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離一怔,失笑道:“是大鄭那邊又生事端?”
他心下暗惱,已然預料到是大鄭那邊不老實,又要主動挑釁,現在的自己倒要好好會一會他們,給他們一點兒教訓。
孫明月輕輕點頭,白衣飄飄如雪:“他們準備主動伏殺你,以我爲餌,將你逛進軍陣中。”
“軍陣!”楚離搖頭失笑道:“我再傻也不會進軍陣吧?”
“若鄭西來在陣中,你可敢進去?”孫明月道。
楚離蹙眉:“若是鄭西來在的話,倒要試一試。”
“鄭西來很可能爲餌,我推測他的性格,很可能與我一起爲餌,不信你不上鉤。”孫明月淡淡道:“你可能禁得住誘惑?”
楚離想了想,笑道:“還真受不住。”
他隨即嘆一口氣,搖頭道:“陽謀到如此地步,還真是無話可說,佩服佩服,他真要敢當誘餌,我便敢上鉤!”
孫明月蹙眉。
楚離道:“我自有把握。”
“軍陣之內,靈氣斷絕,僅憑內力支撐不了太多。”孫明月淡淡道:“你不是不知道吧?”
楚離笑道:“自然知曉。”
“既然如此你還敢進?”
“再殺一個皇帝,我倒要看看大鄭有幾個皇帝可殺。”楚離輕笑一聲道:“以一人之力對抗天下,未必不能成。”
“自討苦吃罷了。”孫明月道。
楚離搖搖頭:“拭目以待。”
“大鄭有一棵血龍樹,一百年一結血龍果,吃下之後,能通過特殊手段令其直接躍升至天外天高手。”孫明月道:“我知你對靈草有奇能,說不定能弄活,我跟鄭西來討一根血龍枝,看你的本事了。”
“血龍樹?”楚離訝然:“十萬大山之外竟然有血龍樹?”
血龍樹據說乃是一條金龍死之後所凝成的樹,凝結着金龍血之精華,而且有金龍的特性,能納天地靈氣之精華,從而結成血龍果有伐毛洗髓,脫胎換骨之效,不僅如此,還能迅速提升修爲。
他以爲只是傳說之物,即使存在也只會在十萬大山中,不會在十萬大山之外出現,沒想到大鄭竟有此樹。
更讓他在意的是,他竟然沒能探得到,看來秘衛府比光明聖教還是差得太遠。
“我覺得鄭西來能答應,到時候你看看真假吧。”孫明月道。
楚離點頭道:“看來我得回到趙大河的身份上,隨你一塊看看。”
“……也好。”孫明月輕輕點頭。
她神情有片刻恍惚。
提起趙大河,泛起熟悉而遙遠之感,明明隔了沒多久,偏偏感覺過了一百年似的,有些陌生又親切。
楚離笑道:“稍等。”
他驀然消失,片刻後再出現,已然換了一身青衫,臉龐已然是趙大河的模樣,雖然沒有先前的醜陋,卻仍與英俊不沾邊。
孫明月看着這張臉,卻覺得親切,搖頭道:“功力還要收斂一些。”
楚離搖頭道:“太低了也不好,對外的宣佈是趙大河閉關,既然閉關,依趙大河的奇才程度,自然是武功大進,到這一步也好,再弱了就沒資格站在你身邊。”
“……好吧,隨你。”孫明月輕輕點頭。
——
楚離出現在光明殿內。
他乍一出現,正在大殿口的杜盈驚訝的瞪大明眸,失神的看着他。
楚離笑着抱拳:“杜師姐,好久不見。”
杜盈醒過神來忙道:“趙法王,你……你出關了?”
楚離點頭:“再不出關,教主都要把我逐出聖教了!”
杜盈抿嘴輕笑一聲,看看孫明月,忙閉上嘴,輕頜首後退出去,腳步卻有些雀躍,背影透着喜悅。
李萌驚奇的看向楚離,上下打量着他。
她聽過很多次趙大河趙法王的傳奇經歷,據說是光明聖教僅次於教主之下的奇才,她一直很好奇,終於見到真人了。
她有些失望,如此年紀即使見識深刻,也難免會更愛美,大夥說什麼其貌不揚還真是收斂着說,他比其貌不揚還其貌不揚,算得上醜了。
楚離也上下打量她,點點頭。
這一段時間,她長進頗大,看來修煉很刻苦,而且正逢突飛猛進之期,過一陣子之後纔會緩下前進的步伐。
“趙法王,久聞大名。”李萌抱抱粉拳。
楚離微笑道:“少教主不必客氣。”
“我可不敢當少教主的稱呼。”李萌忙擺手。
楚離笑道:“教主的弟子,當然是少教主,未來的教主,只是暫時還不到天外天境界,無法成爲聖女,但對少教主而言小菜一碟。”
“不敢當。”李萌擺手。
她對楚離卻警惕起來。
所謂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他一見面就如此恭維自己,一定是不安好心,要小心防備他纔是。
楚離一眼看破了她心思,暗自點頭,李萌原本的單純天真已然褪去,變得更有心計,城府也更深。
對於尋常人來說,這不是什麼好事,意味着褪去了心靈的美好,眼睛盯着的不再是美好,而是人性的醜惡。
世間從此不再美好,只有醜陋。
這對李萌有些殘酷卻不得不如此,這便是聖女與教主的代價,若能在這般情形下還保持着赤子之心,一顆發現美好之心來調節自己,纔是真本事。
孫明月淡淡道:“萌兒,爲師不瞞你,趙法王是楚離所扮。”
“楚……楚師叔?”李萌瞪大明眸。
楚離笑道:“何必告訴她?”
“不告訴她,你就不怕她知道後造反?”孫明月橫他一眼。
楚離笑着搖頭:“瞞一陣子,最後再告訴她纔有趣。”
“楚師叔,你怎能變成這般?”李萌白他一眼,好奇的問:“這是什麼武功?……哦,難道是鼎鼎大名的天魔功?”
楚離扭頭朝孫明月道:“李萌確實大有長進吶。”
孫明月道:“若這個也猜不到,豈不是白費你一番心血?”
李萌得意的道:“多虧師父與師叔栽培。”
她也是靈光一閃才猜得到,趙大河這個身份天衣無縫,教內無一人知道,教內也是奇人異士一大堆,發現不了趙大河有假,自然絕非一般的易容之術。
這般一樣,世間最厲害的易容之術便是天魔功,一猜便中。
“萌兒你別露出破綻。”孫明月道。
李萌道:“師父放心。”
“那你去吧,我與你楚師叔出去一趟,教內有什麼事你先看着處理。”孫明月淡淡道:“若有處理不了就留下,待我回來。”
“是,師父。”李萌用力點頭,襝衽一禮後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