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陰陽師

楚靈吃痛,蹲下揉眼睛,被隨後趕上的百無忌扶起來:“老闆,你有沒有怎麼樣?我看看眼睛……”

楚靈搖頭:“我眼睛沒事,只是進去灰了而已,討厭……我們快追!”

說着,楚靈放下手,因爲眼中進了灰塵稍稍有些發紅,但並無大礙,於是,幾人追進了小路,順着小路幾人來到了先前開着彼岸花的溫泉。

溫泉內霧氣朦朧,隨百無忌和楚靈一起追進來的,還有蘇淺淺、顧鈺等人,百無忌趕緊伸出手將她們攔下:“等等,先別過去……這溫泉就這麼大的地方,林澤呢?”

其他人也在疑惑。而就在這時,林澤輕柔的聲音從空間的另一頭傳入了百無忌等人的耳朵裡:“我在這裡……”

百無忌皺眉,擡頭,順着聲音的方向望去。

那陣白茫茫的霧氣,就好像有股力量牽引似的,在百無忌望去的同時,向着兩側散去,最終,百無忌看到了溫泉的對岸,林澤站在那朵彼岸花旁邊,面帶微笑……

可是他變了。

不是相貌變了,而是穿着,那身衣服是島國的狩衣,但和正常的狩衣又有些不太一樣,那似乎是……

陰陽師的裝束。

“換裝挺快啊。”楚靈皺眉,看着霧氣中的林澤,她往前走了一步:“不過雖然穿了這身衣服,但你別告訴我,你是陰陽師。我看得出來,你身上半點靈力都沒有。”

“誰說陰陽師一定要有靈力?誰說我是陰陽師?”林澤輕笑,站起來,目光落到與他相隔着溫泉的百無忌等人,輕生說道:“陰陽師是我幾世之前的一段身份,現在的我的確沒有靈力。但我仍懂得觀星宿、相人面、布結界、施幻術。借的不是我的力量,而是這山上的靈氣,以及這朵彼岸花……”

說着,林澤彎腰,輕笑着撫摸那朵花。

雖然林澤的話說的十分簡單,但卻聽得百無忌和楚靈一陣皺眉。林澤是個相當厲害的角色,沒有靈力的情況下佈置如此大的一個幻術結界,那麼他所說的前身,一定是個極爲厲害的陰陽師。

“那你現在到底想做什麼?”百無忌說話時向前一步,下意識的將楚靈拉到身後。

林澤的目光落到這一瞬間上,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點頭:“好,那我告訴你們……我們從頭說吧。”

“好。”百無忌點頭。

“其實我是故意帶那三個女孩來的,而之所以帶三個女孩來,是因爲她需要,她餓了。而餓會讓她變老,變老她會傷心,我不想看她傷心……”

林澤開始講述,千鬼姬的故事是真的,殺九百九十九名處女,以血沐浴,獲得不老容顏。然而卻因此淪落爲邪魔。而林澤,就是當初奉命抓捕千鬼姬的陰陽師之一。他在陰陽師中地位極高,深受當時島國天皇的信任。

只是島國天皇並不知道,在千鬼姬化爲邪魔之前,兩人就已經相愛。

原本,千鬼姬是無法逃脫數十位陰陽師的追捕,本是必死的結局。但林澤不想看到她死,就出賣了所以陰陽師,佈下他當時所能做到的最厲害的幻術,幻術中陰陽師們互相撕咬,啃食,死相極爲悽慘。

林澤帶着千鬼姬逃跑,後一直守護千鬼姬,躲避陰陽師,同時幫助千鬼姬殺人取血肉。而因爲作孽太深,林澤不到三十五歲就死了。

可命運是個奇怪的東西,林澤也不知,一次轉世得到了彼岸花的種子,對他來說是好事還是上天給的另外一種懲罰。他記起了一切,尋找千鬼姬,費盡力氣,他終於找到,而邪惡的輪迴又開始了。

一直到今天。

而因爲這彼岸花並非凡間的石蒜花,所以在人間極易枯萎,每當彼岸花枯萎,千鬼姬就會將林澤忘記,而林澤也會忘記千鬼姬。雖然他們心中還有執念,在不知道爲何的情況下,會一直等待花再開,但那種忘記彼此的感覺實在太痛苦。好在,幾十年前,林澤找到了一個地方,可以讓彼岸花一直開放不死。

那地方就是橫陽山頂。

可幾十年來,林澤已經將在這山上弄出了無數詭異傳說,很少有人敢來這裡了。而這樣,千鬼姬就會得不到食物。所以林澤回到了島國,聯繫了一些朋友,在山上弄了一處溫泉山莊。

所以這溫泉山莊的幕後老闆,其實就是林澤。不過,因爲他不善於經營溫泉山莊,再加上千鬼姬每個月都需要進食少女,溫泉山莊的生意越來越差。如果山莊沒有生意就沒有人,如果沒人,那麼千鬼姬就沒有食物。還是這個惡性循環,無奈之下,林澤又將山莊賣給了顧鈺,而爲了能夠在山莊陪千鬼姬,以及控制山莊,他做了顧鈺的男朋友。

而之後的殺人變態,也是林澤找來的,因爲他不想讓百無忌等人發現千鬼姬,想讓他們轉移視線到殺人變態身上,卻不料,這變態真的是變態的過分,竟然妄想挑戰鬼。

“所以我做的一切都是爲了她,而你們……毀了她。”林澤苦笑,他蹲下,手輕輕握住了彼岸花的花莖。

這一幕百無忌疑惑,但他立刻就聽到了身後顧鈺的喊聲:“別動!你不要動!別毀了它,我求求你……”

“呵呵,爲什麼?”林澤笑了,啪!一把扯斷了彼岸花的花莖,將那朵彼岸花掐在手中。顧鈺尖叫了一聲,如果不是顧小蔓和蘇淺淺攔住,恐怕已經撲了上去。

林澤笑笑,繼續說道:“顧鈺你也是個奇怪的人呢?你要彼岸花,也是爲了用花香看前世吧?其實我催眠過你,讀過你所看到的前世,你前世有個丈夫,離婚了,最後發生意外,你將死的時候,才明白,他還愛你,你也還愛他。”

“……本來這段記憶消失也就消失了,但來到這,聞到花香,記憶就成了你的執着。而且,兒時你似乎曾見到過你前世的丈夫,可惜,他身邊有別的女人,而且現在算算,他也該五六十歲了吧?所以你很痛苦,每天都用花香看前世的畫面麻醉自己。經常換男朋友,也不過是想找和他一樣感覺的人。所以老天爺有時候真的很奇怪,爲什麼我們這些癡情的人,都聚集到了這個地方?”

“你不是癡情,你是心理變態,助紂爲虐。”百無忌皺眉,看着手掐彼岸花的林澤,百無忌知道接下來恐怕要發生些難以想象的嚴重的事情。

“呵呵……”

林澤輕笑。

百無忌抓緊了楚靈的手,另一隻手擡起來,似乎要向林澤的方向伸手,他張開口,正準備說讓林澤收手,別再錯下去,可他的聲音卻僵硬在嗓子眼裡,怎麼也吐不出來。

周圍的時空好似靜止,唯獨林澤一個人可以動,他拿起彼岸花,深深吸了一口花香,眼前閃過一幕又一幕的前世畫面,他笑了,笑中含淚,而後雙手將彼岸花碾碎,攤開手,手中的碎屑化作星星點點的紅色,彌散了整個空間。

而百無忌等人眼前的視線,也隨着這星星點點的彼岸花碎片的飄散,而漸漸變得模糊。

林澤動了,他趟着水走到百無忌等人面前,從袖子裡拿出一把小刀,輕輕的搭在百無忌的脖子上,而後在百無忌耳邊輕聲說道:“其實這麼死去,真的很幸福,你們會看到的,都是前世或者今生最幸福的片段……”

伴隨着林澤的話語,衆人確實進入了自己前世或者今生的記憶當中。

楚靈看到了那天被慾念控制的自己和百無忌,相擁在一起,可讓楚靈覺得奇怪的是,爲什麼兩人的眼神都很激動?她自己甚至還眼淚汪汪的?

啪啪啪至於激動成這樣嗎?

這記憶有些古怪。

而百無忌的記憶更古怪,他竟然看到了陰陽客棧。可他眼前的陰陽客棧和先前跟吳胖子一起去的時候,並不一樣,是夏天,絲毫不顯陰森。而百無忌正向着瘦小猴住着的南宅走去,看着南宅庭院中的一扇門,百無忌越走越快……

這就是自己最開心的瞬間嗎?百無忌眉毛一挑,什麼意思,哪裡開心了啊?!

除了百無忌和楚靈,所有人都看到了屬於自己的最開心的一幕。

而現實中,林澤的到已經貼上了百無忌脖子的皮膚,輕輕劃下……一絲血順着刀刃留下來,但林澤的手卻停住了,他的目光突然落到了百無忌的手上,那隻手正抓着楚靈的手。

“最驚慌失措的時候,也沒忘記拉住這女孩的手嗎?果然,彼岸花吸引來的人,都是這種人……”林澤搖頭一笑。

與此同時,一個萌萌噠聲音從溫泉旁的小路傳來:“哎呀,剛剛怎麼搞的呀?烏雲密佈、鬼氣森森的,嚇得我都不敢出來了。哎,表姐你們人呢?在這兒嘛?在……搞毛呢?天吶,都被點穴了嘛?”

小女鬼飄飄悠悠的進來,正好看到衆人都被定住的一幕。

而後小女鬼的視線很快落到百無忌的脖子上,還有那把稍稍用力點,百無忌就會沒命的小刀上,她先是一愣,然後立刻反應過來了:“哎呀?你想幹嘛,要殺道爺和表姐他們?!”

林澤雖失去了陰陽師的靈力,但依靠彼岸花的力量,他此刻還是能夠看到人所看不見的東西,注視着小女鬼,淡淡說道:“小鬼,我不想傷你,滾……”

“哎呀?你很囂張呀!表姐死了我也玩完的好嘛,不能不管啦!”說完,小女鬼空中一轉,萌萌噠外表立刻又變成那天青面獠牙、嘴裡拌蛆的噁心女鬼,一陣鬼嘯,卷着濃密的黑霧向着林澤撲了過去。

剛剛定身咒,是依靠彼岸花釋放的最大的幻術。而現在的林澤已經沒力氣再做別的事,眼看着花屑就要落地,等花屑全部落地,禁制也就會被解開,着急的林澤咬破舌尖,一口純陽血噴到小女鬼的臉上。

小女鬼大叫一聲,捂住雙眼:“呀!疼疼疼……”

而林澤此刻閃身到百無忌身旁,想到百無忌的身體可以破鬼,就抓住百無忌一隻手,推向正在揉眼的小女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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