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佛慈悲。”
佛號聲中，一位老僧從大門外走進來。
“老僧來的唐突，還請無性宗主勿怪。”
老僧才一進門，就對無性施禮道歉。他碧眼金須，身材高大，卻一臉衰苦之色，看樣子似乎時日無多活不了多久了。
“阿難尊者。”絕忍臉色微變，急忙合十見禮。
阿難親自找過他兩次，可絕忍信不過西方總壇，一直再拖着。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阿難。
看他出入不禁的隨意樣子，阿難似乎和無性關係很親近。這多少讓絕忍有些不安。
阿難對絕忍一笑，“絕忍大師，又見面了。”
他一臉苦相，笑的時候也殊無歡喜之意，到像是臨死之人在強笑，滿是衰苦意味。
絕忍有些尷尬的點點頭，沒說話。
無性輕輕一笑，“阿難大師，我們正在說高正陽。此人狂妄悖逆，又來歷不明嗜殺成性，絕不能讓心佛宗落入他的手裡。”
“不錯，高正陽突然崛起，小小年紀已經成就九階，違背常理。就是在西佛州，也從沒人能在三十五歲前成就九階。”
阿難沉聲說道：“老僧懷疑，高正陽可能是異族。唯有高階的魔族等異族，纔有此等異常天賦。”
“大師所言甚是。”無性輕輕點頭，“值此天地大劫之際，我輩也要以菩薩心腸，行雷霆手段……”
絕忍聽的心裡有點發涼。
高正陽是絕滅弟子，傳承清晰，又有無相作見證。來歷身家都清白的很。
無性和阿難的手段真的兇殘陰狠，幾句話就給高正陽扣上異族大帽子，要一棒子打死。
他到是希望高正陽死。可這樣隨意編織罪名，就要處死高正陽，卻讓他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火天發卻是雙眼放光，對無性和阿難大爲佩服。
兩人直接從根子上把高正陽打斷了，甚至不提心佛宗的事情，這一手真是高明又狠辣。
他想了下道：“不錯，高正陽來歷詭異，下手狠辣，一定是魔族僞裝的。不過，有無相爲他擔保，只怕難以揭露他的真面目！”
“無相，呵呵，高正陽既然有問題，他也逃脫不了責任。也許，他們是同謀……”
阿難不緊不慢的說道，平靜的語氣，卻讓火天發心裡也是一冷。
西方佛門這羣傢伙，居然這麼狠辣，不但是殺高正陽，連無相也想一併殺了。
這手段太過粗暴了，一個不好，就會兩敗俱傷。
絕忍也被嚇了一跳，西方總壇這是要直接掀翻桌子，把無相一系徹底打垮，強行奪取佛門權柄。
他突然有些後悔，這羣人簡直是瘋了！
無性看出絕情和火天發的不安，淡然微笑道：“我佛慈悲，無相管理佛庭多年，德高望重，我們也會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
阿難也道：“羅睺大師有一門秘法，修羅白骨觀，可以直指本心。只要無相能在修羅白骨觀下展露本心，就可見真僞。”
“那爲什麼不先問高正陽？”絕忍想了下忍不住問道。
“修羅白骨觀是無上修心秘法，羅睺大師也只能施展一次。”
阿難解釋道：“高正陽必然有問題，不需要拷問本心。”
“這個，只怕難以服衆……”
絕忍到不是故意找茬，他和火天發不一樣，以後還要在佛門立足。
強硬的手段能暫時壓服衆人，卻無法真正讓人心服。時間長了，必然會生出種種問題。
無性也明白絕忍的擔憂，雖然有些不屑他的軟弱，但這個時候還是要盡力拉攏住所有人。
“這是我們幾宗聯合做出的決議，就是無相也無權否決。”
絕忍還是覺得不妥，可在無性和阿難注視下，也不敢再多說什麼。
阿難對絕忍道：“到時候，還請絕忍大師站出來質疑高正陽的身份。”
絕忍陰沉着臉點了點頭。事到如今，他好像連拒絕的權力都沒有了。
對方連無相都想一起殺掉。他要是不聽話，下場可想而知。
而且，事情肯定是不好做，好做的話也輪不到他來投靠。這個道理他懂。
秘密商議了一番，絕忍和火天發先離開了。
“畏首畏尾，絕滅就是躲在老鼠洞裡，也活的比他霸氣。”
無性五色斑斕的神異眼眸中，都是不屑和輕蔑。
絕忍堂堂九階強者，做事瞻前顧後，一點魄力都沒有。這讓無性極其看不起。
阿難不以爲意的道：“絕忍要是有能力有魄力，也不會這麼容易收服。”
“還是上師智慧通達。”無性輕笑稱讚道。
這種恭維話，阿難自然不會當真。無性這個女人在東方佛門勢力龐大，根基極深，哪會這麼簡單。
“師兄過獎了。”阿難謙虛了一句，又說道：“師兄、白蓮宗那面可有迴應？”
“白蓮宗和金剛宗守望互助，絕情這人又頑固，她不會和無相作對的。”
無性微微搖頭，她對絕情也沒有任何辦法。
阿難猶豫了下，“那就算了。我們大勢已成。她若不知死活，也只能由她。”
頓了下又問道：“高正陽要去見無色，他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關係？”
“高正陽化身悟空，增在九江城降龍下院停留過。也許手裡有什麼無色的把柄。”
無性對無色頗爲熟悉，知道這位性子圓滑喜歡走捷徑，屁股很不乾淨。被人抓到把柄也不奇怪。
“那他會不會投向無相？”阿難對東方佛門的情況並不熟悉，這些問題都要詢問無性才行。
“無色性子圓滑，最喜歡做牆頭草。不用管他。”
無性自信的道：“只要我們佔據上風，他就會倒向我們，不足爲慮。”
“原來如此。”
阿難沉吟了下，“老僧對高正陽到是很好奇，也不知是個什麼樣的人物，能攪動風雲！”
“上師既然有興趣，這裡剛好能看到孔雀佛母院……”
無性伸手作勢，邀請阿難走出法殿。
這座大威龍菩薩法殿，僅在正覺大殿下方。站在大殿西側往往下去，剛好能俯覽下方的孔雀佛母院。
兩位強者目光何等敏銳，距離雖遠，也能把孔雀佛母院看的一清二楚。
正在大日如來殿裡的高正陽，感受到了來自遠方的窺視。雖然牆壁屋頂遮擋，但對方強大神意依然直透過來。
高正陽擡頭看了一眼，雖不知道對方是什麼人，卻能肯定絕不是朋友。
和那兩股強大神意隔空接觸了一下，對方迅速退去。
高正陽也收回目光，對無色問道：“那個方向哪一宗的地方？”
“法相宗。”無色有些心虛的答道。
“呵呵……”高正陽笑而不語，這下很明白了，對方是故意試探來的。
與此同時，阿難也在感嘆，“這人的確不凡。”
無性卻不在意，悠悠道：“滾滾大勢面前，不自量力擋路的人，都會被碾成齏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