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噩耗

此時正是晌午時分,日頭已經是升至老高,在碧石村村口的空地上聚集了很多的人,他們呈現一種半圓形,強烈的日頭已經讓有些年歲較大的人出現了一絲的暈眩,可是沒有人敢出一口大氣,更不用說去幫助他們了,在他們的面前坐着一個五短身材的中年男子,這中年男子的穿衣打扮明顯就是和這些村民不同的,淺色的盤扣褂子,左手拿着一把蒲扇在不斷的扇着風,而右手則是把着一個精緻的茶壺有一口沒一口的嘬着倒是很自在。

小眼睛中時不時的閃着算計的光芒,翹着二郎腿姿勢半躺,“李二狗,說說吧你一家欠着的糧食是不是該交出來了呢?這都多少日子了?你還想躲到什麼時候?今天我把大家都叫來就是爲了做一個見證,好讓大家都來看看你李二狗是有多麼的忘恩負義,沒有我王地主,你甚至是你們這些人能活到今天嗎?怎麼?還真的以爲我是開善堂的嗎?”

王地主是碧石村最大的地主,眼前的這些村民都是他家的佃戶,日子到了那就要交出糧食,這麼一來自家真正能吃到的其實是很少很少的,碧石村位於天元王朝的最北邊,是一個北部落花鎮下面的一個小村落,全村共有35戶110口人,之所以叫碧石村是因爲村正南面有着一塊碧綠色的石頭,這一塊石頭的出現爲整個村子帶來了甘甜的山泉水,只要有水那麼一切的生活都沒有了問題!

可是到了如今,這已經是成爲了一種妄想,天元王朝到了現在已經是存在了整整四百年的時間,已經是從最開始的強盛變成了現在的戰亂不斷,很快的這落華鎮就成了北部三不管的地帶,那真是誰有本事誰說了算,這麼來來回回不知道是有多少大人物佔領接着被新的勢力幹掉,時間一長,這裡的貧窮和混亂自然是可想而知!

沒有人知道王地主的來歷是什麼,所有的村民現在都知道一點那就是自打這個男人來了以後,那山泉也好所有的一切都是成了他的私有物,前些年倒是有幾個身強力壯的男子敢於反抗,可是第二天他們就是橫屍荒野,那一幕是真的震懾住了那些想要反抗的村民,畢竟這吃不飽和丟性命相比,還是前者要重要一些!

時間已經是過去了小半個時辰了,日頭也是越來越毒辣,王地主顯然是失去了最後的耐性,向左右使了一個眼色,左右家僕自然知道自家老爺這是要動手了,可不要覺得自家老爺什麼手段狠辣,老爺已經是很仁慈了,十成的糧食他也只不過是收取七成而已,餘下的三成對於這些村民而言那是夠了,可是這李二狗竟然還不知足想藏私這就是找死!

兩個身材高大的家僕就這麼把李二狗拽了起來,其實大家心中跟明鏡似的,這李二狗那是整個村裡最苦的一家,一家五口人就指着這些糧食了,要是在交出去七成,還讓步讓人活了?一時之間李二狗一家子都是被抓了出來,三個半大的孩子在不斷的發抖着,他們的眼神是那麼的驚恐,“二狗,我知道你不願將自己辛苦一年的糧食交出來,這也可以,我是心腸是最軟的,只要你答應我之前的要求,我可以向老天保證你一家以後將會吃飽肚子!

我之前就和你說過,我王地主許下的承諾,不管到了什麼時候那都是作數的,這日頭這麼大,孩子也很小,難道點頭對你來說真就是那麼難的事情嗎?你好好想想,不用着急!”

李二狗此時猛的擡起頭,平靜的眼神中第一次出現了波動,聲音是那麼的嘶啞,“王剝皮你癡心妄想,我是絕對不會答應你的要求的,我李二狗既然敢不交出糧食早就是想好了我的下場是什麼,你要是有本事的就衝我來好了,我要是皺一皺眉頭我他媽是你孫子!”別看這李二狗身材幹瘦可是骨子裡卻有一股力量,這要不是有家僕壓着,早就衝到王地主的面前了!

王地主胸口起伏倒也真是驚出了一身的冷汗,茶壺裡的茶水因爲剛纔的驚動已經是有部分灑落在了他的手背上,竟是燙轟了皮,王地主心中一怒,猛的就是將手中的茶壺狠狠的丟在了李二狗的臉上,滾燙的茶水和鮮血混合在一起順着李二狗的臉部滑落下去,可是李二狗笑了,多年的勞作已經是讓他的皮膚變成了古銅色,臉上多是陽剛之氣,“大家看啊,王地主生氣了!哈哈哈,怎麼?這就是你的手段了嗎?接着來啊!”

身後的村民沒有出聲,這也是在李二狗的意料當中的,畢竟大家還要依靠着王地主生存不是嗎?在生存面前一切都是那麼的微不足道,甚至可以說只要是讓王地主出了氣,那麼大家的日子都會好過一些,可是爲什麼二狗就是不明白呢?

也不是沒有人想要去拉二狗一把,可是在行動以前,他就已經被身邊的人拉住了,低聲道:”你想做什麼?難道你也想變成二狗那樣嗎?都知道你和二狗平日關係不錯,可是現在不是你出頭的時候,你想想你爹你娘,你要是出事了,他們怎麼辦?”小夥子遲疑了,終於是在掙扎之下恢復了安靜。

王地主顯然是被惹火了,真是好樣的,在這碧石村還沒有人敢忤逆他的意思,這李二狗倒也是第一個,既然是第一個,那麼就要讓他來見識一下,自己真正的手段了,他的笑容是那麼的寒冷,他又是坐了下來,拍了拍手,“來人,把人給我帶上來,讓咱們的二狗大爺看看,別抓錯了人,讓二狗大爺平白的看了咱們的笑話!”

隨着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響起,當看到來人時,李二狗不應該說是所有的村民都震驚了,這不是二狗他家的婆娘嗎?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了呢?只見在家僕的扭送下,一個年輕的婦人一臉狼狽的出現在了衆人的眼前,這婦人雖然是常年勞作,可是在她的臉上並沒有勞作的痕跡,一身樸素的裝扮更是顯得美麗動人!

“畜生!難爲一個女人算什麼好漢,有本事你衝我來啊,二孃你怎麼了?你倒是說話啊,王剝皮老子今天和你拼了!”李二狗的力氣變得更大了,兩三個家僕竟然都是無法按住他,這男人平時都是吃的什麼?王地主倒也不急,一臉愛憐的用手輕輕的掐住了二孃的脖子,“好漢?我不是什麼好漢,你最好不要激動啊,我雖然沒有什麼本事,可是弄死這個女人的力氣還是有的,知道嗎?其實我本不願這麼做,我一早就看上了二孃,這你是知道的,只要你點頭一切的問題都沒有了,可是你不肯,那就不能怨我了。

二孃現在這樣那都是你害的,這麼一個嬌滴滴的美人兒能夠配上他的男人只有我你算是個什麼東西說着王地主一腳重重的踹在了李二狗的小腹上,李二狗噴出一口鮮血,身子蜷縮在地,十分的痛苦,可是即便是在這樣,他的眼神也是看着二孃,可惜二孃並沒有任何的反應,三個孩子已經是不知道什麼是哭泣了,就這麼呆傻的看着。

“你很想知道二孃怎麼樣了是嗎?好,那麼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他死了,知道是怎麼死的嗎?是被我折磨死的,哎呀,真是想讓你看看她那一副表情啊,不過你是沒有什麼機會了。”王地主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三個幼小的孩子,“這都是你們爹的錯,敢和我玩兒手段,你沒有那個資格,你們所有的人都給我聽着,日後若是再有人敢和我作對,這就是下場,我看今天誰敢爲他們一家收屍!”

三個幼小的孩子在這一幕幕中是徹底的嚇傻了,他們的身體支配了大腦的行動,機械般的走到了王地主的身後,這說明了什麼,大家都知道,只是這一幕是不是太慘了呢?李二狗此時口中還在吐着鮮血,他還有一絲氣息,只能是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孩子跟隨着王地主走遠,而自己的二孃和自己就只有一個手掌的距離,但是他沒有力氣了,只能是低聲的唸叨着二孃的名字。

村民們都散去了,這一幕的震懾是真的嚇住他們了,王地主是什麼人,大家都知道,因此沒有人敢爲二孃收屍。

是夜,在外勞作了一天的謝甘霖和謝長安父子回到了村裡中,這一進村子,謝甘霖就感覺有些不對勁了,似乎家家都是大門緊閉,這很反常,村子雖然貧苦,可是人人都是極爲的熱情的,今天這是怎麼了?謝長安的容貌遺傳了謝甘霖的英武同時也擁有着母親婉孃的秀氣,二十歲的謝長安是村裡最好的小夥子,可是在看見地上的二狗夫婦後,臉色大變,大喊道“二狗叔,二狗叔你這是怎麼了?嬸兒你也醒醒啊!”

謝甘霖的手是顫抖的,這是怎麼了?白天的時候還好好的,都說好了,晚上等他回來的時候哥倆喝一口說說話,怎麼就半天的工夫就變成了這樣,究竟是誰?“二狗,二狗,我是甘霖哥,你怎麼了?是誰把你弄成這樣的?你告訴我!”

李二狗幽幽醒來,看見是謝甘霖,情緒激動又是噴出一口鮮血,大哥,你終於回來了嗎?可惜兄弟我沒有那個福氣再和你喝酒了,兄弟先走一步了!”李二狗就此氣絕身亡。

謝甘霖一家本是外來戶,因爲他的家鄉鬧起了災荒,這才逃難到了碧石村,多虧了二狗一家的幫助這才能安定下來,可是這麼好的人爲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難道好人真的就沒有好報嗎?謝長安平日和二狗的關係那是再好不過,這打獵的本事都是二狗一手教出來的,在謝長安的心中,二狗叔那就是自己另外的一個父親,此時早已是泣不成聲!

“長安哥,都是我爹不好,是我爹做的!”一個身材嬌小的女子出現在了謝長安的面前,是王地主的獨生愛女王水藍,王水藍和他那個爹完全不同,心思純良,私下還會將家中一些好的東西送給謝長安,所爲的就是能夠和謝長安多多的親近一些,可是現在他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她低聲的哭着,訴說着白天所發生的事情,而謝甘霖早已無法忍受自己兄弟的身亡,身子如暴怒的雄獅一般衝向了王家的宅子,是的,他要爲自己的兄弟報仇,那麼好的一個人就這麼死在了自己的眼前,“長安,你還在等什麼?我們一起去爲你二狗叔討一個說法!王小姐您大可回去告密,我謝家父子不怕!”

可是王水藍不會的,他就這麼跪着看着已經冰冷的二狗叔和已經遠去的長安,心中痛苦,爲什麼她要有這樣的一個殘暴的爹呢?如果這是她和長安的命,那麼他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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