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瀟陷入默然。 沈‘門’對於中國的危害,遠勝於歷史上任何邪教。
但是,沈‘門’這個毒瘤,還真是不好剷除。他們如今還在積極培養各種青年高手,當真是想生生不息,千秋萬代。
喬老喘了口氣,喝了幾口溫水,繼續道:“現在很多地方,發出很多聲音,包括網上,許許多多的聲音。抱怨各種腐敗,貪污。有些,確實是我們的黨員,同志發生了質變,也有很大一部分是因爲沈‘門’。沈‘門’野心大,什麼錢都想掙。他要入股移動,電信,就必須入進去。他想要撈那一個項目,就必須撈到。許多官員,都是被迫接受他們的賄賂。不接受,命都沒有,是正常人又怎麼敢拒絕。”
隨後,喬老繼續道:“這些年,我和許多老同志,一直在想辦法,怎麼去解決沈‘門’這個大毒瘤,大難題。最好的辦法,就是解決掉沈默然,再轟炸掉松濤山莊。以雷霆之勢,至於那三千白袍。有沈‘門’領導,自然是恐怖的。但是一旦沈‘門’的重要領導不再了,我們想,人心總是向善的。我們給那三千白袍研究病毒疫苗,用這個疫苗,來控制,不讓他們作惡。甚至還可以培養他們爲國家所用。所以,這一次,我看到沈默然跟你之間的爭鬥。看起來,不止你危險,對於我們國家的表態,一個態度沒表好,也許就會引發一場國內的大地震。危機,危機中總是有機會的,陳瀟,你說是嗎?”
陳瀟這時候徹底明白了喬老的心態,他心中不無感觸,當下道:“所以,您先表態,將中央從這場鬥爭中‘抽’出身來。然後隱藏起來,準備對沈‘門’作出最致命的一擊。”
喬老點頭,道:“沒錯!東陽是我安排的。海藍也是我安排的,海藍不知道我的意思,她是個好孩子。但是,東陽救你,讓警備區的斷電顯得不正常。所以海藍必須要死。”
海藍的死,陳瀟知道。現在想來,那些警備區的士兵,還有海藍,死的多麼不值。因爲這個計劃,到現在徹底失敗,一點作用都沒有。
喬老繼續道:“有一點你可能不知道,你身體的裡的毒素,是我們刻意研究出來。關於你們的龍蠱,我們研究過。所以,龍蠱吸收毒素,是我們的安排。爲的是,讓你不知情,好配合着演好這場戲。你也一定奇怪,爲什麼我能準確的找到你對嗎?”
這一點,被喬老現在一提醒。陳瀟心中一驚,生出強烈的警惕感來。
喬老道:“在你的身體裡,我們種植了液體追蹤器。這種液體是美國研發的高科技產品,與你的血液沒什麼兩樣。所以即使是以你的修爲,也察覺不出來。而事實上,不管你在那裡,我們都會了如指掌。”
陳瀟聞言,瞳孔放大,他的後背生出寒意來,瞬間汗水滿背。
因爲陳瀟想到了一種可能,沈默然若沒有識破‘陰’謀。被自己一干人等引入死局,那時候,喬老爲了保險起見。一定會發‘射’出一顆足夠威力的導彈,那時候,即使是方圓十里夷爲平地,喬老怕是也在所不惜。自己這羣人,就算功力通玄,便也是死翹翹了。而事後,喬老他們自然可以對公衆解釋,是一次軍事演習。
喬老的這個計劃,是絕對行得通的。就算自己這羣人對危險有敏感,但是面對沈默然,本來就會有危險。同樣,沈默然也會被自己這幾人的威脅而帶來危險感。
但誰都不會想到,行蹤被喬老識破。
好毒辣的計策!也就是說,這次莫名其妙,死裡逃生。還是因爲沈默然的睿智了?
陳瀟說不出話,去責怪喬老的狠毒嗎?有什麼意義?
半晌的沉默後,陳瀟面向喬老,緩緩道:“您今天來,想必不會是因爲要向我解釋。而一定是因爲我們即將與沈默然的決鬥。您想要我做什麼?”
喬老向黃秘書道:“你給他吧,順便解說一下。”
黃秘書道:“是,首長!”說罷,他從皮包裡掏出一樣物事。
然後攤開手掌心,送到陳瀟面前。
陳瀟看得分明,是一顆木糖醇。同時,心中衍生出一種不安,不可掌控的情緒。
這顆木糖醇,比普通的木糖醇要大一點點。但是不經對比,根本看不出來。
陳瀟當然知道,喬老專‘門’找自己,不可能是給自己吃一顆木糖醇。這顆木糖醇,一定有古怪。
陳瀟疑‘惑’的看向黃秘書。黃秘書道:“這裡面是微型炸彈,雖然是微型,但科技是根據哈曼瑞斯的結構圖改造。這顆小炸彈的爆炸範圍,可以讓十米之內的範圍,化爲灰燼。”頓了頓,道:“陳中將,你也一定感覺到了危險,但是危險很輕微是嗎?”
陳瀟點頭。
黃秘書道:“這是軍方最新出品,裡面的材料極其珍稀,目前研製出來,實驗成功的只有眼前這一顆。它是結合了道家的符印陣法,可以減低高手對危險的敏感。你可以感覺出來危險,是因爲你的修爲太高。而丹勁以下的高手,則根本感覺不出來。這種產品,一旦大規模研究出來,將是沈‘門’三千白袍的剋星。”頓了頓,道:“而且,帶着這種微型炸彈,機場安檢,任何高科技都檢測不出來。”
陳瀟接過了這顆神奇的木糖醇。黃秘書道:“喬老的意思是要你帶着去對付沈默然。如果到時,你們能贏,能救回許舒母子。這木糖醇就不必用了,萬一·····”這接下來的話卻是不用說了。
拿着這顆木糖醇,陳瀟心思有些恍惚。只要一用力,十米之內灰飛煙滅。這是一種生命在懸崖上跳舞的感覺。
黃秘書道:“這顆木糖醇,在決戰時,你可以放在嘴裡。它十分堅硬,必須用上一定的力度咬,纔會爆炸。”
陳瀟點頭,接着又向喬老道:“是不是隻要沈默然一死,你們就會對松濤山莊發動地毯式轟炸?”
喬老沒有隱瞞,道:“對!”
“您覺得時機到了?”陳瀟心頭一跳,總覺得太過冒險了。
喬老微微一嘆,道:“我的時間不多了,這個戰略決定,很難下。無論是成功還是失敗,都會造成很大的轟動和損失。那麼所有的罵名,便都算在我頭上好了。”
陳瀟眼裡閃過複雜的光芒。對於喬老,到底該說他是偉大,還是冷血?但不久後,陳瀟便明白過來。喬老是一個有信仰的長者,他爲了國家,不折手段。正如自己爲了家人不折手段。本質上,無論是沈默然,還是自己,還是喬老,都是一個類型的人。認定了彼岸,誰也無法更改。也正因爲此,自己,喬老,沈默然,纔有資格在這盤棋中充當一個重要的角‘色’。
便在這時,喬老忽然對車頂道:“青璇,既然已經來了,就趁現在來個了結吧。”
陳瀟吃了一驚,青璇?海青璇?她來了?不可能。自己都沒察覺到有人來了,喬老能察覺到?太離譜了吧。
陳瀟順着喬老的眼光看向車頂,半晌後,看到一樣物事,他終於恍然大悟。因爲車上安了一個竊聽器。
事實上,喬老的安全是中南海保鏢高度重視的。這枚竊聽器,如果不是喬老允許,怕也早被清除了。
陳瀟在車上陪着喬老耐心的等待了五分鐘。
五分鐘後,陳瀟聽到了車外熟悉的腳步聲。
陳瀟知道,是海青璇來了。
隨後,單東陽打開車‘門’。海青璇穿着一身白‘色’運動服,戴了紅框大墨鏡,頭髮幹練的挽起。她的臉‘色’清冷,在上車時,似乎瞥了一眼單東陽。那一眼中,有着濃烈的殺氣。
單東陽就是殺海藍的人。海青璇此刻能剋制不出手,已經算是她莫大定力了。
海青璇一上車,陳瀟就聞到了她身上熟悉的香味兒。
海青璇沒有多看陳瀟一眼,她冷冷淡淡的,並未摘下墨鏡。
這樣子,很是冷傲。但是沒人有權利責怪她。現場的三人,與她妹妹的死,都有着很大的責任。
面對海青璇的冷漠,陳瀟心中唏噓。二十餘天前,她喜歡自己,說要努力忘記。二十天後,竟然局勢陡轉至此。
喬老看向海青璇,淡淡的嘆息,道:“青璇,再給我十天時間,十天之後,我會給你妹妹的死,一個‘交’代。”
海青璇冷冷的笑了,道:“您一條老命,本來就活不了多少天。我即便殺了您,也不算是有所‘交’代。況且,殺再多的人,我妹妹也活不過來了。”
“總而言之,我對不起你們海家。”喬老垂下眼眸。
海青璇的語氣出奇的刻薄,道:“但是您覺得您問心無愧,對得起國家,是不是?”頓了頓,道:“倒是我那可憐的妹妹,到死都不明白是誰想要她的命。爲了您的苦衷,命令,她連陳瀟都下手了。您的心莫非真就是鐵做的不成?”說到最後一句,她的聲音憤怒凌厲,殺氣迸放。
陳瀟吃了一驚,生怕海青璇‘激’動下殺了喬老。黃秘書也護在了喬老面前。
半晌的沉默後。
“這個‘交’代,你們誰也給不了。”海青璇忽然落寞下去。她的語氣裡,有難掩的悲傷。這個時候,她想到了小時候,那個跟在她後面跑的妹妹,那個崇拜她的妹妹。那個淘氣的妹妹,可是她的妹妹,還那麼年輕,還沒談過戀愛,還有那麼多事情沒有做過。她就已經死了,不明不白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