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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戰事將近的南霸天,正處在一片寧靜中。
好大喜功的半月郎君垮臺後,滄海聖老所扶起的金少爺輕易分得大片土地,令南霸天的衆門派大爲振奮,以爲可以好好享受不費一兵一卒所得來的勝利。如果中原的歐陽上智不甘心,也還有童顏未老人可以制他。
北、中、南三地的危險平衡,可以說是元氣大傷的南霸天最期待的局面了。等到新的兵卒訓練出來,並且召納更多高手之後,也就可以再度與中原一較高下,佔取土地與勢力,讓南邊的門派正式入主中原。
整軍記武之事,有各掌令使負責,幫中大小事物,也有滄海聖老打點,金少爺這個盟主,自從上臺後宣佈改“十三連鎖會”爲“無敵太陽盟”之後,就沒別的事好幹了,整天不是醇酒美人,就是山珍海味,連想打架都找不到對手,很令他厭煩無趣。原本承諾當盟主,是想與歐陽上智、素還真這些人物一較高下,但是穿越中原,前往四鍾練功樓的大事,居然是普九年和談無慾去出風頭,自己根本沒份,實在深違初衷。
這一天,滄海聖老匆忙入殿報道:“盟主,軍師有飛帖送至。”?”“
金少爺意興闌珊地倒在寶座上,道:“寫些什麼,你看完了跟我報告就行了。”
“是,”滄海聖老畢恭畢敬地拆開傳信,迅速地看了一遍,忍不住發出“喔、喔”之聲,金少爺皺着眉道:
“老頭,普九年寫些什麼?”
“啓稟盟主,軍師已不負使命,通過中原,並且爭取到童顏未老人與我聯盟,共同對付中原。”
“嗯,這有什麼大不了的?還有嗎?”
“軍師說還爲南霸天請到了一名高手,不日將至。”
金少爺打了個呵欠:“一樣無聊,還有嗎?”
滄海聖老連報了兩個大好消息,金少爺都懶洋洋地不感到高興,令滄海聖老有點擔心起來,因爲他接着就要報告一個壞消息,如果前面兩個好消息無法讓金少爺高興,他聽了壞消息,發起脾氣來,可是很傷腦筋的。這一陣子金少爺老是藉口比試武功,找人出氣,打傷了好幾名掌令使,滄海聖老一點都管不住他。
滄海聖老小心翼翼地說道:“軍師會晚點回南霸天,有事耽誤了……”
果然金少爺一聽便十分生氣,捶打了一下寶座,道:“他和談無慾在中原跑來跑去,乾脆別回南霸天,入侵中原也別幹了!他要在中原待多久?”
“軍師沒說要多久才能回來……”
“啊,他有沒有說何事耽誤?”
滄海聖老更小心地說道:“是因爲……因爲談無慾受了重傷,命在旦夕,軍師必須帶他到四鍾練功樓養傷,回程時無人保護,得更加小心繞小路回來……”
金少爺的怒色登時消得一乾二淨,居然滿臉歡喜,道:“談無慾受重傷了?哈!那好,本盟主到中原去保護軍師,不就結了?”
“千萬不可,盟主你要坐鎮南霸天,不可離開啊!”滄海聖老連忙道。
“萬一普九年回不來,死在中原了呢?”
“這……”
金少爺口沒遮攔,令滄海聖老提心吊膽,不知如何迴應纔是。
此時士兵入報道:“啓稟盟主、聖老,外面有人求見,自稱火陽真君。”
“火陽真君?”金少爺一把跳下寶座,“叫他進來……算了,本少爺自己去見他!”…,
說畢,一馬當先衝了出去,滄海聖老見金少爺臉色不善,心知又要啓釁,連忙追出殿外。
金少爺以輕功奔至殿門,一下子便奔出了前庭與漫長的廊道,直出外門,就見到那一身火紅的高大人影,更無疑義,喝道:“火陽真君,你敢來送死,很好!”
火陽真君一聽見金少爺的怒喝,回頭一看,吃了一驚:
“金少爺?你沒死?”
“憑你這隻三腳貓,殺得了本少爺?哼!今日本少爺要報毀容之仇,你受死吧!”
金少爺話聲未落,雙拳甫至,火陽真君急忙閃躲,拳風呼呼之間,匆忙避過了十來記猛攻,心裡卻大爲震驚,想不到金少爺中了昊陽神功,居然能活下來,而且顏面一如當初。他更想不通的是:爲何金少爺也在南霸天?
只見金少爺的掌勢來得剛猛,火陽真君不敢硬接,縱躍閃避,尋隙還擊。再見金少爺的掌法剛猛有餘,巧妙不足,心知無甚可畏,便運起昊陽神功的內力,轉守爲攻。
火陽真君的掌風挾着熱氣,宛如要噴出火般,上下兩掌貼向金少爺胸腹,金少爺連忙後躍數十步,避過此掌,火陽真君竟不收勢,手掌仍向前平伸,整個人往金少爺迎去。
這一掌竟是以全身之力運送,只見火陽真君像一團火般撲將過來,金少爺吃過大虧,不敢接招,當地一響,短刀在手,一連劃出數招攻勢,皆是虛招,逼退火陽真君。
正要再出手,被衆人擡在奔馳轎上的滄海聖老,大聲叫着:“住手,住手啊,盟主!”
金少爺喝道:“不報此仇,我不會幹休!”
說畢,刀勢抖動,往火陽真君刺去。
火陽真君一心要來投南霸天,聽到有人叫“盟主”,不知在叫誰,又聽見金少爺的喝聲,似乎是在回答那聲“盟主”,不由得又驚又疑。金少爺什麼時候變成南霸天的盟主了?心存這麼一念,出手便不敢再毫不保留,處處以守爲先。但是金少爺心中絕不容情,呼呼聲響中,一路刀法使得殺氣騰騰。此消彼長,不過三十來招,火陽真君已招架不住,腳步漸漸踉蹌,金少爺的刀呼嘯一聲,差點穿透他的頸側,火陽真君身子打滑,低頭一避,雖勉強避開,卻避得十分兇險。
火陽真君轉念想道:自己投奔南霸天,是爲了避禍,如果反而死在這裡,那還有什麼好顧忌的?這樣一想,索性不管金少爺的身份,運足了神功,暴喝一聲,掌勢由下往上,擋去金少爺的刀,同時擊中金少爺。嗤地一聲,金少爺衣上冒出青煙,嚇得連忙退開。
金少爺吃過他的昊陽神功的大虧,刻骨銘心,一遇到火陽真君的掌氣,就本能地退避,火陽真君反攻加速,掌風呼呼中,金少爺與火陽真君兩道身影一來一往,不斷有青煙冒出,金少爺身上一下子衣角被燒,一下子被燙,越打越是氣沮,倒不是武藝不如,一大半原因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的心態作祟。
滄海聖老的座轎已趕到戰圈中,下了轎大聲吼道:“住手!不要打了!”
兩人也都巴不得先停手,各自後躍了一大步,怒瞪着對方。
滄海聖老危顫顫地走來,道:“盟主,這位就是軍師所說的火陽真君,是軍師爲您找到的高手,您切不可如此無禮啊!”
“哼,他與我有不共戴天之仇!”金少爺怒道。…,
滄海聖老道:“私仇事小,南霸天的興亡事大,盟主,請您不計前嫌,禮賢下士吧!”
金少爺劍眉一挑,道:“火陽真君,你是來尋仇的,還是來投奔的?”
火陽真君冷冷地道:“如果你是南霸天的盟主,那我看此地也不值得我效命了。”
滄海聖老忙打圓場:“你們過去有仇,但是你已經拋下成見,來我南霸天,我相信盟主會以大局爲重,不會爲難你的。你是軍師禮聘之人,老朽也敬你三分。”
金少爺越聽越氣,道:“軍師軍師,你有軍師就夠了,還要我這個盟主做什麼?”
金少爺轉身便走,不再理會滄海聖老與火陽真君。
火陽真君這才問:“金少爺怎是南霸天的盟主?”
滄海聖老道:“這是命運,也是機緣,壯士你雖與盟主有仇,不過南霸天事事以軍師的意思爲主,請你不要太在意。”
火陽真君道:“金少爺殺我弟子,這條仇我可以放棄,不再追究。”
滄海聖老喜道:“如此甚好,等軍師回來,他必會重用於你。”
兩人相談甚歡,正要入內,天地突然間陰暗了下來,颳起陣陣冷風。
衆人一凜,此時正是七月天,不可能突然間陰風慘慘,守衛的士兵連忙嚴陣以待,護在滄海聖老身邊。
只見前方的地平線上,朦朦地透出一絲微光,塵土飄揚,光線中的影子,漸漸地走近南霸天。
衆人更加嚴防,那人逆着光的身影行走之際,行履穩健,髮絲飄揚,卻看不清面孔。等他逐漸走近,滄海聖老才認了出來,是上次前來要以半駝廢的石像交換九天神罩的葉小釵!
所不同的只有:這次葉小釵手上提着一盞明燈,光芒就是由燈中所發出來的。
“葉小釵,你再次來到太陽盟總壇,有何貴幹?”
一陣清朗柔和的男聲道:“我有一封信,勞煩你轉交貴盟主。”
滄海聖老心裡打了個突,葉小釵臉上毫無,嘴也沒動,聲音竟是由燈中發出來的。滄海聖老吸了口氣,道:“信?是什麼信?”
葉小釵手上的燈光微閃,道:“此信關乎南霸天的存亡,千萬不可等閒視之,告辭。”
言畢,葉小釵取出一個信封,啪地一聲,彈向滄海聖老,薄薄的信封上帶着內力,平穩地落在滄海聖老手中,沒有被風吹偏一點。見到滄海聖老已抓住了信,葉小釵轉身便走。
他看似一步一步慢慢地行走,卻一霎時便不見人影,這奇妙的身手,令滄海聖老大開眼界。等他人影不見了,周遭的氣氛才恢復如初,光明再現。
火陽真君已看得呆若木雞,道:“這……這人便是刀狂劍癡葉小釵?”
“沒錯。”
“好可怕的身手,真是深不可測……”
滄海聖老與火陽真君立刻入殿,將信呈至金少爺面前,詳細報告了葉小釵送信來的過程。金少爺不動聲色地聽着,不知道葉小釵專程而來,有何用意,便接了信,拆開來看。
拆信之時,他的手心冒出了一點汗,不知是激動還是緊張。
信上只寫道:“三天之內,歐陽上智必定來犯,速作防備,切慎,切慎。”
只有這些嗎?葉小釵爲何來提醒自己?他是關心,還是有別的目的?金少爺想得有些怔了。
“盟主,信上寫些什麼?”滄海聖老之聲喚回了金少爺。…,
金少爺一揉,漫不在乎地說道:“葉小釵說歐陽上智三天之內必定來犯,要我們做好準備。哼,胡說八道!”
滄海聖老一聽,臉色凝重,道:“還是小心爲妙。”
“我說葉小釵胡說八道,就是胡說八道!如果歐陽上智敢跟我們撕破臉,不要九天神罩,當初他在嵩山就可以把我殺了,何必等到現在?”
滄海聖老道:“當時歐陽上智或許還有別的顧忌,現在他既然要翻臉,就有他的把握。再說,歐陽上智足智多謀,在嵩山之會上,他暫時答應盟主割地,是爲了鬆懈我們的戒心,老朽認爲,我們還是作好準備爲妙。”
“你說要如何準備?”金少爺問道。
“一動不如一靜,歐陽上智要入侵,必定要乘船而上。我們可以把南霸天所有的士兵打扮成百姓的樣子,守在長江沿岸,將計就計,讓歐陽上智以爲我們毫無準備,信心滿滿地渡過長江。等他進入我們的射程,再以火箭攻擊他們的半渡之師!”
“好,就依你之計。”
金少爺接納此計,滄海聖老領了盟主之意,立刻下去傳令,要掌令使開始訓練衆人,並預備了松油柴火,以及數萬只遠程射箭。箭頭上都包着易燃的浸油布,連夜趕至江邊。滄海聖老算準了幾處歐陽上智可能溯江而上的據點,在江邊預先佈下兵卒,嚴陣以待。
當諸事齊備,也已是第三日了,長江邊平靜如息,沒有特別的動靜。在滄海聖老的安排下,沿岸兵卒都打扮爲普通百姓,只有少數幾人,或乘舟吟玩,或三兩垂釣,而大多數的密探卻潛伏在各掩蔽之處,隨時傳遞消息。
午夜時分,閃爍着零星漁火的對岸,無聲無息地漾出大弧的水波。
密密的黑影,像是烏雲般掩了上來,在黑夜中只見得到危危高杆,有如樹林般一望無際地遮蔽住江面。
那是中原歐陽世家的船隊,迅速而無聲地掩向江岸。
中央指揮座船是二十四丈長的巨大福船,被前哨、左右前營及後哨,輕便崦攻擊性強的十八丈、三桅五帆的戰船所護衛着,每艘戰船各領百艘大八櫓、二八櫓戰船,呈梭形前進。
所有的船艦上,桅帆都垂放了下來,若是大白天雲帆高舉,不知是怎樣壯觀的一幅景象!
中央的指揮座船上,船頭的照水版繪着頭面獸,船頭兩側的龍目炯炯有神地注視着前方,歐陽上智站在甲板上,凝視對岸隱入黑暗中的南霸天。
廣闊得有如一大片平原的甲板上,流星君等人都侍立在歐陽上智身邊,摒息注視對岸。數百船艦無聲無息地掩下南方,就算南霸天此時發現,也已來不及應變,但是歐陽上智仍不敢懈怠。前方雖無動靜,他還是一揚手,身後的一線生馬上上前道:“義父,有何旨令?”
“船隊不發,先叫蔭屍人乘坐水船,到對岸先行偵伺。”
“是。”
一線生下去傳令,不一會兒,前哨隊伍劃出了一艘通常作爲運貨的商用水船,向對岸滑去。
蔭屍人指揮着少數幾人,將水船駛至南岸,岸上只有幾名漁夫在漁舟上垂釣,十分悠閒。
蔭屍人揮了揮燈火,大聲道:“喂!船家,你們在做什麼?”
較近的一艘小船上,四五名漁夫都轉過臉來,有的瞪着蔭屍人,有的低低壓着斗笠,看不清神情。…,
船艙中走出一名乾乾瘦瘦的老者,拄着杖,道:“大呼小叫什麼?魚都給嚇跑了。”
蔭屍人笑道:“這麼晚了,還在釣魚,你們真有閒情逸致啊!”
老者道:“這位朋友,你外地來的吧?教你個乖,釣瞑流纔有大魚。”
“喔,那你們釣到了嗎?”
“呵呵,目前還沒有,不過遲早大魚要上鉤的。”老者撫了撫稀疏的白鬚,道:“你們三更半夜的,又來做什麼?”
蔭屍人將胸一擡,咳了一聲,道:“吾乃中原才子蔭詩人,深夜遊江,是來吟詩作對,找尋靈感的。”
老者道:“原來是位風雅貴客,失敬失敬,不過這麼晚了,能看到什麼風景呢?”
“嘿嘿,你們釣魚爲生的,當然不如我們這種作詩爲生的敏銳,越是夜深人靜,在浩瀚的天地之間,滾滾長江東逝水,更能激發我的詩興與豪氣。”
老者顯然很感興趣,道:“不知蔭詩人可作出了什麼佳作沒有?若不嫌老朽無知,能否賜音?”
“咳,這有什麼信的,我詩興早就滿出來了,聽仔細。”蔭屍人搖頭晃腦,吟道:“淅樹蛙鳴告雨期,忽驚銀箭四山飛;長江大浪欲橫潰,厚地高天如合圍。萬里風雲開降觀,百年毛髮凜餘威;長虹一出林光動,寂歷村墟空落暉。”
老者點了點頭,道:“好詩,真是好詩!只不過‘銀箭’改爲‘火箭’,比較恰當。”
“‘銀箭’改爲‘火箭’?忽驚火箭四山飛,嘿嘿,不通之極,我看你還是安安份份作個漁家,不要妄想吟詩作對了。”蔭屍人笑道。
此時一名漁夫將釣竿一收,粗聲道:“老頭!你和這個窮酸一唱一答的,把魚都嚇跑了,咱還釣什麼?”
“喔喔,抱歉,抱歉,不打擾你們。阿福、阿壽,把船劃遠點,別干擾了人家。”蔭屍人笑嘻嘻地說道。
老者對蔭屍人道:“相逢自是有緣,朋友,以後若沒地方去,不妨到南霸天來作客。”
“曉得,曉得。”蔭屍人漫應道,船隻也漸漸劃遠了。
蔭屍人的船隻劃回北岸隊伍的前哨,以輕功疾點,飛踩桅杆,直到中央指揮艦上,對歐陽上智道:
“啓稟義父,對岸很平靜,沒有什麼異常。”
歐陽上智頷首道:“好,你回前哨去指揮,傳令下去,張帆進攻!”
一聲令下,號旗飄動,幾乎是一瞬之間,所有的帆都張了起來,遮掩了整片天幕,以飛行般的速度逼向南邊,然而就在已可遙見對岸之時,漆黑的地平線上,陡然閃出一片金光,在地面上劃出了一道金線。
“那是什麼?”一線生驚呼道。
歐陽上智臉色一變,船隊迅速地靠近,他已經看清楚了,那道金線是火光!”
密壓壓的整齊箭隊,人人弓箭在手,箭上都燃燒着火焰。
突然間千千萬萬朵火花飛射過來,颼颼之聲不絕於耳,接着前哨百餘艘船艦上響起一片呼叫:
“起火了!船起火了!”“哇!”“啊!”“船帆燒起來了!”
不到半刻,幾乎前哨和左右前哨的船上都沾滿火焰,在噗通噗通的跳水聲、呼叫聲中,颼地一聲,一隻火箭射至歐陽上智身邊,流星君急忙擋在他身前,喝道:“傳令左右哨擋在至尊艦前方,保護至尊!”
手下急去揮動號令旗,數百片雲帆點着火,照耀得江水通明,連江邊的山壁都被照成火紅一片,混亂之中,起火的船隊東搖西蕩,根本無法再前進,反而讓還能前進的船隻撞上,不少正要跳水滅火的士兵,被撞上的船隻壓死。轟隆巨響,數十丈高的桅杆倒了下來,像一隻大火炬一般,將火燒到了其它的船上,…,
前方混亂一片,根本無法顧及號令。而舉頭一望,火箭像下雨一樣,不停地射來。
歐陽上智已經完全呆住了,他不相信南霸天早有埋鈦,專程等他來送死。他不相信金少爺想得出火箭,一瞬間讓自己的船隊瓦解。
火箭越逼越近,中央座艦已可感到撲面熱火,颼颼地射向歐陽上智的火箭,更是密不間斷,一線生道:“紫霹靂,快保護至尊!”
紫霹靂一步一震,走上前來,像一堵巨牆般擋在歐陽上智身前,火箭一一射往他身前的甲板,或是射向他堅硬的身體而落下。
歐陽上智回過了神,仰頭一看,主艦的桅杆也起了火,怒吼道:“快撤退!全部撤退!”
流星君領命,急忙放出信號,但是信號彈的火光,被此時已沖天的烈火所掩,衆人什麼也看不到,陷在火海中的前後數百船不是被燒得半浮半沉,就是正在轉頭欲退,卻被自己人的船擋住了去向,不得不以巨槳擊開他人船隻以開路,成爲自相爭道殘殺的混亂局面。
一線生運足了內力,叫道:“蔭屍人,把船駛過來擋在至尊座艦前面!”
蔭屍人的船隊輕便,在擁塞的船隊火光間勉強能夠穿梭,蔭屍人聽見一線生的叫喚,大叫道:“來不及了,來不及了,我的船也着火了!”
一線生定神一看,果然蔭屍人的座船船尾也起了火,蔭屍人大叫一聲,跳入水中,馬上不見人影。
火光之中,藍白相間的華麗主座艦目標更加明顯,對岸的火箭朝這裡射來的更多,紫霹靂左擋右格,全身都被火燒起一個又一個黑印,士兵也落水的落水,中箭的中箭,一片哀叫慘呼。
流星君聽見一線生的叫喚,立刻奔到船舷邊,揮着手道:“來人啊!將船篝近至尊座艦!先到者賞銀千里!”
號令一出,雖有許多小戰船奮力靠近,卻有更多被火箭擊中、被撞翻,而更形混亂。好不容易有一艘二八櫓戰船靠在主座船邊,流星君抓着歐陽上智,跳了下去,安然落在甲板上。
紫霹靂臂下挾着一線生,也輕巧地降了下來。
同時,主座船上的桅杆發出喀喀之聲,接着轟然一響,整座垮了下來,飛揚的火花煙塵,將整艘座艦掀得金光四射。不一會兒,座艦便歪倒向一旁,在水中火中,載浮載沉。
此時流星君已護着歐陽上智,指揮手下們儘速駛向北岸。
對岸的火焰一發不可收拾,早已吞沒了船影,大江也爲之滾沸,發出岩漿般的光輝,照亮寰宇。
“哈哈哈……歐陽上智,你還敢再妄想南霸天的土地嗎?”站在遠方高處的金少爺,望着沉沒在火裡的船隊大笑。
金少爺轉過頭來,對着衆人道:“今天本盟主十分開心,大夥兒回南霸天,大開宴席慶功吧!”
衆掌令使及士兵都歡呼起來,震耳欲聾的呼聲中,高漲的歡喜氣氛,一掃半月郎君敗於中原之後,南霸天的陰沉鬱悶之氣。
但是滄海聖老卻一臉不以爲然,直到回總壇之後,滄海聖老才道:
“啓稟盟主,關於慶功之事,還是等軍師回來,再擇日舉行吧。”
“爲什麼?明晚就可以舉行,大夥兒喝個不醉不歸,儘量開心,好好地慶祝打敗了歐陽上智這老賊,這才痛快!”金少爺道。
“慶功不急在一時,等軍師回來,正好可以給軍師洗塵,一起慶祝,豈不加倍熱鬧?”…,
金少爺不悅,道:“你爲何老反對我?我已經下令了,你要我對大家失信嗎?”
“老朽不敢,只是……歐陽上智這次失敗,一定會馬上捲土重來,我們不知道他下一步會出什麼樣的毒計,因此應該加強防備,不應先自己鬆懈了,給他可乘之機。”
金少爺斜睨了他一眼,道:“那你說,你有什麼對付歐陽上智的方法沒有?”
“老朽愚鈍,還是要等軍師回來,再作計劃。”
金少爺一拍桌案,道:“哼!沒有普九年,大家就不要過日子了嗎?連開個慶功宴也不行!普九年不在,我們還不是退了歐陽上智?”
見金少爺又動了氣,滄海聖老有點不知所措,道:“可是這只是抵禦一時,不算真正摧毀了中原。歐陽上智不是個簡單的角色,我們得小心纔是。依老朽之見,我們定要快點找回軍師,回來安排一切。”
金少爺不耐煩地以手指敲了敲桌面,道:“這件事交給我來辦,我去找普九年好了。”
“千萬不可啊,盟主你身份尊貴,必須坐鎮南霸天,不能有所差池。再說您在中原是個熟面孔,身份容易曝光,招惹危險,更加不宜出面。”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到底想怎麼做?”金少爺怒問。
滄海聖老道:“足以擔起尋找軍師的大任者,只有火陽真君一人。”
一聽見他,金少爺更沒好氣:“非他不可嗎?爲什麼?”
“第一,他武功高強,足以保護軍師;第二,中原很少人認得他,他行動較爲方便;第三,火陽真君剛加入我方,這是一個讓他立功的機會,他必定會全力以赴。事實上,就算損失了他,對我們南霸天也沒有影響,不是嗎?”
滄海聖老的分析,使金少爺也無從反駁,只好揮手說道:“就叫他去吧!哼!”
“是。”滄海聖老連忙告,下去對火陽真君傳達任務。而金少爺只是煩悶地在大殿上踱着步,勝利的心情已經被掃蕩一空了。
《》是作者“巴哈姆特x”寫的一部小說,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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