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逸羣一行在縮地術的加持之下,中間只停下休息了片刻,統共‘花’了不到兩個時辰就出現在了城牆之下。
城牆果然高達數丈,比之南京的城牆或許更高一些,地方州府是肯定不會有這麼高的城牆。城牆之外倒是沒有挖護城河,這爲衆人省了不少麻煩,但是一行四人連帶一隻狐狸,跑了小半天都沒見到城‘門’。
“會不會是被居行‘波’那廝耍了?”錢逸羣停下腳步,安排休息。這裡永遠都是白晝,只能靠人的生物鐘。這點上狐狸比較靠譜,看它‘精’神頭越來越足,就說明晚上要到了。
“咱倒不這麼想。”狐狸犬坐在衆人面前,沉聲道,“咱懷疑,這是因爲進入‘洞’天的人多了的緣故。”
“嗯?”錢逸羣好奇道,“這‘洞’天難道會因爲來的人多人少而改變大小?”
“這有什麼好稀奇的?”狐狸不屑道,“咱見識過稀奇古怪的‘洞’天不知多少,這變大變小不過是兒戲一般。”
白沙聽得雙眼冒光:“狐哥好見識!啥時候方便帶兄弟去開開眼界麼?”
錢逸羣沒理會白沙的‘花’癡發作,沉思道:“若是仔細算起來,上次居行‘波’跟他的人打了個來回大約‘花’了十天時間。即便我們一早知道走過無窮木陣的法子,恐怕也要這些時候。慢着……我們一直都在用縮地術趕路,他們純靠步行。我們進來時,這裡的人已經是他們那羣人進來時的數倍……”
“所以居行‘波’誇大了路程,隱去了他們在城裡的故事。”白楓接過話頭。
錢逸羣點了點頭:“所以城牆和城‘門’並沒攔住他們,他們的確是進入了城牆那面,而且在那兒耽誤一些時候。”
“你們聽到了沒有?”符‘玉’澤突然站起身,神情緊張,“我好像聽到什麼東西在叫!”
微風帶着的一聲若有若無的呼嘯,送到了衆人耳中。
狐狸繞着圈子跑了兩圈,沒找到躲藏的地方。終於安靜下來,道:“這是白額吊睛猛虎。”
白額吊睛猛虎總是出現在小說家口中,一聽這名字的前綴,就知道它與尋常老虎不可等而視之。
其實它並不是一個虎種。
老虎每胎只有一到兩頭幼崽,如果生出三胞胎,勢必有一頭幼虎因爲營養不良而格外瘦弱。大自然是很殘酷的,母虎絕不會將寶貴的‘奶’水分給這種勢必要死的幼崽,所以它們只能被父母拋棄在叢林之中。
可以想象。一隻比貓大不了多少的幼崽幾乎不可能在弱‘肉’強食的叢林之中生存。然而每個物種都有爆發潛能的可能‘性’,總有那麼一兩頭幼崽活了下來。這種幼崽成年之後,極度兇殘,以酷殺爲生,即便碰到了血親也不會有絲毫憐憫。
到了這種境界,它們便有了個新的名字——彪!
彪因爲先天不足,所以眼睛上吊,額頭長着灰白‘色’的‘毛’,看起來格外兇狠。從它的誕生條件就可以看出,這種動物的存世量極少。錢逸羣很信任狐狸。因爲它就是編撰第一本上古生物百科全書的作者——它那時候的筆名叫白澤。
“你不會聽錯吧?”
“它這吼聲半獅半虎,絕不會錯。”狐狸一口咬定道。
“好像……”符‘玉’澤將食指放在嘴‘脣’上。輕輕噓了聲,“好像它們在跟什麼東西搏殺,但是對手卻沒有一點聲音吼出來。”
只要是動物,在相互搏殺的時候都會忍不住發出一些聲響,用來壯大聲勢。除非處於碾壓狀態,或者是被碾壓狀態。這虎嘯持續良久,顯然勢均力敵。
“與其在這裡猜。不如過去看看!”白沙‘激’動道。
“咱們還是避開些的好。”狐狸‘露’出怯意。
錢逸羣輕輕‘摸’了‘摸’狐狸腦後的‘毛’,道:“怕什麼,咱們這麼許多人。碰上一頭兩頭彪也不懼它。小符還有幾張戊土神兵符?”
符‘玉’澤也想去看看白額吊睛猛虎的模樣,連忙檢視一番,道:“還剩四道。”
“看,足夠了!好,咱們走!”錢逸羣站起身,呼哈吐氣,整個人都振奮起來。
白楓從來都是淡然無懼的模樣,也不知道他跟這位族兄的感情深到了什麼地步,當真是甘心奉獻,無怨無悔。
錢逸羣給衆人加持了縮地術,喊了一聲“走你!”往聲音來源處奔去。
一路奔出了十餘里,虎嘯聲震天般地響,偏偏連根虎‘毛’都沒看到。這回狐狸是死活不肯往前走了,它縮在錢逸羣懷裡,叫道:“聲音這麼大的彪,說不定已經成‘精’了,咱們還是別去了!”
錢逸羣心中暗道:這就更要去看看那彪的對手是誰了。若是讓這彪從容收拾了對手,反過來自己豈不是糟糕?
他隨手扯出一張輕身符,往狐狸身上一貼,抱着狐狸就跑,根本沒有停下腳步的意思。
一直又跑出了約莫五六裡,衆人方纔看到一個巨大的城‘門’。
那吼聲便是從城‘門’裡傳來的。
符‘玉’澤甩出隱匿符,加持在衆人身上。一行人當即放慢腳步,遠遠繞到城‘門’正面。
錢逸羣運起草木之心,頓時將城‘門’‘洞’裡的情形收在眼前。
這城‘門’高達三丈,並沒有大‘門’,可見不是爲了禦敵。
‘門’‘洞’中黝黑一片,兩隻綠幽幽、燈籠似的眼睛散發出驚天煞氣。細細看來,果然是向上斜吊,看起來格外兇殘。這彪的體型比尋常老虎還要略小一些,動作卻敏捷充滿了爆發之力,每一次虎撲都像是有着千鈞之力。
與之對敵的是兩個渾身包裹在鐵甲之中的壯漢,一丈餘高,簡直可以算是巨人了。他們盔甲赤紅,每每被那彪虎撲時便發出金鐵‘交’鳴之聲,卻不見他們退後半步。居行‘波’所謂的斬人兵士,原型便是他們。
這些符兵雖然力大,手中的刀卻慢了些,總是被彪躲過,終究難以徹底制服那頭老虎。反觀老虎,爪子雖然鋒利卻也奈何不了這鐵甲。
錢逸羣將看到的情形細細與衆人說了,又補充道:“是了,還有不少野獸貼着邊溜出來,八成就是三眼青狼與食腦山魈的來歷。”
“難怪,嚇死咱了。”狐狸鎮定下來,腦子也開始好使了。它道:“無論是三眼青狼還是食腦山魈,或是這彪,都是罕見的兇獸。除非郭璞的喜好異於常人,否則斷沒有約好了出來惹事的道理。”
“所以……”符‘玉’澤還是沒有明白,補了一句。
“所以說,居行‘波’開頭沒騙咱們,林子裡的確只有些小動物。”狐狸‘舔’了‘舔’嘴道,“直到他們在城裡做了什麼手腳,將這些兇獸放出來了。咱猜着,這裡是六道口,他們多半是開啓了畜生道的關口。”
“畜生道又不是一個世界,只是一類啊。”錢逸羣不解道。
“是呀,”狐狸更爲不解道,“有什麼疑問麼?這道關口開了之後,三千世界的畜生都有機會過來。”
“人過不來?”符‘玉’澤瞪大了眼睛。
“人也是畜生嗎?”狐狸反問。
錢逸羣輕輕‘摸’了‘摸’下巴上的鬍鬚,道:“那這些兵士多半是爲了攔住它們,不讓出去。”
“這整座城,都不是爲了防人進去,只是防裡面的東西出來。”白楓突然開口道,“居行‘波’那些人,極有可能是從裡往外跑的時候,被這符兵殺了幾個。”
“你覺得咱們能進去?”錢逸羣倒是‘挺’相信白楓這張毒口,總是一語命中。
白楓點了點頭。狐狸卻叫了起來:“你們不會真的要進去吧!裡面恐怕已經擠滿了各種兇獸!說不定猙獰、饕餮那等上古兇獸都出來了!”
“它們要是出來了,還輪得到一隻被遺棄的小野貓在這裡咆哮麼?”錢逸羣不以爲然,心中暗道:開弓沒有回頭箭,都已經走到這步了,遊仙書就在前頭,難道還真的轉回去麼?
他將手探進魚簍,摩挲翠巒聖境,又暗自道:實在不行,就靠金剛珠磨死那些兇獸,咱們總不可能被秒殺團滅吧。
有戊土神兵擋在前面,要想被秒殺團滅的確不是件容易的事。
說話間,那頭彪也知道在‘門’衛這邊討不到好處,怒吼着退了回去。等他退出了‘門’‘洞’,那鐵柱一樣的鐵甲符兵果然停下了腳步,回到自己的崗哨站定,一動不動。
錢逸羣看得清清楚楚,道:“一旦過了青磚地與裡面黃土地的‘交’界線,那符兵就會攻擊。”
“看吧,裡面有頭彪守着,進去之後就出不來了。”狐狸叫道。
“殺了那頭彪。”白沙出主意道。
他出了主意,白楓便會執行。
錢逸羣知道他的自反劍防禦力驚人,絕不是一頭畜生能突破的。而且那柄假劍的鋒銳程度絲毫不假,只要讓他刺中一劍,那彪的‘性’命也就‘交’代了。
“儘量留着虎皮。”錢逸羣道。
“你有用?”白楓問道。
“值錢。”錢逸羣認真道。
白楓覺得自己犯了傻,這道人連別人的劍都要順手牽羊,自然不會放過這虎皮。
“狐狸走前面,”錢逸羣叫道,“萬一我反應慢了,你也能保命。”
狐狸知道他說的是那菩提子,既然自己不捨得將這寶物‘交’給白楓,那就只有自己打頭陣了。它硬着頭皮,一步步挪向‘門’‘洞’,四肢蓄力,隨時準備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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