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陰劍下,才成就鬼嬰的尹敏灰飛煙滅。鬼嬰的全部力量,則被光陰劍吸收。
鬼嬰可是十一階元嬰,雖然走的鬼道,其靈性和力量卻毋庸置疑。更妙的是,尹敏藉助外力點化鬼嬰,還來不及和她後天意識結合。
這個鬼嬰既有元嬰之力,卻無任何神魂意識。被光陰劍吸收後,鬼嬰自然融入光陰劍,成爲了純淨劍靈。
劍靈不止是靈性,更爲光陰劍提供了強大精純元力。只可惜,光陰劍並不是鬼道法器,終究只能吸收鬼嬰最精純本源力量,其他大半鬼道力量都只能被拋棄。
但是,劍中生靈,卻足以把光陰劍推上十階。
從九階到十階,光陰劍提升了一階,內裡卻有了脫胎換骨的變化。劍速翻了三倍,也變得更爲靈動,和高正陽的聯繫加深了。
最大變化就是光陰劍更鋒銳了,再殺金丹直接斬過去就可以。只要沒有強大防護法器,沒有金丹能接住一劍。
至於元嬰麼,那就不好說了。
不過以光陰劍現在是劍速,普通元嬰一下就被甩沒影了。高正陽的神識,現在甚至能在五百里之外遙控光陰劍。
這主要是因爲光陰劍有了劍靈,能和高正陽神識呼應。其他元嬰劍修,都未必有這等靈妙感應。
元嬰劍修神識強大,把飛劍釋放到幾千裡外都不難。但要說遠距離操控飛劍,卻並不容易。
飛劍並沒長眼睛,完全要靠修者神識引導駕馭。修者可以和飛劍神劍合一,但那種感應方式終究有許多限制。
正常情況下,沒人會這麼駕馭飛劍。
到了這一步,光陰劍也勉強有資格被稱爲神劍了。
高正陽神識一動,駕馭光陰劍在集城轉了一圈,沒發現什麼遺漏。
高正陽御劍飛天而起,瞬間化作劍光遠去無蹤。
飄渺劍光在雲霄間流轉,若有若無,若真若幻。
高正陽從集城出發,不到一個時辰,人已經回到了靈珠城。高正陽來去無影,甚至沒人知道他去了集城。
集城的人又死光了,也沒人傳消息。直到第三天,集城覆滅的消息才傳出來。
這個消息,也震驚了鬼獄島。
就是靈珠道院,也都大爲震驚。很多殿主再看高正陽,眼中已經都是敬畏之色。
雖然沒有任何證據,但高正陽前面才說要滅天鬼宗,天鬼宗就死絕了。包括去下戰書的陳庭父子,也都死了。這要說是巧合,那也太巧了。
衆多殿主寧願相信,這是高正陽乾的。這樣更符合邏輯,也更簡單一些。
不管這些殿主私下裡怎麼猜測,卻也沒人敢向高正陽打聽。大家只是私下各種議論。
但是,也不是所有人都怕高正陽。
玄石、玄葉,玄果,這幾位一起找到了高正陽。
玄石沒有客氣,見面就直接問:“玄陽師弟,天鬼宗被滅是你乾的麼?”
“是。”
高正陽沒隱瞞,也不需要隱瞞。他頓了下又說:“嚴格來說,我只殺了兩個天鬼宗金丹。其他人麼,都是尹敏弄死的。”
“真是你乾的!”
玄石也只是猜測,卻並不敢確信。
因爲天鬼宗在集城有幾百萬鬼魂,還有兩位金丹,力量極其雄厚。按照常理來說,高正陽區區九階,哪有資格滅掉了天鬼宗。
只是見識了高正陽的本事,玄石等人都覺得高正陽也許能做到。而且,也只有他有這個意願想法。
鬼獄島的其他高手強者,就算有滅掉天鬼宗的能力,也不會隨便動手。
聽到高正陽承認,玄石等人反倒更疑惑了,玄葉都忍不住問:“你是怎麼做到的?”
天鬼宗在的時候,當然要尊重天鬼宗的實力,不能輕舉妄動。可天鬼宗既然被滅了,衆人就更關心高正陽是怎麼做到的。
“我先去一劍殺了黃志遠。嗯,是他執意不聽話,我才殺的。”
高正陽解釋了一句,雖然有點虛僞,但宗門就是要這樣,做事情總要有個理由。
“另一個金丹尹敏覺得大事不妙,就瘋狂催發大陣,把所有人都弄死了修煉邪術。關鍵時刻,我一劍殺了尹敏。解決戰鬥。”
高正陽描述的過程很清晰,但也異常簡練。簡練到玄果他們都很是不滿。
可高正陽不願意細說,他們也沒辦法。
玄石嘆了口氣,“玄陽師弟真是手段了得,到是我太過昏聵老朽。不該干涉你的決議……”
玄石並不喜歡天鬼宗,也不喜歡風雷宗等所有其他宗門。他所以容忍,也是因爲靈珠道院勢力不濟,宗門又沒有增派人手的意思。
這種情況下,自然要盡力容忍退讓。
天鬼宗距離靈珠城最近,態度也最爲強硬,和道院衝突也最多。天鬼宗被滅,玄石心裡頗爲痛快。
這羣不人不鬼的傢伙,死絕了纔好。至於集城一起死的幾百萬人,那又算的了什麼。
別說玄石不在意,就是玄果、玄葉也沒人在意。
這個世道,凡人命賤如蟻。修者自身修道還顧不過來,哪有人在意凡人如何。
玄石說:“天鬼宗被滅是大快人心。但是,也會引發其他宗門的不安。幾個宗門很可能會加強聯合,師弟還是不要大意。”
天鬼宗被滅,肯定會引發其他宗門的警惕。不過,玄石覺得其他宗門也沒膽子動手。
尤其是風雷宗,這個本地小宗門,要不是有云光宗和鐵甲宗支持,哪敢和他們心劍宗作對。
雲光宗和鐵甲宗卻不能小覷。這兩大宗門實力不遜於心劍宗。如果他們想玩一把硬的,情況就不太好說了。
玄石覺得,高正陽還是要提高警惕,不能大意。
玄果分析說:“雲光宗在鬼獄島的主持者是雲豐,這人很強勢,而且工於心計。你還真要小心他一些。”
玄果認識雲豐,她覺得這人修爲雖然只是金丹,卻心思難測,比較難鬥。
“雲光宗和鐵甲宗一樣,不會撕破臉親自下場。他們就是有什麼想法,也只會通過風雷宗來試探我們……”
玄石到底在鬼獄島待了幾十年,對於雲光宗和鐵甲宗的情況比較熟悉,也知道他們慣用伎倆。
“風雷宗不來找我,我也要去找他。”高正陽說。
玄石鄭重提醒說:“風雷宗和天鬼宗不同,也是玄門正宗。據說是某家大宗門的旁系。所修的風雷正法,威力極強。尤其是他們的風雷旗,神妙之極。一旗在手,就能力敵元嬰。”
風雷宗所以叫風雷宗,完全是因爲這件神器風雷旗。也正因爲風雷旗強大,風雷宗才能在鬼獄島立足。
風雷旗威力強橫神妙,只是風雷旗本身,就可以力敵元嬰。這雖然只是個傳說,但所有鬼獄島修者的公認風雷旗鬼獄島第一神器。
每次風雷旗,風嘯雷鳴,威勢遠及數萬裡之外。
幾次誅殺鬼獄海大妖,風雷旗都展示出了與其名氣相應的威能。
天鬼宗是依靠着信衆牢牢佔據地盤,風雷宗則是依靠自身戰力。
玄石又說:“風雷宗宗主李沐,性格比較圓滑,不會亂來。但你是逼迫的太狠,情況就不好說了。”
玄石有點擔心高正陽,怕他志得意滿自覺天下無敵,就要把風雷宗一併幹掉。
殺掉天鬼宗,好歹還有個理由。無緣無故去動風雷宗,雲光宗和鐵甲宗也不會幹。何況,風雷宗也未必啃得下來。
要是高正陽出了意外,反而得不償失。
對於心劍宗來說,只要能保住靈珠城就足以。鬼獄島雖大,資源卻不算多。其他地方又都有宗門佔據,完全沒必要爲此大動干戈。
至於什麼獨霸鬼獄島,也沒什麼好處。
心劍宗要真想這麼幹,也不是做不到。哪裡輪得到高正陽了出頭。
玄石是苦口婆心,給高正陽分析了鬼獄島情況,希望他現在能夠安穩一些。
高正陽耐心等玄石說完,他才說:“我不是要動風雷宗,只是邀請他們過來參加論劍。”
“論劍?”
玄石疑惑的問:“你想幹什麼?”
“給大家一個互相增進交流加深友誼的機會。”
高正陽說:“大家有什麼都可以坐下談。談不妥就動手比劃一下。這樣,弱者自然知道該怎麼做了。這可比宗門大戰要好的了。對吧?”
玄果微微點頭贊同:“這個辦法不錯。既能交流,又能切磋。可以避免許多衝突。”
論劍自然不是什麼新鮮事。東海論劍大會,早就是東海最著名的盛會。
只是鬼獄島這種地方的小宗門,卻沒什麼資格接到東海論劍大會請柬。高正陽要舉行小型論劍,方便鬼獄島修者交流,的確是件好事。
玄果都支持了,玄石和玄葉也都表示了支持。
玄葉還忍不住嘆氣:“再過兩年,就是東海論劍大會了。要是玄陽師弟能參加,絕對有機會拿到東海劍魁。”
高正陽能輕易斬殺金丹,這實力在年輕一輩中絕對是最頂尖的。只可惜,高正陽被髮配到這裡,卻未必有機會參加東海論劍大會。
參加論劍大會也是有名額的,而且名額非常寶貴。心劍宗是個大宗門,每次論劍大會,大家爲了爭搶名額都是用盡了手段。
論劍大會六十年一次,錯過這一屆大會,下一屆幾乎沒什麼機會參加。
三百歲這個年紀門檻,說起來很高了。但對於修者來說,其實適合參加大會的機會只有那麼一兩次。
玄葉當初就是沒去成論劍大會,結果後面步步都踩不到點。當初的天才,也就淪落成了現在的混子。
所以,每每說起論劍大會,玄葉都滿是遺憾。
玄果到是參加過,可高正陽現在這種狀態,她卻不方便多說論劍大會的事情。
幾個人簡單討論了一下論劍的事情,就各自散了。
等玄果等人離開,高正陽找了法劍殿殿主白煥過來,讓他去給風雷宗宗主送信。
白煥被高正陽單獨叫進來,也是心裡發虛。聽到送信,心裡就更虛了。陳庭父子就是去送信,結果一去不返。
但高正陽交代的事情,他哪有資格推辭,只能硬着頭皮應是。
高正陽交代完事情,又對白煥說:“你接受陳家的地盤和人手,很爽吧?”
白煥嚇的渾身一哆嗦,急忙屈膝跪下,一腦袋插在地上,“主持,容我解釋。靈珠城採珠更有區域,都是我們派人主持。如果沒人監管,那片海域必然無數人去盜採。我按照宗門的規矩,接管陳家那片海域,也是怕宗門遭受損失……”
“呵呵,你到是一片忠心。”
高正陽有些好笑,這羣傢伙就是巨大蛀蟲,上吸宗門資源,下吸底層鮮血,自己肥的流油。
要說這也是人性,並不值得大驚小怪。不過,既然執掌靈珠城,自然要做一些改變。
宗門和底層之間,原本就不需要這些蛀蟲做中間商。沒有中間商賺價差,宗門和底層都能獲益。
高正陽說:“你也不用怕,又不是你一個人這麼做。不過,我要先告訴你一聲,從明天開始,靈珠城所有幫會組織都要解散。按照道院十殿,由道院弟子去處理靈珠城具體事務。”
白煥的白胖大臉上滿是震驚,高正陽取締所有幫會,要親自管理靈珠城所有事務,這可不像其他修者。
修者要修煉,就沒時間處理雜務。要處理雜務,就沒時間修煉。所以,歷代主持都是放任自流,只要能維持靈珠城正常運轉就行。
高正陽解釋說:“換句話說,就是由道院來確立靈珠城秩序,並具體執行。再簡單點說,一切歸公。所有采珠女登記造冊,註冊後的採珠女可以自行採珠。所得按照九一比例上繳。”
所謂的九一,自然是宗門收九成,個人留一成。說起來這個比例有點過分,但對於採珠女來說,一成收穫歸她,卻是從地獄進入天堂。生活一下有了實質的改變。
高正陽也相信,巨大的利益,會刺激的採珠女更爲積極。被壓迫強制去採珠,這種工作效率永遠也不會高。
最重要的是,高正陽厭惡一切幫會,一切亂七八糟的暴力組織。別的地方他管不了,靈珠城在他治下,這一點就要做出改變。
高正陽把其他八位殿主也叫過來,統一交代了這件事。
幾位殿主都是神色複雜,卻沒人敢抗議。高正陽這一手相當於從他們身上切肉摘骨,但他們只能忍。
現在的高正陽,聲勢正盛,手段又狠,不是他們能對抗的。
幾位殿主很慶幸的是,他們還是殿主,至少控制着所有權力。只是名義上變了,再撈錢就要想個巧妙名目。
高正陽看出衆人心思,提醒說:“諸位都是宗門中堅,一定要以身作則。我若發現誰徇私舞弊,中飽私囊,絕不客氣。諸位,好自爲之。”
一羣殿主離開後,一個個臉色異常難看。會回到家裡,也都免不了破口罵娘。
靈珠城的管理方式也維持了幾百年,突然的想要改變,卻沒那麼容易。包括宗門弟子,都不知該如何處理各種事務。
又有幾位殿主暗中搗亂,一時間靈珠城亂成一團。不少殿主就找到了玄石,哭訴此事。
玄石也很是爲難,但他也發現靈珠城現在亂成一團,這樣下去可不行。他只能找到高正陽,把事情說了一遍。
高正陽端坐主座,淡然看着玄石:“師兄,這是第二次了。你又來管我道院的事情。”
玄石臉色也有點不好看,“師弟,我不是管你,我只是提醒你不要亂來。宗門千百年留下來的規矩,自然有他的用意。”
“師兄,道院既是我的,我就想亂來,又如何?”
高正陽說:“師兄不用爲我操心。”
他又看向跟在玄石身後的幾位殿主:“你們幾個越過本座去找玄石師兄,誰允許了?”
幾個殿主面面相覷,沒人敢吭聲。
“你們這麼做,是目無宗法,忤逆犯上,你等知罪麼?”
高正陽冷然問。
幾個殿主想搖頭又想點頭,卻不知該如何應對。
高正陽不耐的說:“貪婪且愚蠢無能,留你輩何用。”
玄石一聽不對,正要開口求情,劍光一閃,四個殿主已經有三個人眉心被洞穿。
高正陽唯一活着那殿主說:“留你出去傳話,違令者死。”
那殿主被高正陽殺氣所懾,跪在地上連連叩首:“弟子明白,弟子明白。”
玄石目露不忍之色,對高正陽說:“師弟這又何必呢?”
高正陽正色說:“若不是師兄多事,他們也不必死的。”
玄石欲言又止,最終只能嘆氣而去。
法劍殿殿主白煥,卻不知靈珠城的事情。他已經稱作飛鷹到了青木城。
青木城顧名思義,到處都森森青木。目光所至,滿眼碧色。
風雷宗宗門就位於青木城的東北角,所有建築都是以青木搭建而成。風格簡樸自然。
來往的修者都穿着青色道衣,各個神色恬淡平和。頗有修行宗門的氣象。
白煥也是第一次來風雷宗,看什麼都很新鮮。這裡的平和自然氣息,也讓他緊繃的心-放鬆下來。
至少,這裡比鬼氣森森的天鬼宗好太多了。
宗主李沐也的確一臉溫和笑容,看着平平無奇,卻又風度翩翩,讓人不由心生親近。
白煥看李沐更是心裡一鬆,這樣人想來不至於一言不合就殺人。他恭敬施禮問候,把來意說了一遍,最後雙手奉上書信。
李沐也早聽說了天鬼宗的事情,現在大家都說天鬼宗是被高正陽所滅。他反倒不怎麼相信。高正陽這個時候來信,卻不知要說什麼。
他展開信紙,前面都說的是邀請風雷宗參加論劍,請他務必賞光。這都很正常。
書信的最後一段,卻寫了這樣一句話:“久聞貴宗風雷旗威名,心甚嚮往。還請宗主割愛,與我把玩幾日。想來以宗主之慷慨,你我兩宗之親近,宗主必會應允……”
李沐看我這段話,臉上的微笑一下凝固了,眼中電光閃耀,身上雷霆之力不斷積蓄。
正在賠笑的白煥察覺不妙,臉色也變了。他很不解,高正陽究竟寫了什麼,讓好好先生樣子的李沐突然就殺氣騰騰!
這究竟是怎麼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