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衆弟子躬身行禮,見老祖指揮若定,他們的心情也隨之平靜。
……與此同時,距離雷陰山約數十里的某處山坳裡,正彙集了大量的高階修士,分爲兩撥,相互之間的服飾也大爲不同。
左側人數較少,僅有二十餘個,人人錦衣華服,看上去就像一羣世家公子似的。
年齡也很輕,彷彿二十出頭,然而一掃修爲,卻讓人大感驚愕,無一例外的凝丹期高手。
然而不少人臉上都帶有滄桑之色,眼角的魚尾紋也暴露他們的年齡其實並不小了,只不過駐顏有術。
而修仙界此類適合男子的功法並不多,能出動如此多“年輕”高手的也唯有號稱不老宗的張家了。
該派也同樣傳承了數千載,乃是陰靈之原幾股最強大的勢力之一,門內的玉鑲功對於男修來說有着極佳的駐顏效果。
然而令人奇怪的是,這些人簇擁着的卻是一面貌兇惡的紅髮老者。
而另一撥人,數量則要稍多一些,約有五六十人的樣子,身穿黑衣,胸口還繡有猙獰骷髏,這些則是來自雲鬼宗的修士,他們的首領乃一高瘦女子。
此女年齡很輕,彷彿僅有二十出頭,然而容貌卻是極醜,平心來說,修仙界罕有長得如此抱歉的女修。
兩隻眼睛一大一小,嘴歪鼻塌,一口齙牙,更加古怪的是,她的兩隻眉毛居然連在一起,看上去着實有幾分詭異。
不過俗話說得好,人不可貌相,海水更加不能斗量,這位玄陰鬼女,修爲可是遠超同階修士,正是雲鬼宗當代之主。
雖不能說聲名遠播,但其神通手段,已足以令一般人動容,算是一方霸主。
“玄陰仙子,這次我們兩派聯手,再挑動那些想要渾水摸魚的散修,攻下雷陰山,應該是沒有什麼問題。”那紅髮老者,一邊眺望遠方,一邊轉了轉眼珠,緩緩的開口。
“哼,這是自然的,常言道,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寧家風光了這麼多年,也早該沒落。”玄陰鬼女咧嘴一笑,聲音沙啞的道。
“不過俗話說得好,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寧家畢竟在此地經營了這麼多年,我們倒也不可太過掉以輕心啊。”紅髮老者點點頭,突然話鋒一轉的改口。
“哼,這不用你說,此次我們雲鬼宗精銳盡出,可是派出了近七成的高手,而反觀你們張家,是不是有點虛與委蛇?”玄陰鬼女眼中閃過一縷寒芒,竟絲毫不留情面的指責起了對方。
紅髮老者聽了,哈哈一笑,倒也並不着惱:
“仙子這麼說,可就有點令人心寒了,這陰靈之原誰不清楚,乃是你們與寧家勢同水火,我們張家前來相助,派出二十餘位高手已經很給面子,何況出動的築基期修士,也有數百之巨,怎麼,仙子仍不滿意?”
“哼!”玄陰鬼女臉上厲色一顯,但稍一轉念,又強行壓了下來,對方說的乃是事實,何況她又豈不明白張家之主的心意,對方不願盡出高手,乃是希望藉着這一戰,也同樣削弱雲鬼宗。
畢竟對於這些門閥家族來說,可沒有什麼永遠的盟友,今天還在聯手,明天就拔劍血戰的事例數不勝數。
只是他以爲自己不會防着一手嗎,如果不是爲了減小損失,自己又何必花那麼大力氣去挑逗那些散修與小勢力。
有他們做炮灰,相信可以將雲鬼宗弟子的傷亡降到最低限度,何況自己還花大價錢請來了邙氏雙雄,那兩兄弟可是心狠手辣,以他們的修爲也足以滅掉數量衆多的寧氏長老。
只要將對方的護派大陣攻破,後面應該就不會有硬仗了。
想到這裡,她心中得意,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究竟誰笑道最後,現在可還見不了分曉。
當然,這些念頭,她絕不會像對方透露分毫,反而眉頭一皺的道:“烏道友此言差矣,我們雲鬼宗是與寧家素來不和,可你們之間難道就沒有齷齪,別的不說,七年前太陰山一戰,張家的修士可隕落不少,連赫赫有名的昆煞五鬼也盡皆被屠,而下手的,正是寧家二房三房的長老,妾身這話可有不盡不實之處?”
“你怎麼知道?”紅髮老者眼睛一眯,身上散發出一股陰寒之氣。
“烏道友何必動怒,古語有云,想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張寧兩家的紛爭,雖然從沒有擺到檯面,無奈小女子多少還是聽到了一些傳言,所以……”講到這裡,玄陰鬼女的聲音猛然轉爲狠厲,隱隱竟含有幾分警告之意:“寧家乃我們共同的大敵,此次既已動手,就一定要斬盡殺絕,否則遺患無窮,我勸道友最好一心一意,不要打其他的歪主意。”
這番話,可以說已經撕下了僞裝,紅髮老者聽了,表情自然難看到了極點,然而臉色紅白交替數遍以後,他居然並沒有動怒,反而露出了一縷笑容:“呵呵,仙子金玉良言,烏某必會謹記,放心,在沒有屠盡寧家以前,在下絕不會有二意。”
“道友能如此想,自是再好不過,那我們就雷陰山寧家總壇見了。”此女說完,身形一轉,化爲一朵烏雲,轟隆隆的激射像了天空。
而她身後的雲鬼宗修士,自然也不怠慢,化爲各色遁光,緊隨在了後面。
“家主,這老妖婆如此跋扈,您爲何一再忍讓呢,雲鬼宗雖實力不弱,但我們張家又不怕他們的。”老者身邊,一高瘦修士臉現忿忿不平之色,喃喃的開口了。
“哼,你懂什麼,俗話說小不忍則亂大謀,這一回雲鬼宗精銳盡出,打頭陣從正面進攻,乃是啃最硬的骨頭,損失必然不小,老妖婆心中有些怒氣也是自然的,我何必與她相爭,暫且退讓一步,反正來日方長,誰笑到最後的纔是勝利者,討些口頭便宜算什麼?”紅髮老者一摸鬍鬚,臉上滿是狡猾的笑意。
“原來如此。”那高瘦修士轉怒爲喜:“老祖高明,那我們現在應該如何……”
“這還用說麼,自然是按照原先商量好的,從側面進攻,記住,出工不出力,別與寧家硬拼,儘量減少傷亡的弟子。”
“是!”
張家長老心領神會,一個個奸詐狡猾的笑了起來,家主的理念很簡單,骨頭讓盟友去啃,自己這邊則等着揀軟柿子捏。
……不管是各懷鬼胎也好,還是想要渾水摸魚也罷,一場慘烈的大戰,已在整個雷陰山脈悄然展開。
五名打扮樸實的修士,正沿着崎嶇的山道,小心翼翼的前進着,三男兩女,大約二,三十年紀,修爲卻不值一提,除了爲首的大漢乃是築基期,其他幾人居然是靈動期的低階弟子。
此時他們臉上滿是警惕之色,不過眸底深處,卻隱隱有興奮的光芒閃過。
如今已進入雷陰山脈寧家的勢力範圍,別說飛,他們甚至不敢使用輕身術,只能靠雙腳慢慢的向前走着,即便如此,還是提心吊膽的生怕觸發了禁制。
“大哥,我們爲什麼一定要來這裡冒險呢,寧家根深葉茂,高手如雲,根本就不是我們這等散修可以招惹。”一十七八歲,有些憨頭憨腦的少年喃喃的開口,聲音裡面,隱含一絲畏懼之色。
“唉,五弟,你當我想麼?”大漢嘆了口氣:“爲兄豈會不知道這裡面的輕重,但我五人,無門無派,在這修仙界,就彷彿孤魂野鬼一般,十年前,爲兄歷經千辛萬苦,好不容易纔得到了幾枚中品洗髓丹,老天保佑,築基成功,可你們幾個,資質比愚兄尚且不如,如果沒有好的丹藥吞服,今生是休想有築基的希望了……”
“大哥,你說的我懂,可雲鬼宗許下的諾言能兌現嗎,別到時候我們以性命做賭,幫他們打垮了寧家,對方卻食言而肥,我們這些散修又有什麼辦法?”另一二十四五歲,容貌普通的女子也擔心的開口。
其他人也停下腳步,一起看着大哥。
那漢子眉頭一皺,略有些遲疑的開口:“我想不會吧,怎麼說,雲鬼宗也是陰靈之原的名門大派了,這次許諾,凡事參加圍攻寧家的散修,靈動期的給十塊晶石,築基期的則給三十,這才聚集了數千同道,人如此之多,他們怎麼也不敢輕易毀諾。”
“哼,那又如何,我們以性命相搏,也才換取這點晶石,我聽說,他們可還邀請了幾位凝丹期高手,每一個人的報酬,都是近萬晶石左右。”那容貌普通的女子忿忿不平的說。
“那又有什麼辦法呢,凝丹期修士的實力根本就不是我們這些散修草根可以企及。”那大漢悠悠的嘆了口氣:“聽說那等高人,都有移山填海之力,法寶一出,連天地都要爲之色變的,好了,大家也不要亂想了,報酬雖不多,但對我們而言,也是一筆可觀的財富,何況雲鬼宗也說了,在戰鬥中滅殺了寧家修士,還有額外獎勵,另外,不要再講話了,如今已深入禁區,可千萬別被偷襲。”
“是!”另外幾人齊聲答應,當然聲音很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