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承諾不過是因爲沒把握 杜寒聲帶着蕭疏去了私家醫院,這裡會更加安靜,還安排了安保,閒雜人等是萬萬進不來的。
蕭疏的感覺很奇妙,就是以前一個完全對任何事情都不上心的人,忽然之間什麼事情都考慮得很周到,事無鉅細地安排。
讓她有一種面前這個人不是杜寒聲而是蕭乾的感覺。
從弟弟變成了哥哥。
只是她依然記着杜寒聲先前在餐桌上說的那句話——
謝謝我,那就嫁給我吧。
蕭疏躺在病牀上,女醫生拿着儀器在她的小腹上移動,便可以在顯示屏上看到她的肚子裡面有一團小小的東西。
“先生太太,寶寶在這裡,胎象很正常,很健康,就是前面三個月要小心一些,別的沒什麼問題。”女醫生指着屏幕上一小團的東西對蕭疏和杜寒聲說道。
蕭疏沒有去看屏幕上的圖像,她只是安靜地躺在病牀上。
聽到女醫生的話之後,微微轉過頭,卻還是沒有往屏幕上看一眼。
看到的,是杜寒聲目不轉睛地盯着屏幕,眼睛裡面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
他指着那一團小小的東西,問着女醫生:“是這個?怎麼那麼小一團?真的健康沒問題?”
太小了,無法想象它之後是怎麼變成一個小嬰兒,太神奇。
女醫生會心一笑,見過太多初爲人父的男人在見到寶寶的b超的驚訝與震驚,她不意外杜寒聲會這樣。
“現在才五週,等時間長了,寶寶會長大,就看得到胎心胎芽,到時候太太的肚子也會顯懷,不着急哈!”
杜寒聲再看了眼顯示屏上的b超,而後才朝蕭疏看過去,只是在看到她面上應該叫做平靜表情的時候,他臉上驚喜的神色漸漸斂了起來。
“你不看看?”剛纔和醫生對話,現在才發現蕭疏根本就沒有往顯示屏上看,好像根本就不在意一樣。
蕭疏像是沒聽到杜寒聲的話一樣,在確定胎兒一切正常之後,把衣服從胸口以下的地方拉下來,很快從病牀上起來。
真的,一眼都沒有往屏幕上看。
“不看了,”她已經先杜寒聲一步往門口走去,沉吟一聲,把沒說完的話說完,“不想看。”
蕭疏和杜寒聲用的是意大利語交流,而杜寒聲和醫生說的是英文,女醫生沒明白杜寒聲和蕭疏之間說了什麼。
女醫生有些意外地看着蕭疏的背影,從來沒有見過一個母親,在做b超的時候對顯示屏裡面的寶寶沒有半點好奇的。
然後看到她毫不猶豫地打開了門,留下她和杜寒聲兩個人在檢查室。
只聽到這位先生道:“待會把b超的照片給我助理,謝謝你。”
說完,杜寒聲就往外面去追蕭疏。
女醫生的一聲“好”愣生生地給嚥了回去,好半響之後纔拿出手機,翻到先前保存下來的圖片。
“兩人比照片上更帥更漂亮,金童玉女!”
……
走廊上,杜寒聲追上了蕭疏。
其實從來醫院的時候就應該注意到蕭疏有些異樣的神色,而在檢查室的時候,她的情緒極爲差。
杜寒聲索性也就不開口。
剛纔蕭疏說那句話的時候,他忽然間明白過來。
只有現在不看,以後離開的時候纔不會捨不得。
兩人一前一後的往出口那邊走去。
剛要轉出走廊,迎面走來一個人。
瞬間,蕭疏怔在原地,纖長的睫毛微微顫動了一下,原本就心事重重的眸子現在更是蒙上了一層陰影。
許沫。
她站在離蕭疏三米遠的地方,素淨的臉上也因爲看到了蕭疏而騰起一抹意外,更是在看到蕭疏身旁站着的人的時候,眼中詫異的神色增多。
當然,蕭疏也同樣詫異。
在這裡都能遇到許沫?
距離上次綁架時間她們在小島上見面之後,已經很長時間過去。
又或者其實時間很短,中間發生太多事情,把日子拉長了而已。
眼下,她們一同出現在私家醫院。
原因也只有一個,她們都懷孕了。
“笑笑。”許沫努力地從臉上撥開來一個笑容,迎上蕭疏的眸子。
蕭疏淡淡點頭算作迴應,她和許沫之間到底沒辦法像以前那麼親密無間,她也無心再去探究楚臨淵要給許沫孩子當爹的緣由是什麼。
“我們走吧。”蕭疏回頭對杜寒聲說道。
“好。”杜寒聲往前一步,站在蕭疏的身側,手停在她的腰際,虛扶。
許沫把兩人的動作收入眼中,她自從住院以來,就沒有接觸過電子產品,有輻射,她擔不起任何的風險,自然也就不知道昨天發生的大事兒。
眼見着蕭疏和杜寒聲就要從她的身側離開,她往前一步,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笑笑,我們聊兩句可以嘛?”
蕭疏看了眼許沫,開口的時候,從裡到外都透露着涼意。
“你都擋着我們的路了,我還能說不嗎?”
其實就算是要擋,許沫也是擋不住的。
蕭疏說這話的時候,心中多少也堵得慌。
私家醫院的花園裡面,四周都安排了保安,把這一處的寧靜留給了兩人。
蕭疏坐在椅子上,手上端着剛纔杜寒聲送過來的豆漿,旁邊的椅子上放着小籠包,說是先吃點東西墊墊飢,待會再帶她去吃好吃的。
杜寒聲做這些的時候,許沫是看在眼裡的。
而蕭疏就承下杜寒聲的好,並沒覺得有什麼不妥。
喝了口熱豆漿,胃裡纔算是舒服了。
她覺得自己應該是大方了,把長椅上的還用竹屜裝着的小籠包拿起來,對着許沫說:“要不要嚐嚐,反正小時候我也把自己喜歡的東西給你分享。”
蕭疏面上掛着淺淺的笑,清澈透亮。
但許沫知道,她話中有話。
她們曾經是最好的閨蜜朋友姐妹,不誇張地說,蕭疏的一個表情,許沫就知道她在想什麼。
以前蕭疏還說,不想要蕭乾那樣的哥哥,都沒辦法說女孩子的心事,就想要她這樣的姐姐。
許沫也沒有因爲蕭疏說了這些而變得更生氣或者心裡更堵得慌,她就坐在同一條長椅上,她和蕭疏之間隔着那一屜的小籠包。
小籠包還冒着熱氣,足見送小籠包來的人心思多麼細膩,又有多在乎蕭疏。
“我一直很羨慕你,不管什麼時候都有爲你挺身而出的人,雁回,臨淵,還有剛纔那個人……你哥。所以就算你們家破產,你依然過得像個公主一樣,你從來不缺保護你的人。”
蕭疏食不知味地吃着小籠包,只記住了許沫的一句話——你從來不缺保護你的人。
和杜寒聲說的話如出一轍。
“公主身邊總有騎士。”蕭疏看似不以爲然地說道。
“那王子呢?”
蕭疏撇了撇嘴,“可能王子騎着白馬來找我的時候,在路上迷路了。”
一整屜的小籠包都被蕭疏吃光,她饜足地放下筷子,轉頭看着許沫。
“如果你是楚臨淵的說客,那我勸你不要說了。”蕭疏慢慢垂下頭,腦海中依然是昨天晚上他發給自己的那條短信。
原來,承諾不過是因爲沒把握。
她再一次把許沫當成可以述說少女心事的對象。
“以前我想過以後我們要住在什麼地方,按什麼風格裝修,買什麼牌子的車,兒子叫什麼名字。
“我用他用過的牙刷,他吃我吃剩的飯。我們一起坐火車,我們在牀上睡一整天。他穿我買的衛衣, 他用我笑的很難看的照片當屏保。
“我六歲就想嫁給他,他說等我到了法定年紀就娶我。所有人都覺得我們應該在一起,只是後來物是人非。
“沒有誰非要和另一個人在一起,也不是我們不在一起世界就不轉了。
“既然他有他放不下的事情,我也有我的堅持,誰也不肯妥協,就沒有在一起的必要。
“我在向前看,你和他卻拽着我往回走。”
說完,蕭疏轉頭看着嘴脣微啓的許沫,她總是輕而易舉就把許沫說的啞口無言。
許沫在沉默之後,深呼一口氣,“我只是不願意你錯過。而你不知道臨淵這幾年承受過什麼。”
“哦?你知道?”蕭疏譏笑一聲。
但是回以她的,是許沫蒼涼的眼神。
“是,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