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人影從飛鷹背上跌落,跌落他的懷抱,懷裡傳來她的聲音:“那扎文西,三個人質已經得救了……”聲音虛弱無比,話一說完,她的眼睛已經閉上,整個人軟軟地垂下,身上的鮮血將劉森的衣服全部染紅!
只短短一句話,劉森就已完全改變,下面的魔君也已完全改變,她明明不應該聽到這句話的,但她的神色變了,變得充滿殺氣。
劉森在空中緩緩轉身,只轉過一個圈子,他的心情就轉了無數道彎,人質獲救?他的桎梏已經解除?這是最及時、最讓他欣喜的結局,這一切都是爲了什麼?是她!只能是她一個人完成的!是她用自己的生命爲她們閃族之人的忠誠寫下一個詮釋,她也想告訴他:她是他的女人,作爲他的女人,她會對他忠誠,她會用生命作爲代價幫助他!
而且她做到了,她的傷勢……
劉森目光快速一掃,心中打了個突,她身上全是傷痕,密密麻麻也不知有多少,全身的血液都已將她層層包裹,他的心痛了,真正的疼痛!
仇恨升起,無邊的憤怒!
“那扎先生……”國王擡頭,略有幾分不懂。
劉森身子一沉,站在託曼身邊,手中的緋揚遞給託曼:“好好照料她!”他的聲音陰沉如水,立刻爲緋揚治傷纔是大事,但此刻他沒有時間!只有讓託曼先幫她減輕一下傷勢。1--6---小-說-網
託曼本想問一問,但一看他的臉色如此陰森。連忙接過,鑽出人羣消失。
“那扎特使,這個姑娘地傷勢不會有問題,本座可以……”魔君的臉色恢復正常,依然是無比的聖潔。但這句聖潔得能帶給所有人希望的聲音被打斷!
劉森聲音冰冷:“魔君閣下,現在是你付出代價的時候了!”
魔君,地上所有人同時站起,迷惘地站起。劍神洛夫和約瑟更是同時彈起,一分而立!
斯琴臉色已變,唰地一聲,射到魔君身邊。
魔君臉色也變了,變得陰森,這陰森地表情一出,頓時與身上的綵衣格格不入:“那扎文西,憑這個女人,救不了你的情人!”
“我相信她!”劉森冷笑:“她說已經救出,必定已經救出!……魔君。戲該收場了,你以我的朋友性命相威脅,讓我成就你霸佔大陸地夢想,現在可以結束了!”
以人質相威脅?假冒聖女?霸佔大陸?如此陰險?洛夫一聲暴喝:“我全明白了,無恥妖女,領死吧!”
唰地一聲,人未至,劍氣先生,劃破虛空。直逼魔君,與此同時,約瑟也是一揮手,看似沒有任何魔法的跡象,但魔君身邊偏偏就多了一圈青色的火焰,就好象憑空出現。一路看文學網“劍神,魔神!有點意思!”魔君淡淡一笑,空氣突然扭曲,火焰一過。劍氣一消,她好生生地站在原地,身上的綵衣都沒有觸動半點,但面前突然虛影一閃,一條人影陡然出現在她面前,一個巨大的拳頭已到她的額頭處。旋轉的風一起。魔君的頭髮高高飄起,臉上也有緊張之色。
一聲大喝!她身上黑色的幽光流轉。一條巨大的黑龍反噬,面前地所有人盡在這一卷之中,劉森兩手一合,一個巨大的冰柱突然橫在空中,轟地一聲大響,廣場之上無數的人影同時飛起,向四周激射而出,魔君向後飛出二十餘丈,而劉森也一樣身不由己地後退二十丈!
這是他的全力一擊,但一擊之餘,依然是不分勝敗!
“好本事!”魔君手輕輕拂過,身上滿是灰塵的衣服立刻光潔如新:“那扎文西,你雖然本事了得,但一樣殺不了我!”
“你就試試!”劉森深深吸一口氣,全身能量運轉如常。
“我們聯手!”身邊多了兩條人影,自然只能是洛夫與約瑟。
面前突然黑暗一片,黑暗之中有一個聲音傳來:“今天不陪你玩了,改日吧!”聲音越來越小,終於一個尾音消失不見,她也許自知以她一人之力,尚不足以抗拒三大神人的聯手,不玩了!
大風吹過,黑暗消失,但場中已沒有人,只剩下幾十具骨架,而且還在快速消融,片刻間全部消失,這奇異而可怕的景象讓周圍之人個個膽寒!
“她已經走了!”劉森手緩緩垂下,他知道她的去向,也能追趕,但此刻絕不是追趕的時候,緋揚性命危在旦夕!而他與魔君地較量絕對會持續非常長的時間----拼個三天三夜都未必能勝的那種!
託曼房間裡,劉森雙手緩緩收回,藍色的光幕悄然消逝,一個小手帕從旁邊遞過來,伴隨着託曼的溫柔聲音:“擦擦!”
他額頭沒有汗水,但他也無法拒絕這份溫柔,但他眼睛裡的溫柔依然是給了躺在牀上的姑娘,緋揚!這個姑娘一度是他圖謀的對象、一度是他的對手,但此刻,他眼睛裡只有她地傷、她的忠誠和她的重要!
託曼心中有一種奇怪的感覺,是酸楚嗎?是嫉妒嗎?還是恨?都不是,她沒辦法恨這個姑娘奪走了本屬於她的溫柔,因爲這個姑娘性命懸於一線,到現在都不知道能不能活!這是爲他受的傷,這也是他告訴她唯一地一個理由!----有這一個理由足夠!
“她會好嗎?”託曼終於也將目光移向了自己地牀,這張牀曾經染上了自己的鮮血,但現在,被另一個姑娘地鮮血染紅,兩種流血性質完全不同,但落腳點會不會一樣:都是因爲愛?“會的!”劉森重重地點頭,緋揚,你一定得好起來,你以生命作爲代價來對我,可我從來沒有給過你半點溫情(開始的演戲不算數),希望我還來得及給你彌補!
“那就好!”託曼鬆了口氣:“現在告訴我好嗎……爲什麼會這樣?”今天的事情太複雜,她根本猜測不到發生了什麼事情,也根本沒有機會提起。16小說網.電腦站.16.CN
“魔君已出!”劉森沉聲道:“她抓住了我的幾個……朋友,威逼我答應她的條件,而她……”手指牀上的姑娘,聲音變得充滿感情:“她勇闖獸人山谷,幫助我救出了我的朋友,也爲今天的最後翻盤提供了條件!”
“爲了你的朋友,你願意做任何事情嗎?不惜身敗名裂?”託曼聲音裡有濃重的悲哀。
“名聲算得了什麼?”劉森輕鬆一笑:“就算她笑得了一時,一樣笑不了一世!”
“你看問題簡單了!”託曼搖頭:“如果她今天成功了,她就真的成功了!”
“哦?”劉森皺眉:“說說看!”
託曼認真地說:“如果她成功地成爲聖女,開始她荼毒天下的行程,你作爲她的幫兇,名聲自然是從雲端一下子打落泥土中,從此天下人不會聽你號令,反而會視你爲敵,不但視你爲敵,而且視你爲最沒出息的奸細,你說說……這是不是叫徹底的身敗名裂?”
劉森震驚了,這會不會是魔君針對他、量身定製的打擊方式?不挑明她的假冒身份,她的地位會在那扎文西之上;一旦劉森非得挑明,她也能順手將劉森拉下如日中天的地位而成爲她的墊背!
那扎文西的力量來自兩個方面,一方面是他本身的實力,但魔君不在他之下;另一方面是他強大的號召力,如果成爲她的墊背,這一方面的優勢一樣會蕩然無存,兩人兄弟不說哥,都差不多!
一石二鳥,有進有退!好歹毒的計策!好周密的安排,自己爲什麼到現在才明白這只是兩人正式較量的一個熱身?是不是關心則亂,心中對三個女孩的牽掛太多?
“那扎文西不僅僅是一個人,他還是大陸的精神圖騰,有了這個圖騰,大陸人就會有精神支柱,如果這個支柱摧毀了,大陸成爲任何人的玩物都不會奇怪……”託曼侃侃而談,聲音凝重。
劉森盯着她:“我很奇怪!”
“你奇怪什麼?”託曼瞪着他。
“我奇怪的是……我的小託曼怎麼突然長大了,居然能說得出這番話來!”
託曼臉紅了,支支吾吾地表示:“這是……這是父親說的……怎麼啊?我不能說呀?”
原來是諾清說的,這就難怪了!劉森笑了:“說得好,我未來的岳丈挺了不起!”託曼扭着身子不依:“什麼未來的?你還不承認……自己做的事啊?”臉紅如霞。
這麼嬌聲一說,身段一扭,劉森的心也跟着微微跳,手一伸,抱住,深深一吻,吻得小姑娘聲音都變媚了,掙扎着指一指牀上:“她看着呢……”
劉森目光下落,看着牀上的姑娘,聲音也壓低了:“她還要睡一段時間,你去準備點熱水,等她醒了,幫她擦擦!”
窗外的星光慢慢變亮,又悄悄消失,天邊有魚肚白悄然浮現,劉森呆呆地注視着緋揚,太陽出來了,慢慢升高,緋揚的眼睛終於緩緩睜開,一睜開就看到了一雙眼睛,這是一雙沒有任何雜質的眼睛,除了憐愛之外!
“你醒了?”這是一個除了溫柔之外聽不出任何話外音的言語。
“阿克流斯……”緋揚心頭一酸,聲音哽咽了。她從來沒有聽過如此溫柔的聲音出自他的口中,以前或許聽過,但她知道不是發自他的內心,現在她知道,這是發自他內心的聲音,一番歷險換來他的真心,這個險值嗎?
“你受苦了!”劉森溫柔地伸手,輕輕抱起她,將她極小心地抱入懷中:“我真怕你醒不過來!”
緋揚的淚水終於悄悄奔流,在他胸前歡快地奔流,閃族之人與一般人不同,她們一生只找一個男人,不管這個男人是誰,也不管這個男人是好是壞,對她是好是壞,她都會一輩子服從他,所以,閃族女子的命運完全掌握在自己第一個男人手中,在失身之前,她會慎之又慎,但失身後。就全憑他了,她失身於他或許只是因爲她沒想過自己還能活多久,只想記住一份她最難忘的記憶,但現在,她知道了,她沒做錯!
“她們在哪?”只有極短的一句話。卻是極認真地,也讓緋揚略微緊張,他如此在意自己的生死是不是因爲她的使命還沒有結束?他在乎的只是那三個女孩的下落?
“我不知道!”
緋揚的回答一出,劉森臉色變了:“你真地沒有救出她們?”天啊,如果她沒有救出她們,現在只怕魔君已經在趕往獸人谷的路上。她一回去,惱羞成怒之下,三個女孩又怎麼辦?
“你別擔心!”緋揚心中有酸楚浮起,但聲音卻是溫柔的:“雖然我沒有辦法救出她們,但我知道她們的確已經脫險!我親眼看見了……”
“誰?”劉森已在團團轉,天下又有誰能救出這三個人質?天下又有誰有能力並且會幫助他?也許有一個。他內心深處幾乎鎖定了一個人,也是一個神人,燕姬!莫非是她?只能是她,除了她之外,沒有人能比緋揚更強!
“也是一個女人!”緋揚頭擡起:“你能猜到嗎?”
“果然是她!”劉森笑了:“燕姬!水神燕姬!是嗎?”
“我就知道你會猜她!”緋揚輕輕搖頭:“但……不是!”
“不是?”劉森眉頭一皺:“怎麼可能?到底是誰?”
緋揚輕聲說:“這幾天你們談論最多的人是誰?全天下沸沸揚揚的……又是爲了誰?”雖然重傷剛好,但她地神色也有了神奇的改變,變得激動,能讓她激動的人還真不多。
劉森的眼睛亮了,突然手一緊。抓住緋揚的手:“天境聖女?”
“是的!”緋揚深吸一口氣:“雖然我只看到她抱着一個姑娘、帶着兩個姑娘一起離開地背影,但我敢肯定,這就是天境聖女!”
劉森仰面朝天,久久沉迷,天境聖女!這是一個神奇的名字,哪怕對於他而言一樣是,魔君計劃假冒天境聖女。真的天境聖女居然出現,還救走了她的人質,世事真的有如此奇妙嗎?但有一個問題依然存在:“天境聖女莫非真的是神仙?她是如何知道她們囚禁的位置?又是如何知道魔君的圖謀?”
“我進入過囚禁她們的洞穴,洞裡地獸人清醒了,他們談到了一件事情,知道這事情是什麼嗎?其中有一位女孩自殺了……”
劉森跳了起來!
緋揚擡頭:“別激動……聖女既然出現,她不會有任何問題!”
劉森的臉色稍和。心中一團亂麻。
“洞裡有奇怪的香味。還有金色的液體,據說是那個自殺女孩留下的鮮血……”
“我明白了!”劉森一句話衝口而出。
“你明白什麼了?”這是緋揚最大的不懂。
“我知道是誰自殺!”劉森喃喃地說:“這是一個奇怪的女孩。與天境聖女有太深地淵源,也許她自知只有她的生命和鮮血才能召喚天境聖女,才能解除夥伴們的危難!”
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個秀麗的面孔,還有她的一句話:“知道我是什麼嗎?我是一把鑰匙!”伴隨着這句話的是她悽婉地神情!
五天五夜地守候,五天五夜的欲語還休,一年地約定,但他知道,這個約定對於自己雖然只有一年,但對一個姑娘來說,有時卻是一生一世!
她在做什麼?不是聖女生日用鮮血與生命來召喚是冒險,如果召喚不來,她死都是白死,如果召喚得來,她也許也一樣活不了,爲什麼她還是做了?是不是因爲她知道,她的夥伴中有他的情人,她在用自己的生命爲他的情人換來平安?
如果真的是這樣,喀約,我又拿什麼來報答你?
“我知道魔君行事的周密!”緋揚說:“她會抓走你最在乎的人,但我也知道天境聖女的神奇,既然插手了,這三個姑娘就不會有任何危險,她們也終將能回到你的身邊!”
劉森低頭了,臉上的神色慢慢平靜。
“所以,你要做的就是放手一戰,徹底打敗魔君,不需要揹負任何包袱!”
“你說得對,我會對付她!”劉森看着緋揚的眼睛,深情地說:“但我也想告訴你,你一樣是我最在乎的人,所以,你一樣要保重自己!”
“阿克流斯……”一聲呻吟般的叫喚發自緋揚的雙脣,但顫抖的聲音彷彿來自她的心底。
一彈而起,投入他的懷抱,緊緊抱住他!
房門輕輕敲響,緋揚一彈而離開他的懷抱,一閃重新躺上了牀,被子拉上來了,蓋住了她滿是紅暈的臉。
房門打開,露出託曼的俏臉:“哎,她醒了嗎?”聲音好輕。
“我不知道!”劉森笑了,現在他是真的有理由笑。
託曼湊過來,悄悄地說:“親愛的,你累了一天了,去躺會兒,我來照看這位姐姐!”
“我說不知道的意思是……意思是她也許睡着了,也許在聽我們的悄悄話!”
託曼啊地一聲輕叫,從他懷裡逃離,到了牀邊,剛剛準備伸手,被窩自己開了,一雙眼睛看着她。
託曼臉紅如霞。
“不用害羞!”緋揚微微一笑:“你忘了我早就知道你們……你們的事了?”這是真話,早在她還是鷹組組長之時,她就知道他的事,甚至劉森去相親,還是她親口批准的呢!
託曼爭辯:“你都知道了……連他當時的身份都知道,他什麼都不瞞你了!”言外之意很明白,我是他的情人看來是瞞不住了,但你這個小丫頭也很可疑,他爲什麼什麼都不瞞你呀?
緋揚的臉騰地紅了,兩個臉紅紅的姑娘相互對視,劉森在咳嗽,輕輕一咳嗽,兩女同時躲開,緋揚的躲藏是進入被窩之中,而託曼沒那麼好的條件,她只能轉身,輕輕跺腳。
咳嗽是說話的先兆,劉森開口了:“我覺得……我覺得你們兩個可以是……可以是最要好的姐妹!”
託曼扭頭,瞪着他,被窩也輕輕地掀起一條小縫。
“最好的姐妹是什麼意思?”託曼咬上了嘴脣,可憐的小紅脣,主人心裡一有事,就找它出氣!
“意思是……意思是……你們可以在一起住幾天,在我不在的時候……”真的是這個意思嗎?也許是,也許不是,意思還會深得多:就是一生中可以永遠在一起的那種,就象格素、格芙一樣的那種!
“這間屋子我給她了!”託曼掃了被窩一眼:“純粹是因爲……因爲她幫了你!”
“我纔不要呢!”緋揚掀起被窩:“我幫他……又不是幫你!”
天啊,要變天了,剛纔還是風和日麗,現在就是電閃雷鳴了嗎?起碼兩又貌似鬥雞的眼神很有點電閃雷鳴的意味,遠沒有格素、格芙姐妹倆那麼和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