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顧總……”男人顫顫巍巍的開口,終於意識到面前這個人的危險。
顧景臻放開自己的手,緩緩的站起身來。
他的氣場如此強大,散發着冰冷的氣息。
“現在,你可以說出到底是誰指使你做那些事情了嗎?”顧景臻有些不耐,他從來都不會在這些事情上浪費自己的時間,這種事情只要楚寒做就好。
而此時,他這麼做必然是有自己的目的的。
男人猶豫了一下,心裡則是在後悔。
雖說他知道顧景臻的厲害,可是他沒有想過顧景臻會這麼陰狠。當初答應安迪做那些事,本來就是想着拿了錢就離開,哪知道人還沒走就被抓了回來。
但是,他也答應過安迪,不會把他給供出來的……
顧景臻見男人到現在還是如此的猶豫,眸子裡的神色不禁更加泛冷。
“我想你現在還是沒有弄清楚一件事情,你現在已經無路可退。如果告訴我誰指使了你,或許,你還有命可以去享受那個人給你的錢……”顧景臻蹲下身子,在男人的耳邊輕語道:“你自己好好想想,是要錢,還是要命。”
顧景臻的嘴角勾起一抹殘冷的笑意,看着男人的眼神明明就沒有任何的變化,可是男人覺得自己周遭的空氣漸漸變得冰冷,就連呼吸都變得稀薄。
男人渾身哆嗦了一下,下意識的回答道:“顧總,我要命!”
知道顧景臻這人應該說出來的話應該就會做到,他想到自己就算得了錢也沒命享用,就馬上改了口。
顧景臻伸手鼓了鼓掌,“好,這個回答很好,你接着說吧。”
男人看了一眼顧景臻,瞥見他脣邊的笑意,便又低着頭說道:“是安迪先生突然找到我,叫我這樣做的。他先是要我冒充顧總您的手下,騙蘇夫人去醫院,然後又要我冒充您的名義,讓醫院的醫生給蘇夫人做流產手術。最後,他還說要我把所有的事情都推給你。”
男人將安迪教給他做的所有事情都和盤托出,顧景臻聞言,滿意的笑了。
他早就知道是安迪所爲,之所以這麼大費周章的把男人找來,就是爲了當着蘇淺淺的面讓她聽到這些事情。
安迪是蕭慕白的手下,蕭慕白,不可能不知道!
蘇淺淺似乎沒有想到幕後主使竟然安迪,但她沒有和顧景臻的想法一樣,她並沒有懷疑蕭慕白。
而除了蘇淺淺一人震驚之外,門外還站着一個人,同樣是一副吃驚的模樣。
安迪……居然揹着他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他的雙手緊握成拳,儘管心裡還有着很多的疑問,但他此時此刻並沒有衝動的衝到顧景臻的辦公室裡去。
而是靜靜的站在門外,仔細的聆聽着裡面的動靜。
顧景臻將視線投在男人的身上,繼續問道:“安迪有沒有跟你說,爲什麼要你那麼做?”
男人低着頭,悻悻的說道:“沒……沒有。”
他只負責做事,從來都沒有問那麼多。安迪吩咐什麼,他照做就是了,反正有那麼多的錢可以賺。
見在男人這裡已經問不出來什麼了,顧景臻也不打算留下他。
他打電話吩咐着他的手下:“進來把這個男人給拖下去。”
顧景臻的聲音很冷,帶着一絲威嚴。
男人聽到顧景臻的聲音,以爲他還是不想放過他。
他明明就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都說出來了,顧景臻怎麼能說話不算話?
儘管心裡有些害怕,但男人還是大聲的開口喊了出來:“顧總,您怎麼能這樣?你剛纔自己也說了,只要我說出實情,您就會繞我一命的!”
這樣的人,和顧景臻這老謀深算的人比,簡直是不知天高地厚。
只見,顧景臻的薄脣輕輕的勾起,語氣令人捉摸不透的對着男人說道:“我沒說過要了你的命,但我同樣沒說過,會放了你!”
就是因爲他,害他差點失去自己的孩子,光是這一點,他就絕不能姑息!
男人一陣絕望,只怪顧景臻的道行太深。
就在這時,顧景臻的手下已經敲門進來,走到男人的身邊,架着他準備離開。
一羣人剛走到門口,忽的聽到顧景臻那陰冷的聲音:“把他給我廢了。”
他們走了之後,顧景臻的辦公室裡又恢復了往日的寧靜。
似乎剛剛那個男人,根本就沒有出現過。
現在,事情已經水落石出,蘇淺淺對顧景臻的誤會也早就已經解除。
想起之前在醫院的事情,蘇淺淺就覺得很丟臉。
“對不起……”蘇淺淺突然開口出聲,辦公室裡的寧靜一下子就被劃破。
顧景臻輕輕的笑了笑,走到了蘇淺淺的身邊:“不用跟我說對不起,他們的證據準備的那麼充分,你不誤會我纔怪。”
面對顧景臻的態度,蘇淺淺驚訝的問道:“你沒有怪我嗎?”
顧景臻一心一意的爲她着想,她卻輕易的相信了別人。
“我爲什麼要怪你?”顧景臻颳了刮蘇淺淺的鼻子,語氣滿是*溺。
兩人經歷過那麼多,已經讓他懂得了什麼纔是最重要的。
如果蘇淺淺今天誤會他了,明天他再誤會她,那他們之間還要怎麼相處下去?
所以,兩人之間,必然有一方要有全然的信任。
不論如何,不管怎樣。
顧景臻越是這樣對自己,蘇淺淺就越是覺得自己錯的很離譜。
明明說好了要相互信任,可是她卻經不起一點風浪。其實說白了,她也只是在乎肚子裡的這個孩子。
孩子……想起孩子,蘇淺淺的眸光突然變得黯淡。
顧景臻注意到了蘇淺淺突然變化的目光,將蘇淺淺攬進懷裡,關懷的問道:“怎麼了?”
蘇淺淺擡手覆上自己的小腹,她現在已經有將近四個月的身孕,小腹也已經有微微的凸起。有時候,她也都能感受到胎動。
可是,有人卻告訴她,她的孩子並不健康……
“我們的孩子……真的是畸形嗎?”蘇淺淺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畢竟,這個消息是那個男人告訴她的,說不定那個男人是騙她的呢?
所以,蘇淺淺便打算問一問顧景臻。
而顧景臻聽到蘇淺淺的問話之後,雖然有些不忍心看到蘇淺淺傷心,但是他覺得,這個時機讓蘇淺淺知道真相便是最好。
他點了點頭,回答蘇淺淺:“嗯。”
雖然只是區區的一個嗯字,卻讓蘇淺淺的心再次變得無比的沉重。
原來,那個男人說的是真的……
“那你爲什麼不早一點告訴我?”蘇淺淺不解的問道。
爲什麼,非要讓她從別人的口中知道這件令她如此心痛的事?
顧景臻眸色有些深邃,帶着一絲複雜,嘆了一口氣之後,他回答道:“怕你傷心難過。”
這是最簡單的理由,因爲怕蘇淺淺傷心,所以才一直忍着沒說。
蘇淺淺的眉心輕輕的擰起,按照她對顧景臻的瞭解程度,怕是不止這一個簡單的理由吧?
如果單單的是怕她傷心難過,可這問題終歸是解決不了。等到孩子一出生,她還不是會知道?
“只是這麼簡單?”蘇淺淺質問道。
顧景臻撇到蘇淺淺的神色,不禁輕輕的笑了笑:“好了,知道什麼都瞞不了你。”
環着蘇淺淺的手更緊,顧景臻雲淡風輕的說道:“其實我每天都有派楚寒去尋找可以治療孩子畸形的醫生,如果一天找不到就接着找,我想着,總會有找的到的那天。然後,等我找到了那個人,我就讓他給你治療。等到孩子好了,你就永遠也可以不用知道這個秘密。”
只可惜,事與願違,蘇淺淺終究是以他最不喜歡的方式知道了這件事。
不知道爲什麼,聽着顧景臻的這段話,蘇淺淺忽然覺得心裡很難受。
原來,顧景臻一直都在背後默默的爲她做了很多事情。
他用他的力量,給她鑄造了一個沒有任何傷害的世界。而她,只要按着那個世界的軌跡生活就好。不會有傷害,也不會有不美好的事情發生。
只是,總有一些人對她的那個世界不滿。
蘇淺淺將臉輕輕的貼在顧景臻的胸膛,傾聽着他那強有力的心跳。
“顧景臻,我現在才發現你原來對我那麼好。”
顧景臻笑了笑,“不怪我瞞着你的事情了?”
蘇淺淺搖了搖頭,回答道:“其實我根本就沒有怪你瞞着我的事,我之前只是害怕你真的會把我的孩子打掉。”
既然事情都已經過去了,那也不需要再提。
顧景臻輕輕的拍了拍蘇淺淺的背脊,“你放心,只要有我在,就沒有人敢動我們的孩子,我一定會讓我們的孩子平安出生!”
蘇淺淺感動的點了點頭:“嗯!”
兩人相處的畫面是如此的和諧,就在這時,顧景臻的手機震動,他收到了一條信息。
是蕭慕白髮來的……
我在你公司樓下的咖啡廳,見一面吧。
顧景臻將手機默默的收進口袋裡,然後放開了蘇淺淺。擡手輕輕的摩擦着她的臉頰,語氣*溺的說道:“有些事情需要處理,你是要在這裡等我,還是要我派人送你回家?”
“我就在這裡等你吧。”蘇淺淺輕輕的說着。
現在要她一個人回家,她會沒有安全感。
顧景臻點了點頭,傾身在蘇淺淺的額頭輕輕的印上一吻。
出了公司之後,顧景臻直接走到了和蕭慕白約定的地點。
咖啡廳裡,蕭慕白早就在那裡等着顧景臻。
在顧景臻審完了那個人之後,他就離開了。
他覺得自己沒有必要打擾他和蘇淺淺,但是有些事情,他必須要親自跟顧景臻說清楚。
當顧景臻走進咖啡廳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前那個位置的蕭慕白。他低着頭,攪動着面前的咖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直到顧景臻走到他的面前的時候,他纔回過神來。
“你想要跟我說什麼。”顧景臻在蕭慕白的面前坐下,沒有過多的客套,直接說出自己的目的。
“先喝一杯咖啡吧,我請了。”蕭慕白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難以琢磨的微笑。
顧景臻眸色深邃的看着他,擺了擺手:“不了,我下來不是想陪你喝咖啡的。況且只是一杯咖啡而已,我還是買的起的。”
顧景臻說話就是這樣,對待蕭慕白,向來不會有什麼好臉色。
也對,他可是蘇淺淺之前喜歡過的人。再加上蕭慕白每次在蘇淺淺面前那一副無害的笑容,他就會覺得蕭慕白這人特別的假。
面對顧景臻有點敵對的態度,蕭慕白沒有覺得尷尬,只是繼續微笑着。
“看來顧總對我的誤會和偏見已經很深了。”
顧景臻冷冷的看了一眼蕭慕白,不知道他在打些什麼主意。
叫自己下來,只是爲了說這些話嗎?
“你到底想要和我說些什麼?”顧景臻的語氣帶着一絲不耐。
蘇淺淺現在還在辦公室裡等着他,他不想讓她久等。
蕭慕白拿起桌上的咖啡,輕輕的抿了一口,那姿態優雅得,讓顧景臻恨不得搶過他手上的咖啡直接對着他的嘴巴灌下去。
擦了擦嘴角後,蕭慕白才緩緩的開口:“我去過你公司了,你想讓我聽到的事情我也都聽到了。”
“然後?”顧景臻挑了挑眉。
“我知道你的心裡在想些什麼,安迪是我的秘書,他做出了這樣的事情,你第一個人一定首先想到的是我。你覺得,是我吩咐的安迪,讓他做了那些事情。”蕭慕白淡淡的說道,像是在陳述一件事情。
“所以呢?”
顧景臻的視線緊緊的盯着蕭慕白,面上看不出任何的變化。
空氣頓默了兩秒,蕭慕白才說道:“不是我。”
顧景臻的臉上還是沒有什麼表情。
“這件事情是安迪揹着我去做的,如果不是你,我還真的不知道她對淺淺做了這樣的事情。”
聞言,顧景臻的眸色終於有了變化。
或許,蕭慕白是對的。
如果蕭慕白真的做過那些事情,應該不會特地叫自己下來聽他解釋。
而蕭慕白,也不清楚自己爲什麼要跟顧景臻解釋。反正,他只是覺得自己沒做過的事情,不想被別人誤會。
“回去之後我會問清楚安迪的目的,也會好好的懲罰他。這一次的事情,真的是很對不起。我現在沒臉見淺淺,請你一定要代我跟淺淺說一句對不起,就當做是我爲安迪向她道歉。”說完,蕭慕白便起身站了起來:“顧總,我先走了。”
顧景臻直直的看着蕭慕白的背影很久,直到人消失不見了,才起身離開。
蕭慕白回到自己住的公寓之後,就馬上給安迪打了個電話,說有事情想要和他談。
很快,安迪就趕了過來。
安迪恭敬的站在蕭慕白麪前,低着頭:“總裁,不知道你找我有什麼事?”
蕭慕白的態度和往常無異,此刻他正坐在沙發上。指了指自己對面的位子,他示意道:“坐。”
安迪狐疑的看了一眼蕭慕白,小心翼翼的坐了下來。
畢竟是做了虧心事的,又怎麼能夠坦然面對蕭慕白?
“安迪,你跟在我身邊有多久了?”蕭慕白端起桌上的酒杯,輕輕的搖晃着,不以爲然的問道。
安迪聞言,心下一驚,哆哆嗦嗦的回道:“總裁,我跟在你身邊已經快四年了。”
哦,也就是說在蕭慕白離開s市之後,安迪就一直跟在他的身邊了。
蕭慕白點了點頭,又問道:“你知道我最討厭什麼樣的人嗎?”
安迪驚慌的搖了搖頭,什麼話都不敢說。
他猜到總裁一定是知道什麼了,不然不會突然叫自己前來。
而他現在這樣的態度,必然是生了氣了。
只是總裁這麼拐彎抹角的試探他,他真的是倒吸了一口涼氣啊。
說什麼也不是,不說什麼也不是。
蕭慕白輕輕的抿了一口酒杯裡的紅酒,那味道甘醇可口。
他故意吊着安迪,良久之後才說道:“你應該明白的。”
是的,跟在他的身邊那麼久了,他應該明白的。
總裁討厭什麼樣的人,喜歡什麼樣的人,他應該比任何人都明白。
“屬下愚鈍,還請總裁指示。”安迪是真的不知道蕭慕白想要對自己說些什麼話,又知道了些什麼。
他不說清楚,他也不能妄自揣測。
蕭慕白咬了咬牙,將酒杯裡的酒一飲而盡之後,忽的將酒杯砸向了安迪旁邊的地板。
頓時,酒杯變得四分五裂。那碰撞聲,擾了安迪的心。
蕭慕白起身,邁着修長的雙腿,走到安迪的身邊。
安迪知道蕭慕白此刻生了很大的氣,下意識的跪在了一旁的地上。
蕭慕白在安迪的面前站立,居高臨下的看着他:“現在我就告訴你,我最討厭什麼樣的人!”
冷冷的瞪了一眼安迪,蕭慕白咬牙說道:“我最討厭的,不是善作主張的人,而是傷害了不該傷害的人。”
安迪跟了他這麼久,他也知道安迪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爲他好。他好多次的善作主張,他都可以不計較。但是這一次,安迪居然把打算打到了蘇淺淺的身上。
“我記得跟你說過,蘇淺淺是我心底最重要的人。上一次喬心虞動了她,我已經讓你親自解決了她。可你爲什麼就是不懂?還要繼續觸碰我的底線?”這一次,蕭慕白是真的怒了。
他之所以生氣發怒,不是因爲顧景臻誤會了他,也不是因爲安迪善作主張,而是因爲,安迪差一點傷害了一個不該傷害的人。
聞言,安迪才徹底的明白,蕭慕白此刻發怒的原因。
跟了總裁這麼久,很少看到他生那麼大的氣。但每一次,總裁都是因爲蘇淺淺才生氣。
他好像真的錯了,他貌似忘記了,蘇淺淺在總裁心裡的重要性……
想起喬心虞的下場,他的心裡頓時打了一個寒顫。
“總裁……我……屬下知道錯了,我不該打蘇小姐的主意。”安迪主動的跟蕭慕白認錯。
他知道,蕭慕白一定不會讓他有喬心虞那種下場的。
他跟在他的身邊那麼久,就算沒有功勞,也總算有苦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