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曜眉頭一緊,抓着對方,問道:“確定了嗎?”
來回報的人員點了點頭,語氣沉重地說道:“燒得面目全非,我們只能初步判斷,其中一具大腿動脈處中彈。”
黑曜皺了皺眉,面色一凝,開口,說道:“蟑螂般噁心的生命力,他會這麼輕易就死了?!”
對方愣住,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盛世盯着山下的濃煙滾滾處,語氣有些冰冷,命令道:“取樣,所有人立刻撤出,讓警方介入。”
黑曜不敢怠慢,點了點頭,說道:“是!”
末了,盛世的目光望着遠方,再度開口說道:“另外,將整個過程的監控介入控制室分析。”
黑曜看了看身後的隧道,點了點頭,“是!”
此時,顧南溪還在言氏大廈內兢兢業業的工作。
歐陽婷婷端茶遞水後,心裡悶悶不樂,坐在辦公室掏出手機玩。
顧南溪和Jeol談論起來,因爲有個別地方需要調整,她一邊忙着計算數據,一邊揚聲說道:“婷婷,把新的數據本遞給我一下。”
那邊,歐陽婷婷帶着耳機,沒有半點動靜。
“婷婷……”
顧南溪連喚了幾聲,遲遲沒人回覆。
她立刻對着Jeol示意休息,放下手裡的圖紙,悄悄的走了過去。
瞄了一眼歐陽婷婷,發現她正津津有味的看娛樂新聞,顧南溪頓時無奈地搖了搖頭。
惡作劇的心理作祟,顧南溪作勢板着臉,雙手環抱於胸,附在歐陽婷婷的耳邊,突然大吼道:“歐陽婷婷!上班時間玩手機,你被開除了!”
原本聚精會神的歐陽婷婷被震得靈魂發顫,整個人抖了起來,手機“biu”地滑了幾仗遠,捂着雄壯的胸口,“唉呀~我滴媽呀!”
扭頭,顧南溪的臉赫然出現在自己面前,再度嚇得她整個人往後仰,摔了個狗吃屎。
歐陽婷婷滿臉委屈的摔倒在地,渾身痛苦,抓着桌角,滿眼可憐委屈,“這算不算是工傷啊?”
然而,她卻沒有得到半點的迴應。
此時,那隻被滑出去的手機,也不知道碰到哪裡,洪亮的聲音響起,“近期,蓮城市中心發生惡性槍戰事件,完成交通大面積癱瘓。對方持重型槍械與警方纏鬥,狙殺多名警衛人員。據警方透露,主導這次惡性槍戰的是不久前從蓮城看守所逃逸的刑犯―劉詩雨。持槍者爲世界排名第三的黃金殺手Frce,他在中國一直以江允正的身份活躍……”
顧南溪驚詫地盯着那隻手機,視頻裡,疾馳而過的車輛裡,劉詩雨的側臉尤其明顯。
剛從裡面逃出來,沒有平日的神采奕奕,整個人看起來有些寥落,儼然一副末路狂徒的樣子。
顧南溪沉着臉,垂落的雙手禁不住緊握成拳。
沒想到,劉詩雨已經膽大包天到這種地步。
越獄就算了,竟然這樣明目張膽的殺人。
或許是太過激動,顧南溪只覺得肚子發痛,抽搐着一股股的涌。
她捂着肚子,額頭開始冒汗,忍不住,整個人默默地蹲了下去,蜷縮成團。
歐陽婷婷被眼前的一幕嚇得愣住,立刻上前,緊張的問道:“南溪,你怎麼了?”
顧南溪捂着肚子,滿頭大汗,聲音微弱的說道:“醫院!快!送我去醫院……”
說罷,裙襬上出現一股紅色的印記。
歐陽婷婷見狀當場懵住,她迷迷糊糊的意識到,自己好像犯了不可饒訴的大錯。
糟糕!她大吼大叫把盛大BOSS的孩子嚇到了……
怎麼辦……要去找閻王爺喝茶了……
顧南溪被送往醫院時,婦產科的醫生幾乎是人人自危。
那個蓮城威名赫赫的男人,幾乎是暴跳如雷,拿所有醫生的身家性命做威脅,要求他們自己老婆的安全。
專家們端着顆惴惴不安的心,緊急處理,絲毫不敢怠慢。
還好搶救及時有效,顧南溪和孩子算是保住,所有的醫護人員長長地吁了口氣,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這下可算是保住全家上下了!
再多來幾個這樣牛X隨時隨地失控又沒辦法制止的病人家屬,遲早會害得醫生護士擔驚受怕早登極樂的……
顧南溪被推出來時,整個人還除外昏迷當中,擰着眉頭,面色慘白。
醫生看着盛世,忌憚這個男人的手段,但出於醫者的醫德,她還是上前,說道:“孕婦受不得刺激,她今天是受驚過度,加上氣急攻心,差點就出大事。”
盛世沉着臉,緊張地問道:“現在又怎麼樣了?”
那醫生對着他點了點頭,說道:“孩子是保住了,但目前不是很穩定,需要靜養。孕婦的情緒很緊張,感覺整個神經都是緊繃的,最近是有什麼突發事件對她衝擊了嗎?”
盛世皺了皺眉,想着近日與顧南溪的相處模式,除去前幾日因爲維明瀚的事擔驚受怕外,她倒一度的歡快,做事更是積極。
衝擊?!從何而來……
現在旁邊的歐陽婷婷聞言,哆哆嗦嗦的摸出自己的手機,猶豫着遞了上去,顫顫巍巍的說道:“那……那個……南溪是看了這個纔出事的……”
盛
世看着歐陽婷婷遞來的手機,新聞里正在播放中午的槍戰事件,劉詩雨的側臉赫然出現在屏。
盛世的眉心擰了擰,擡手,一把抓過歐陽婷婷的手機,“哐當”一聲扔在地上,繞過她直往手術室走去。
歐陽婷婷當即矇住,盯着碎在滿地的手機殘片,心肝俱顫。
她腳下一軟,扶着椅子,虛軟地落座!
捂着胸口,她盯着手機的碎片愣了愣,擡頭,委屈的看着盛世的背影氣得直跺腳:都什麼跟什麼啊!衝她手機發什麼火啊……手機招你惹你了?!這都是錢!是錢吶!……
然而,迴應她的,卻只是一個倉促的背影。
顧南被推進私人病房,整個人睡得昏沉。
盛世不放心她,始終不落的守着她。
醫生說她是受了刺激,纔會引起這樣的事故。
盛世明白,劉詩雨是顧南溪心中的劫。她想過讓她以死抵罪,到臨到頭,她卻狠不下那份心。
就像當時處理Delcan時,那把明晃晃的刀已經逼近對方的要害時,她卻突然住了手。
所以,放Delcan被帶走,眼不見心不煩。
劉詩雨,是放逐在監獄,獨自品嚐餘生的苦酒。
她覺得這是最好的懲罰方式,將他們束在牢籠裡,總比危害蒼生來得好。
可是,突然有一天,爲被馴化的猛獸突然衝破牢籠,並且囂張跋扈一路危害人間,她的驚恐後怕,焦着難忍顯而易見。
她心裡明白,他們的出籠,將捲土重來,介時受傷的恐怕不僅僅是自己。
盛世盯着病牀上睡得極不安穩的小女人,眉心更是緊。
黑曜敲了敲門,對着盛世點了點頭。
再度看了看牀上的女人,確定她目前睡意沉沉,他這才邁開腳步往外走。
安靜的走廊內,黑曜沉着臉,恭敬的彙報道:“盛少,確實如你所料,江允正在我們眼皮子底下,成功玩了個金蟬脫殼。”
盛世連眼皮都沒擡一下,冷着臉,“確定了?”
黑曜呼氣冷凝,開口,說道:“確定,我們的數據庫這幾年已經集齊他全部的數據,其中包括人體DNA的數據鏈,系統對比結果,確實不是同一人。”
果然,是蟑螂般頑劣的生命力。
盛世撫着襯衣上的袖釦,擡眼,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說道:“派出去的人有發消息回來嗎?”
黑曜低着頭,有些挫敗的說道:“還沒有。”
“……”盛世皺了皺眉,再度開口問道:“目標方向也沒有確定?”
黑曜沉默幾秒,開口說道:“只能判斷出大致的方向。”
盛世依舊面無表情,問道:“哪裡?”
黑曜頓了頓,說道:“雲頂山!”
“雲頂山……”盛世忍不住冷哼一聲,“看來上次沒能從那裡見到閻王是心有不甘吶……”
“……”
額,赤裸裸的威脅啊!誰說的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明明更兇險好吧……
盛世的目光裡含着些寒涼,下令道:“派人繼續跟,發現江允正立刻報告!”
黑曜點了點頭,說道:“是!明白!”
盛世單手插入褲袋,束手而立,本對着他,說道:“另外,黑白兩道都多留意些,既然現在江允正找到落腳點,Delcan也許很快就會過來。”
黑曜低着頭,恭敬地說道:“我明白!”
顧南溪醒來時,眼前全是白花花的一片。
不過瞬間的事,她整個人變得緊張起來,那隻握着盛世的手忍不住用力。
盛世坐在旁邊,原本睏意滿滿,手心處尖銳的力道嚇得神經繃緊,立刻俯身,看着瞪大着雙眼的女人,緊張地問道:“南溪,怎麼了?”
顧南溪看着面前的盛世,拽着他的手,眼神也跟着有些緊,“怎麼辦,劉詩雨逃了!我看到劉詩雨逃走了!”
盛世擡手,輕輕地撫了撫她柔順的長髮,安慰着說道:“沒關係!別怕,蓮城現在正全市通緝她,放心,沒事的。”
顧南溪頓住,往他懷裡躲了躲,額間冒起一層細細密密的汗。
盛世摟着她,輕輕地扶着她的背,安慰着陪伴着。
顧南溪始終記得劉詩雨在蓮城監獄裡看自己的眼神,那種巴不得要了她命的眼神。
如今,她竟然被放出來。
那種油然而生的顫慄感,讓顧南溪變得惴惴不安,捂着肚子,內心變得更加的恐懼。
她因爲太過緊張導致胎像不穩,目前只得住在醫院靜養。
經過調養,好不容易穩定下來。
顧南溪在醫院躺了許多天,想了很多,終究是下定決心,卻找維明翰談談。
聽黑曜說,劉詩雨越獄後冒着被抓的危險特意來看過她。
顧南溪站在維明翰的病房門口,遲遲有些猶豫。
其實,她並不太明白自己來的意義在哪裡。
是關心,還是質問。
她也不太明白劉詩雨心中的執念,到底是根深蒂固般的沉重。
深深地吸了口氣,她這才鼓足勇氣,輕輕地敲動了病房的門。
前來看門的人,是林放。
在看到顧南溪時,他的臉上是驚喜,末了,又是一份濃濃的尷尬。
顧南溪對着病房內揚了揚下巴,問道:“能和他聊聊嗎?”
林放點了點頭,做了個“請”的手勢,說道:“裡面請吧!”
顧南溪也不客氣,邁開腿,走了進去。
林放很是客氣,立刻給她倒了杯熱水遞過去,禮貌的說道:“顧小姐,給,水!”
顧南溪點了點頭,並沒有接,只是點了點頭,客氣疏離地說道:“嗯,放着吧!”
林放聞言,立刻將那杯熱水放在牀頭櫃上。然後跑過去,幫維明翰給撫起來,墊了個專門的靠墊。
維明翰起來時有些艱難,或許是扯到了傷口,他的眉心蹙得有些緊。
好不容易坐起來,似乎花費了他大半的精力。
他靠着靠墊,長長地吐了口氣,擡手,揮了揮,下令道:“林放,你先出去吧!”
林放點了點頭,也不敢怠慢,“好,你們慢慢聊。”
病房內只剩下他們兩人,顧南溪首先打破了沉寂,開口,問道:“手術恢復得如何?”
維明翰點了點頭,忙不得的說道:“挺好。”
顧南溪覺得有些尷尬,點了點頭,“那就好。”
維明翰看着顧南溪,越看,越是覺得她像南暖。
沒想到,他與南暖的孩子,已經成長到,當媽媽了。
他突然有種,如家有女處長成的錯覺。
他禁不住笑出了聲,看着顧南溪,無比溫柔的說道:“聽說你懷孕了……”
顧南溪撫了撫肚子,點了點頭,算是應允,“嗯。”
維明翰藉此開口說道:“多虧有盛世的幫忙,不然,我可就真的要抱憾終身了!……”
扶着肚子的手瞬間僵住,顧南溪靜默了幾秒後,擡眼,眼神疏離的看着他,諷刺着說道:“時至今日所有發生的事,還不足你抱憾終身嗎?”
原本溫和的笑突然變得僵住,維明翰愣住,“……”
顧南溪撫了撫肚子,語氣有些冷,說道:“我聽說,維太太越獄後第一時間來看你,夫妻伉儷情深,果真是一般人比不了。”
維明翰聞言,立刻皺了皺眉,開口,企圖解釋道:“南溪!我和她已經……”
顧南溪卻並不想聽他多言,開口打破道:“維董,對於您和維太太之間的關係,我並不是很關心。”
“……”
顧南溪道明來意,“我來這裡,只是麻煩你勸勸維太太別太恣意妄爲,觸碰法律底線的後果,她受不起。”
“咳咳咳……”維明翰聞言,忍不住猛烈地咳嗽起來,依舊不死心地說道:“南溪,我並不知道她在哪裡!”
“噢……”顧南溪聞言,笑了笑,從位置上站了起來,疏離的說道:“維董,話已至此,我也沒什麼話可說,先走了。”
維明翰聞言,揚聲喚她,“南溪!”
顧南溪立刻頓住腳,“……”
維明翰見狀,立刻解釋道:“我沒有要包庇她,我是真的不知道。”
顧南溪背對着他,開口,冷冷地說道:“你沒有必要向我解釋。”
維明翰有些累,嗓音嘶啞地說道:“我已經委託林放將離婚協議給了她,現在她的行蹤,不用向我交代的。”
顧南溪兀自笑了起來,背對着他,冷冷地說道:“和我有什麼關係?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維董知道明則保身,確實是明智的。”
這無疑,只直面的將維明翰給諷刺了。
面對後輩的質疑,維明翰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我……”
顧南溪見維明翰術後恢復得挺好,今日的目的算是已經達到,也不再多留,只是開口,說道:“你纔剛做完手術,早點休息吧。”
維明翰開口,企圖叫住她,“南溪……”
“……”顧南溪頓了頓,開口,低低地說了聲,“珍重!”
顧南溪始終沒有回頭,只是固執的往前走,拉開門,再輕輕地帶上。
沒想到,剛走出來,迎面見撞見了維乙安。
還真是冤家路窄。
黑曜在旁邊看得一身的冷汗,生怕稍微不注意,兩個情敵就互相給掐起來。
再加上顧南溪目前有孕在身,要是維乙安鬧出點什麼出來,再出點什麼事,他可就真的是要去閻王那裡喝茶了!
黑曜立刻上前,側身,將顧南溪給擋在了後面。
維乙安將手裡的水果籃遞給林放,黑着臉,怒氣洶洶地衝上來,大吼道:“顧南溪,你來這裡幹什麼?”
末了,又擡手,猛地去推黑曜,伸長脖子,吼道:“顧南溪,你躲什麼躲?你出啦!”
這大小姐,不分場合的行爲,真是讓人頭疼啊!
顧南溪黑着臉,擡手,輕輕地拍了拍黑曜的肩,冷着聲音,說道:“沒關係,讓開吧!”
黑曜皺了皺眉,側臉,擔憂地看着她,“可是……”
顧南溪點了點頭,說道:“雷聲大雨點小,她鬧不出什麼的。”
黑曜皺了皺眉,又看了眼維乙安,頓了頓,這才邁開步子,往旁邊閃了過去。
這下,兩兩拉鋸,正面開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