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下究竟是誰,選我大喜的日子前來攪局,是何用意?”
蠍尾上人一字一頓的聲音傳入耳朵裡,誰都聽得出他憤怒以極,此刻,不過是在強抑怒氣。
“哼,不過千餘載未見而已,怎麼,賀道友,就已將我忘記,或許在你的心中,賈某早就該是一個死人了。”黑氣中,那不速之客冷冷的聲音傳入耳朵,裡面帶着譏諷之色。
蠍尾上人勃然變色,臉刷的一下白了。
“賈,賈老魔,不……不可能,上次白石山一戰,我與五毒尊者,親手讓你魂飛魄散掉的,你怎麼可能還活着?”
“哼,白石山一役,老夫確然差點隕落,但就憑你與五毒那無用的傢伙,也能送我去陰曹地府,別白日做夢了,當年,我不過是自爆了一苦心煉製的替身傀儡而已,施展瞞天過海之計。”
黑氣中,得意的聲音傳入耳朵,然而語氣卻非常的怨毒,一旁的賀客雖然不瞭解事情的始末,但這寥寥幾句言語,也將雙方的仇怨展示無疑。
顯然,這位神秘的不速之客,今天是專門來尋仇地。
“好好,閣下早不來,晚不來,偏偏挑選今天這個日子,可是爲了噁心老夫,但你也太小看本城主,當年我能滅你一次,今天,就能滅你第二次。”蠍尾上人瞠目厲喝,然而怎麼看,都有些底氣不足。
“是麼,五毒已經被我抽魂煉魄,你單打獨鬥,以爲還是我的對手?”
“什麼,你滅了五毒,不可能,五毒精通血遁之術,就算打你不過,逃應該是沒有問題的。”蠍尾上人大驚失色,有點氣急敗壞的說。
“千年前或許如此,不過你以爲老夫會像你們這些蠢貨,除了虛度光陰以外,修煉上一點進展也無。”那魔氣中的人影,傲然的聲音傳入耳朵。
“你這話什麼意思,難道說……”蠍尾上人已有些驚慌失措。
“不錯,今天老夫就讓你做個明白鬼,千年以後,再看看我的真面目。”
那人影狂笑着說,話音未落,身體周圍的魔氣,突然轉動起來,隨後朝着兩邊散開。
一木冠老者的面容映入眼簾。
臉上略微帶着幾分病容,然而雙目卻精光四射,其目光有若刀鋒,在場的修仙者,竟然不敢與其目光相觸,紛紛低垂下了頭顱。
蠍尾上人當然不會如此不濟,但沒有了那魔氣將神識擋住,他的臉色反而大變了。
“你……你已進階到分神中期!”
“嘿嘿,現在才知道害怕麼,晚了。”
木冠老者既是復仇,當然不會藏着掖着,強大無比的魔氣,在體內運轉,臉上的表情,充滿了得意。
而這時,小聲的議論,也傳入了林軒的耳裡。
“賈老魔,白石山一役,難道他,是昔日白石門的大長老?”
“嗯,除了那人,還能有誰,白石門在千年前被瓦解,原來是蠍尾上人的手筆,這位賈老魔既然活着,也就難怪會來報仇了。”
“唉,沒想到區區一個娶妾大典,卻牽扯出千年前的恩怨,早知如此,我今天就不來湊這個熱鬧了。”
“噓,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處,不論蠍尾上人,還是賈老魔,都不是我們能夠得罪的,在這裡胡言亂語,小心會惹火燒身地。”
兩魔的聲音小了下去。
林軒則以手撫額,目光不停的閃動着。
就在剛纔,蠍尾上人已經吩咐侍女,將林玉嬌暫時扶了下去,林軒若要救人,如今可以說是最好的時機,不過他卻選擇了放棄。
林軒並非改變了主意,而是覺得,事易時移,眼前的機會,說不定可以渾水摸魚。
如今蠍尾上人大敵當前,已經不足爲懼,自己要救林玉嬌,隨時都可以,既然如此,林軒反倒不再着急,等着,看有沒有機會可以佔便宜。
不要說林軒卑鄙,面對異界妖魔難道還講什麼仁義道德,落井下石那是再正常不過,林軒這麼做,並不能說有錯。
此時此刻,蠍尾上人的表情難看到極處,原本是大喜的日子,沒想到,卻遇見這種事。
眼前的木冠老者,便是千年前尚未晉級之前,單打獨鬥,自己也沒有把握,更不要說,如今他已是分神中期的大能了。
難道今天,自己真要隕落在這裡麼?
早知道,就應該請幾個好友前來觀禮。
不過話又說回來,假如自己有幾名同階好友在此處,這賈老魔得到消息,恐怕又不會來了。
諸般念頭閃過,蠍尾上人苦思着脫身之策,然而一時片刻,又哪有什麼好主意了。
正心中忐忑,那木冠老者的聲音突然傳入耳朵:“姓賀的,千年之前,你雖然謀害老夫,但我大人不計小人過,只要你聽我吩咐,也不是不能饒你一命的。”
此話一出,在場所有的古魔,皆倍感錯愕,蠍尾上人更是驚呆了,過了片刻,才喃喃的開口:“你說真的?”
此話一出,頓時覺得有些示弱,尤其是周圍,還有那麼多觀禮的賓客,在一旁眼睜睜的看着。
傳出去,將大損自己的威儀。
然而如今,活下去纔是第一要務,區區面子,又算得了什麼?
兩害相權取其輕,蠍尾上人既然能進階到分神期,自然不是一莽夫,而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物,所以臉上異色僅僅是一閃而過,隨後就恢復如常了。
“自然是真的,你只要將雷鵬令交出,老夫就饒你一命,有何不可,你我之間的恩怨,一筆勾銷,老夫不僅今日將你饒過,以後,也同樣不會來找你麻煩的。”木冠老者左手一拂,豪氣萬丈的說。
“雷鵬令,什麼雷鵬令?”蠍尾上人卻是勃然變色。
“嘿,事情都到了這一步,姓鶴的,難道你還要裝傻麼,你既然做了此地的城主,那雷鵬令又怎麼會不再你的手中?”木冠老者冷笑着說:“別想跟老夫虛以爲蛇,要命還是要那寶物,你自己可以在兩者之間,做上一個選擇。”
“可我真不曉得,雷鵬令是什麼。”蠍尾上人苦笑着說。
“哼,看來你是想要裝傻到底了,好,老夫就來揭穿你的謊言,距此西南約五萬裡的冰炎谷,我想大家都曉得,而在冰炎谷深處,有一雷鵬的埋骨之地。”
衆古魔聽到這裡,無不面面相覷。
冰炎谷的危險,是衆所周知的,在外谷采采靈草還可,內谷,誰敢進入,便是分神期修士,也有可能隕落,更不要說,內谷的極深之處,那有什麼雷鵬的埋骨之地,他們自然是並不曉得。
然而普通古魔不曾聽說,卻並不代表就真沒有人知曉了,林軒察言觀色,發現蠍尾上人的臉色,明顯比剛剛蒼白了許多,而那木冠老者則繼續往下說。
“大家知道,在百禽之中,雷鵬算是非常強大的生物,雖然與鳳凰、金烏、孔雀這些真靈相比,遠遠不及,但也遠非普通的靈獸可比,尤其是眼前這隻,因爲冰炎谷環境特殊,更發生了些許變異,一身神通,幾乎能與半個真靈相比,然而不知爲何,卻被一位聖祖大人斬殺於此地,然而肉身雖然隕落,該雷鵬的元神魂魄,卻一直長存着,徘迴於冰炎谷,好在一般很少出埋骨之地,老夫爲了某株靈藥,必須組前往冰炎谷一行,以我的實力,其他危險皆不足懼,然而若是遇見那雷鵬的元神魂魄,卻也很難自保的,而雷鵬令,卻是一異數,只要懷揣這件寶物,就不會引起那雷鵬的攻擊,怎麼,老夫言盡於此,你還不打算交出?”
蠍尾上人的臉色陰晴不定的變化着,過了片刻,輕輕呼吸,吐出一口胸中的濁氣:“老夫若將雷鵬令交出,你真願意將我放過,以前的恩怨,全都一筆勾銷了?”
對方將雷鵬的情況打探得這麼清楚,再想要裝糊塗顯然是自取其辱,蠍尾上人也是很光棍的人物,而且他也沒有別的選擇,除了承認,哪裡還有別的路。
“哼,老夫爲人,你應該很清楚,從來都是說一不二的。”木冠老者揚了揚下頜,不以爲然的說。
蠍尾上人默然,這一點他倒是沒有疑惑,修仙者說話不算數,喜歡自食其言的很多,然而眼前的賈老魔,確然是說一不二的。
何況,眼前還有那麼多人看着,料來他也不會翻臉。
腦海中念頭轉過,蠍尾上人終於做下決定了:“好,老夫認輸,就將雷鵬令交給你了。”
話音未落,他已伸出手來,在腰間一拍,靈光一閃,一個黑乎乎的木盒飛掠出來。
盒蓋上貼有禁制符籙,林軒目光掃過,就看出這符籙的不同,上面有很狂暴的能量流動。
“是寧爲玉碎符!”
林軒一眼就已經認出,寧爲玉碎符,名字聽上去有點怪怪的,但顧名思義,該符可以認主,除了主人可以揭去,其他人一旦碰觸,此符非爆炸不可,貼在藏有寶物的木盒表面,自然就可以將寶物毀去了。
怪不得那賈老魔要對方自己將雷鵬令交出,原來是在擔心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