什麼時候，漆黑的眼底情緒幾乎失控，早不知在什麼時候已蓄滿了淚水。
穆家其他人看着，心頭一驚。
而穆海雲和穆慶涵的眼底，同樣帶着某種複雜的情緒，靜靜地看着忽然擁住穆甜甜的穆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