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樣的髮型,一樣的衣着,一樣的眼耳鼻舌……
“就連說話聲音都一樣,我都沒法說了。”錢逸羣“焦慮”道,“除了那妖道,還有誰有這般本事,變出一個我來?”
黃元霸與永瑢對視一眼,雙雙暗道:原來那道人還有這等易容秘術!真是要小心纔是!
“你手裡提着什麼?”繆建木站在永瑢身後,一直不開口說話,突然這麼一問,頗有些鬼氣森森的意味。
“是個魚簍,”錢逸羣舉手提了提,道,“那妖道對我說:‘不殺你,快跑’。然後就將這個魚簍塞在了我手裡。”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這魚簍上。
厚道人江湖人稱魚簍道人,可見這魚簍就是他的身份標誌。然而與厚道人交過手的人也都知道,這魚簍是件納物法寶,也不知本體有多大,從未見它有窮盡的時候。
無論是身份標識,還是納物法寶,都沒有交給別人的道理。
永瑢法師腦中一閃,道:“拿來我看看。”
錢逸羣放心將魚簍遞給永瑢。
各種寶貝的用法不同,並非人人都能使用。其中緣份說不清道不明,非有大智慧者是看不穿的。
永瑢拿着魚簍擺弄片刻,取不出,也放不進,知道這寶貝魚簍在自己手中只是個真正的魚簍。
他正要遞給黃元霸看,黃元霸卻搖頭退開一步,道:“這魚簍讓我想起一個故事。”
衆人紛紛看着黃元霸,聽他繼續講說。
“當日楚國有箭神養由基,百發百中,例無虛發。然而他在戰場上的功績卻不顯著。”黃元霸頓了頓,又道:“究其原因,乃是因爲敵將不肯過多裝飾,讓他不能分辨出誰是主帥,誰是裨將。”
衆人中有腦子反應快的。齊齊哦了一聲,表示瞭然。
黃元霸還是將錢逸羣的目的說了個透徹。他道:“那妖道送了這魚簍寶貝來,就是想看我們之中誰的分量最重,自然會佩戴此物,多半會是他下一個擊殺的目標。”
“這妖道心思真是縝密惡毒!”商長老長吁一口氣,“那眼下這魚簍怎麼處置?”
“他給誰,誰就拿着。”黃元霸甩了甩衣袖,“或者你們誰想要。我也不攔着。”
錢逸羣的確有過誰拿魚簍便殺誰的想法,這樣可以保證魚簍在自己的控制之中,又能給人壓力。一旦他們發現“妖道”竟然是在玩一個遊戲,精神奔潰速度便會大大加強。
現在被人看穿了倒也不錯,這樣魚簍隨身帶着,更是方便安全許多。
熊樂意很快就被人救了出來,攙扶着來到衆位前輩高人面前,面如土色。他見到“趙宗陽”,打了個哆嗦,欲退未退。欲語還休。
“剛纔那妖道與你這師弟一模一樣?”黃元霸開口問道。
熊樂意定了定神,道:“那妖道的容貌我尚未來得及認清。不過聲音確實一模一樣,簡直就是一個人說話似的。”
“那妖道用了什麼手段殺你洪波師兄,又是如何將你捆起來的?”繆建木插嘴問道。
衆人固然不滿這位天師府俊傑,但也不能阻止他問話。
熊樂意腦中過了一遍,方纔緩緩道:“那道人是用御劍術刺死的洪波師兄,那劍看起來也不甚長,大約是柄短劍。我是被腳下藤蔓纏住。直直打了個卷,徹底矇住了臉面……至於他是如何做的,弟子真是一點都沒頭緒。”
“剛纔有一陣鈴子響起。多半是那妖道又使出了妖術,役使草木。”黃元霸道。
“對對對!”熊樂意叫了起來:“當時那團藤蔓哪裡像是尋常花草,倒像成了精似的!”
黃元霸嫌他不懂規矩,在師長面前大呼小叫,成何體統?他別過臉去,對商長老和永瑢和尚道:“看來那妖道又要玩新花樣了。”
兩人想那厚道人竟然有易容的秘法,不由眉頭緊鎖。黃元霸又道:“如今之計,只有兩兩互保,不想分離才行。”
衆人又是點頭認可,顯然是將黃元霸視作了出謀劃策的軍師人物。
錢逸羣本以爲熊樂意受了驚嚇,不肯跟自己在一起,誰知熊樂意轉頭就對他道:“宗陽兄弟,你看,就是你太沒鋒芒,本門許多人都叫不出你名字,這纔有那妖道冒充你的事。”
——其實只是因爲一泡尿而已。
錢逸羣微微點頭,略有所思:這熊樂意膽小無能,更沒覺醒靈蘊,自己真有點什麼動作,他也發現不了。不如就與他互保,也方便等會行事。
“不如就咱們互保,免得誤會。”熊樂意道。
錢逸羣重重點了點頭:“還要熊哥哥多多照顧。”
“唉,該是你照顧我纔對!”熊樂意頗爲胸悶。那感覺就像是倒數第一名的學渣突然進了優等生集團,而作爲倒數第二名的死黨內心感覺被拋棄了一般。
錢逸羣敏銳地捕捉到了這絲鬱悶,寬慰道:“我雖然靈蘊覺醒,不過與常人並無異處,也不會什麼法術,還是得靠熊哥。”
熊樂意這才樂意起來,領着錢逸羣在隊伍裡四處走動,有意無意地報出自己和“趙宗陽”的名字,以免因爲過於透明被人誤會。
錢逸羣這一路走下來,方纔知道九仙宮的年輕一輩之中,覺醒靈蘊的不過洪波等寥寥數人,即便如此也不是人人都修習了秘法。在修習秘法之前還有兩個前置條件:讓師父滿意,讓所有長老都滿意。
顯然,因爲牽涉到長老在九仙宮中的地位,等閒是不會同意與自己不睦的那一系弟子修法的。
沒有足夠數量和質量的秘法弟子,九仙宮在江湖中只處於二流,這也就不是什麼難以理解的事了。
衆人緊趕慢趕,終於到了黃元霸設下符陣的地方。這一路上看到那麼多屍體,九仙宮衆諸位長老總算知道了那妖道不是易與之輩。若是之前放火之計的售,多半也會被妖道撿了便宜去。
“還有三個時辰天便要亮了,咱們每兩個人背靠背而坐,一人休息一人放哨。一旦有什麼異動,也好有個照應。”黃元霸安排道。
衆人自然不會反對,當下與自己兩兩互保的搭子靠背而坐,準備休息。
這一整天被折騰得東奔西走,提心吊膽,很少有人能真正睡着的,好不容易開始安定下來,卻傳來一聲慘叫,打破林中靜謐。
錢逸羣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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