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大黑的嘶吼聲,我腦袋都裂開了!爲什麼?爲什麼我身邊的人,他們個個都要承受這樣的傷害?!爲什麼我都是龍騰集團北方大區的總裁了,還他媽有人敢動我?!
我瘋了,我不能讓大黑有事!夜色悽迷,我晃着身子往人羣中跑;一邊跑我一邊喊:“你們都給我住手!麻男、陳芳,他們給了你們多少錢?我十倍、一百倍地給你們!”說完,我腳下被溝裡的草絆了一下,直接趴在了地上。
可我這樣說,他們就像沒聽見一樣,一個個冷漠無情的如機器一般;我止不住他們的動作,就那麼眼睜睜地,看着一把利刃,猛地滑過了大黑的後背!
他媽的,這羣畜生!咬着牙,我抓着溝裡的野草站起來,大黑猛地回頭,他朝我嘶吼着說:“哥!你快走!他們是職業的,你跟他們談錢沒用……”
“噗呲”又是一刀,那刀刃砍在大黑的肩膀上,濺了我一臉地血。
那血是熱的,就那麼沿着我臉頰往下流;我懵了,根本無法想象,剛纔還和我談笑風生地大黑,那個談到女孩會臉紅的大黑,此刻卻成了這樣,成了這樣……
我猛地爬起來,晃着身子衝上去,直接拽住了一個人的胳膊;可那人手臂一曲,手肘直接撞在了我胸口上;我往後一個踉蹌,大黑猛地朝我撲過來,後面又是一刀刺在了他身上……
“你們不能動我哥,誰他媽也不能動他!!!”大黑趴在我身上,他嘴裡都在往外流血。
我捧着大黑的臉說:“大黑,你快走吧,他們是衝我來的,只要你走,他們不會把你怎樣,你快跑!快跑吧!!!”說完,我不知哪裡來的力氣,猛地就把大黑給推了下去。
“哥!我不走,你是我仁義堂的大恩人,今天我就是死,也得把你保了!”說完,大黑又爬了起來;他背後的西服,被砍出了一條條的口子,那白色的襯衫,夾雜着鮮紅的血跡,刺得我的眼睛,熱淚盈眶!
我還要往上衝,大黑猛地推了我一把,“走!”吼完一聲,他猛地撲向那些殺手;排水溝裡剛好能站開三個人,他張着雙臂,咬牙摟着前面的三
個殺手,拼命地把他們往後推。
噗呲、噗呲、噗呲……
紅色的刀刃,從大黑的前胸,直接刺穿到了後背;一滴滴的鮮血,就那樣濺在我的臉上、身上、地上……
我傻傻地站在那裡,耳畔傳來大黑不屈的怒吼:“你們這些混蛋,我不要你們動我哥,誰也不行……”
可那聲音,越來越微弱,我擡起頭,鋒利的砍刀,在大黑胸前上下翻飛。
淒冷的夜風,吹過低矮的麥田,周圍的蛐蛐,因爲我們的打鬥,而變得格外寧靜。
遠處幾輛皮卡車,開着熾熱的遠光燈,在大聲呼喊着我的名字,而大黑的身影,卻漸漸地、漸漸地倒在了我的眼前。
“撤!”不知誰喊了一聲,那幫手持砍刀的人,立刻爬上公路,開着車朝郊區外逃竄;我猛地撲過去,抱住懷裡的大黑;那時候,他渾身都是血窟窿,我慌張地拿手給他止血,卻不知道該堵哪個窟窿好……
閉着眼,我聲嘶力竭地哭吼着,卻怎麼也止不住他生命的流逝;大黑,我的好兄弟,他才這麼年輕,剛剛過上好日子,剛談上女朋友;可卻爲了我,爲了我這個混蛋、窩囊廢,就這麼活活被別人砍死了!
我他媽的,我好恨我自己啊,爲什麼,爲什麼我要去喝酒?爲什麼我要叫他?!我他媽真是作啊,這麼好的兄弟,就這麼沒了;而且還是我眼睜睜地,看着他沒的。
我緊緊摟着他,腦袋貼在大黑的腦袋上,縱然眼淚流盡,卻再也換不回他爽朗地一笑了……
後來阿川他們來了,幾個兄弟把我拉起來;我扯着嗓子,瘋癲地吼着:“快把大黑送醫院!快啊!!!”
可一個兄弟低着頭,哽咽地跟我說:“龍總,大黑他、他血都流乾了……”
田地裡的蛐蛐,再次傳來了叫聲;皎潔的月光,從厚厚雲層裡,透出光隙;我茫然地看着周圍,看着剛纔發生的一切,我不敢相信,不敢相信大黑就這樣沒了!
回去的時候,他們要把大黑的屍體,放在皮卡車後面的車斗裡;我閉着眼說:“把他給我吧,我抱着他,放在後面
,他會冷……”
在那個時候,我都還不認爲,大黑真的已經死了;因爲我們說了一天的話,喝了一天的酒;他的音容笑貌,他所有的一切,都還在我的腦海裡,揮之不去。
到廠子的時候,仁義堂的兄弟們都來了;遠遠地,我看到了黑二爺,他拄着柺杖,被兩個兄弟攙着胳膊。
當我把大黑報下車的那一刻,好多人都哭了;我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黑二爺,他就這麼一個兒子,卻爲了我,就這麼沒了……
抱着大黑,我一步步往前,腳下就像灌了鉛一樣,每走一步,扯得心都跟着疼。
走到黑二爺面前的時候,我膝蓋一軟,直接跪下了;這個一夜白髮的老人,我實在無法再去看他;跪在地上,我壓抑着所有的悲傷說:“二爺,大黑沒了,從今天起,我王小志就是大黑,您老了,我養;您沒了,我送!”
看我跪在那裡,黑二爺趕緊擦掉眼角的淚,他上前兩步,抓着我胳膊說:“小志,你起來,你這樣,我黑二爺當不起!黑子今天,死得爺們兒,這纔是我黑二爺的種!”
聽他這樣說,我的眼淚猛地就下來了;有的時候,人是不能逃避責任的;我低吼着,特別愧疚地看着黑二爺說:“大黑,大黑是爲了救我才死的!二爺,我對不住您!您要覺得能解氣,只要您心裡舒服,您要我怎樣都成,把我腦袋割了都行!”
可二爺搖着頭,緊緊抓着我胳膊,對着周圍的人大喊:“兄弟們,我們仁義堂的堂規是什麼?!”
那一刻,所有人高聲呼喊:當祖國有難時,爲過捐軀;當社會動盪時,濟世救人;當恩人危機時,拼死相護;當家人受辱時,斬盡宵小!路與不平事,除盡不平事;雖黑猶白,雖惡猶善……
呼喊過後,黑二爺長長嘆了口氣說:“小志,你是我黑街的恩人,仁義堂的恩人;黑子死得其所,你不要難過,這是他的責任!”說完,黑二爺顫着嘴脣,兩眼一閉說,“今晚,就把他葬了吧……”
我跪在那裡,拳頭死死壓在水泥地上;那一刻我發誓:陳芳,麻男,我要你們不得好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