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若連看也沒看她,而是一直望着亭子外的月色,直到下人離開後他才淡聲道:“來了?坐吧。”
沈瀟瀟也沒有客氣,直接坐到了他的前面拿起了酒壺往杯子裡倒了一杯酒,然後一飲而盡,酒的濃度有些高,熱辣辣的感覺在她的喉嚨和胃裡傳開,逼得她忍不住皺了皺眉。
納蘭若許是被她這樣的動作給吸引住了,於是轉眸定定的看着她,看着她好受一點後才擡起頭來看他,問道:“怎麼就一定確定我會來?”
納蘭若輕笑一聲,道:“就算你不來也會有人來,多備一個酒杯總沒有錯。”
沈瀟瀟笑了笑,卻沒有再說話。
兩個人沉默了好一會兒,納蘭若又道:“他……又發病了?”
沈瀟瀟又倒了一杯酒喝下,然後才“嗯”了一聲,同時也擡眸細細打量着他的神情。
見他低眸不說話的模樣,沈瀟瀟又笑道:“你不是早就算到了嗎,幹嘛還是這副表情?
納蘭若疑惑的看着她,似乎是不太明白她口中的“算到”是什麼意思,沈瀟瀟忽然又開口問道:“納蘭,你跟在他身邊很久了嗎?”
納蘭若總覺得今天的沈瀟瀟有些不太一樣,可究竟是哪裡不一樣他也說不上來,只是覺得她的心裡好像藏了很多他看不懂的心事。
其實他不太喜歡她的,除了之前她故意表現出來的一副花癡模樣後,還有就是君胤寒對她的特別,起初他不明白君胤寒爲什麼要把這樣一個一無是處的女人放在身邊,後來他知道了,心裡開始理解了君胤寒的做法,但是對她依舊不太喜歡。
這可能,也和他自己有點關係,因爲他本來就不喜歡女人,尤其是沈瀟瀟這種一點兒都不像女人的女人,可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竟然覺得自己有些同情她,他雖然還是不太喜歡她,卻沒有了之前的厭惡,反而多了幾分同情,就連他自己也說不明白的同情。
過了許久,他纔開頭回答她道:“很久了,久到我自己都忘記是什麼時候了。”
沈瀟瀟又笑着問道:“那你跟在他身邊那麼久了,可曾後悔過?”
納蘭若搖搖頭道:“沒有,從來沒有後悔過。”
頓了一下,他又說道:“其實沒有什麼好後悔,如果一開始就沒有奢望得太多,那就不會有所謂的失落,也就不會因爲得不到自己想要的而去後悔曾經的選擇,有時候想想,這樣也挺好的……”
說着說着,納蘭若就猛的停了下來,他不可思議的看着沈瀟瀟,就好像是在看什麼妖魔鬼怪一樣,臉色頓時變得難看。
可是沈瀟瀟卻全然不在意他現在的表情,而是點頭贊同道:“對啊,如果一開始沒有要求的太多也就好了。”
納蘭若見她臉色正常之後,心裡才鬆了一口氣,然後問道:“怎麼忽然問這個?”
沈瀟瀟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又繼續問道:“那你有沒有想過以後會娶妻生子,然後遠離世間的一切,去過那種平平凡凡的生活?”
納蘭若覺得今天的沈瀟瀟真的很奇怪,他自認爲他和她真的不算熟,可是她總是沒完沒了的問他一些亂七八糟的問題,而他其實也可以不回答的,可是偏偏他又總是忍不住回答她的問題。
低了一下眸子,納蘭若許久才又擡眸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