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前輩，留步！”孫明月輕喝一聲。
丁瑞潔的身形一頓，扭頭慢慢看向她。
孫明月道：“我看丁前輩欲言又止，還有話說，還望丁前輩不吝賜教！”
丁瑞潔沉吟着搖頭：“你們聖教的內政，我不該亂說。”
“丁前輩暢所欲言便是，本座不會怪罪。”孫明月道。
丁瑞潔深深看她一眼，嘆息道：“你們聖教的法王有問題。”
“有何問題？”孫明月蹙眉道。
丁瑞潔道：“有一個大傅的內奸，好像姓方。”
孫明月壓下本能便要出口的否認，若有所思看着她：“丁前輩竟能看出這個？”
“天機之術玄妙莫測，到底能看出什麼，我也不知。”丁瑞潔淡淡道：“只是把看到的告訴你一聲，也算全了你與小歌的一番交情。”
孫明月抱抱拳：“多謝丁前輩。”
她有幾分心虛，樑吟歌之死與自己有關，自己沒想到趙大河真能殺得了樑吟歌。
丁瑞潔道：“該說的已經說了，俗世心願已了，再見無期。”
她擺擺手飄飄而去，很快消失於樹林中不見影子。
孫明月蹙眉沉吟不語。
杜盈緊抿紅脣，不讓自己出聲。
半晌後，孫明月轉身往回走。
杜盈看她神情舒展開了，纔敢出聲：“聖女，她是胡說八道的吧？”
“天機閣弟子的話不能忽視。”孫明月道。
杜盈哼一聲道：“說方青陽法王是大傅的內奸，這不是胡說是什麼！”
孫明月不置可否。
杜盈道：“方護法殺了多少大傅武林高手，一直受大傅武林的追殺，說他是大傅內奸，我不信！”
孫明月笑笑沒說話。
她也不信，但世事莫測，最想不到的往往是事實，這樣的事常有發生，方青陽的忠心她從沒懷疑，但人心易變，還是要看看的。
但此事卻不能查，否則人心離散。
她身懷異術也不需去查，說幾句話就能見到端倪。
“你傳訊給方護法。”孫明月道：“讓他來見我。”
“是。”杜盈無奈點頭。
——
夕陽染黃了光明殿，仍舊明亮乾淨。
孫明月打量着下面站着的方青陽，淡淡道：“我今天見了一個天機閣弟子丁瑞潔，樑吟歌的師叔，她說你是大傅的人。”
方青陽一襲青衫，英俊的臉龐，挺拔的身姿，宛如一棵玉樹臨風而立，神采照人。
他聞聽此言不由一怔，露出難以置信神色。
隨即他英俊的臉龐陰沉下來，冷冷道：“聖女你是懷疑我？”
“天機閣的人懷疑你。”孫明月淡淡道：“你說我該怎麼辦？”
“聖女還是不信我！”方青陽臉色陰沉，雙眼閃着精芒，死死瞪着她。
孫明月道：“你能成爲法王，是經受了咱們聖教的考察，我自然相信，所以要仔細問問你，到底怎麼得罪了天機閣？”
“我跟天機閣沒有什麼瓜葛。”方青陽沉聲道。
他暗鬆一口氣，聖女信自己便好。
他對聖女一直暗自愛慕，傾心輔助，若因爲一句話就懷疑自己，那自己也太悲哀。
孫明月道：“天機閣不會無緣無故來陷害你，想必你哪裡冒犯了他們。”
“難道是因爲殺了大傅的人？”方青陽道：“我殺過不少大傅高手，這些人難免與天機閣有什麼瓜葛，千絲萬縷的聯繫很難分清。”
孫明月緩緩點頭道：“大有可能。”
方青陽皺眉：“天機閣的人爲何要跟聖女說這些？”
“看來大傅武林對咱們聖教有了警惕。”孫明月蹙眉緩緩道：“要開始打壓聖教了。”
“那倒是麻煩。”方青陽道：“聖女，這一次他們沒得逞，不會罷休，天機閣一旦說聖教將危及大離朝廷，那天下人心……”
想到這裡他心情沉重。
天機閣的話威力太強，一句話的殺傷力，抵得上十幾個天外天高手的威力。
孫明月道：“嗯，我估計天機閣不會罷休，想讓聖教人心崩散。”
“那如何反擊？”方青陽道：“他們能竊得天機，真要敵對倒也是麻煩。”
天機閣弟子能夠看到過去未來，他們若說未來光明聖教會危及大離，沒有人敢當成耳旁風，即使不信的也會心下犯嘀咕，半信半疑。
這便是天機閣的威嚴。
孫明月道：“先宣佈天機閣妖言惑衆，光明聖教不歡迎天機閣弟子。”
“只能如此。”方青陽搖頭。
這也是被逼無奈，一旦如此宣佈，無異於與天機閣成爲敵人，身爲敵人自然不會說公正的話，難免會說些不利對方之言，可削弱天機閣對光明聖教的預言。
但真要如此，那就徹底與天機閣敵對，天機閣一定會出手。
孫明月淡淡道：“早晚要成對手，不必抱僥倖心思。”
“咱們還沒準備好。”方青陽嘆道。
孫明月道：“永遠不會準備好，時機到了就可以行動，自此之後，你們四大法王的責任會更重，你得打起精神，關鍵時候撐起來。”
“是。”方青陽心中溫暖，用力抱拳。
腳步聲響起，杜盈的聲音響起：“聖女，那丁瑞潔又發話了！”
“進來。”孫明月道。
杜盈輕手輕腳的進來，抱拳衝方青陽一禮，然後道：“丁瑞潔說，陸法王是大秋的人。”
“大秋的人……”孫明月失笑，道：“好吧，你下去。”
“要不要找陸法王過來？”
“不必。”孫明月搖頭。
杜盈襝衽一禮，退了下去。
方青陽蹙眉：“這丁瑞潔到底是什麼身份？”
“天機閣弟子。”孫明月淡淡道。
兩人還沒說話，杜盈又來到大殿外：“聖女，這次她說趙大河師弟是大鄭人。”
“有趣。”孫明月失笑：“嗯，不必再向我彙報這個了。”
“是。”杜盈脆應一聲，腳步遠去。
“你去大傅看看吧。”孫明月蹙眉道：“看看天機閣到底出什麼事了。”
“是。”方青陽緩緩點頭。
孫明月道：“我總覺得這個丁瑞潔有些古怪。”
她隨即想到丁瑞潔所遇到的事，隱隱明白丁瑞潔是瘋狂了，不想獨活，想要好好鬧一場然後去天外天高陪心上人，所以不計後果的亂來。
方青陽道：“我會去大傅調查清楚。”
“去吧。”孫明月擺擺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