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茫然若失,對周圍的一切都失去了感應,心神處於一種奇妙狀態,不知過去未來,不知自己的存在,眼前唯有扭動的字符,彷彿活了過來,在跟他訴說着什麼。
他心中寂靜如冷水,沒有去追逐這些字符,唯有沉浸在自己的心境內,茫然而虛無,不知時間流逝。
他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裡,眼神虛泛,一看便知道心神飛馳離體,不知到了何處。
孫明月看他一眼,搖搖頭,知道他不死心,非要悟透這忘情天書。
她理解楚離的想法。
楚離最強之處便是悟性,無物不可參,不管什麼奇功秘術都能洞悉其妙,所以才能達到如今這般成就,比起資質來說,他全靠悟性。
以他的悟性,看到這忘情天書,不想參悟出來那才奇怪呢,所以她沒有多勸,縱使知道強行參悟會走火入魔,也沒有多說什麼,知道多說無益。
薛洛雨扭頭看他一眼,低聲道:“楚離他不要緊吧?”
“無妨。”孫明月搖頭。
薛洛雨道:“別走火入魔了!”
來參加忘情論劍會的諸青年英傑,很少有人真正在拼命參悟忘情天書,因爲已經不報什麼希望,千年以來能夠從忘情天書上得益的幾乎沒有。
而被忘情天書弄得走火入魔的卻多不勝數,所以人們皆懷着戒懼之意,不敢強參,沒有什麼領悟就算,偶爾瞥一眼想一想,不去耗費心神。
孫明月笑了笑道:“他有分寸的。”
“我看他的模樣已經差不多了。”薛洛雨蹙眉道:“還是勸勸他吧。”
“現在別打擾他。”孫明月搖頭。
薛洛雨無奈的搖搖頭:“真要走火入魔了怎麼辦?”
“他沒那麼容易走火入魔,否則早就走火入魔無數次了。”孫明月笑了笑:“九公主放心吧,他不僅僅是你們雨師殿的人,還是我的朋友。”
“好吧,是我多心了。”薛洛雨無奈的道。
她委實不放心,恨不得楚離現在就醒過來不再參悟,這般沉迷下去,下場註定是走火入魔,孫明月剛來天外天,可能對忘情天書的厲害還不知曉。
可現在這情形她知道自己也沒辦法,孫明月一定不會讓自己打擾楚離。
孫明月確實不讓別人打擾,鄭月鳴與鄧天倫說話,聲音不知不覺大了起來,孫明月淡淡瞥一眼過去,清亮眼波宛如冰雪,一下讓他們冷靜,閉上了嘴。
時間慢慢流逝,楚離慢慢的閉上了眼睛,一動不動。
薛洛雨雖然坐在冰墩上,隔着孫明月,心神卻一直在楚離身上,看到他閉上眼睛,氣息越發微弱,好像整個人都消失在眼前,感應不到,彷彿徹底消失於世間。
“楚離不太對勁,不是走火入魔了吧?”薛洛雨壓低聲音問孫明月。
她丹鳳明眸露出擔憂神色。
楚離可是關係着能不能進太昊峰,能不能給雨師殿莫大的底氣,而且還是雨師殿強大力量的支撐,她對楚離越來越看重,也越發關心。
“不會。”孫明月道。
她知道楚離有一種生死輪轉的奇功,能夠化生爲死,化死爲生,與真實的死去無異,能夠瞞得過幾乎所有人,所以這般情形不足爲奇。
“這是怎麼回事?”薛洛雨蹙眉問。
孫明月道:“放心吧,九公主,他是正陷入思索,所以纔會這樣,待想通了就好。”
“就怕有人挑戰他。”薛洛雨道。
此時已然到了論劍會開始的時候,四個鬚眉皆白的老者從天空飄下來,落到絕壁之下,站在絕壁的半空俯視衆人,抱了抱拳。
當頭的鶴髮童顏的老者沉聲道:“諸位青年俊傑,咱們這一次的論劍會要換個花樣,這一次咱們拿出三套秘笈來。”
他說着話,從懷裡掏出三本秘笈,攤開了搖一搖。
場中諸人不是一品便是超品,眼力超人,皆看清了這三本秘笈。
“流水神劍”
“清風步”
“掌法秘解”
衆人不由精神一振。
他們原本以爲忘情崖拿出來的秘笈沒什麼大不了,可能是一些殘篇斷章,或者是一些中庸秘笈,萬沒想到竟然是這三本。
這三本秘笈有兩本鼎鼎大名,流水神劍乃是千年以前一位劍客所練的劍法,縱橫九層天百年,後來死於非命,屬於武林恩怨,外人不知其究竟。
這本流水神劍劍法當真是奧妙無窮,行雲流水,水泄不通,斷無可斷,當真是當世罕有的劍法,堪與萬劍城的頂尖劍法相當。
而清風步也是當世有名的步法,也算是輕功,精微奧妙。
雖說很多有虛空挪移之術,但一旦拼殺起來卻很少有挪移之術,一者耗費龐大的精神與內力,如楚離那般內力無窮無盡,精神強大的畢竟是異數。
虛空挪移一次之後,便有一段虛弱期,在這個期間便是最弱的時候,所以廝殺之際除非有把握一擊必殺,否則很少有挪移之術。
而清風步乃是步法中的精妙之學,與劍法掌法及拳法相合,能夠放大其威力,練好了清風步,自保有餘,即使打不過也能躲得過。
至於掌法秘解,雖然聲名不顯,能與另外兩本秘笈並列,想必也是了不得的,衆人的目光頓時變得火熱,即使孫明月他們也生出興趣。
縱使自己不練,能夠拿來參照一下,增加對武學的領悟及理解也是大有益處的。
鶴髮童顏的老者收起了秘笈,呵呵笑道:“咱們這一次搞一個擂臺賽,讓大夥以武會友,大夥都反應說以前的論劍會太不精彩,緊張不足,湊在一起說說笑笑太兒戲,咱們這一次就實驗一下,看擂臺賽怎麼樣。”
衆人頓時議論開來。
孫明月看一眼楚離的狀態,無奈搖頭,看樣子他是要錯過這一次了,短時間內不可能出來,也不宜打擾。
嗡嗡的議論聲中,老者再次開口:“咱們用兩輪,一輪是挑戰式,只要能夠三場不敗者便進入下一輪,第二輪則捉對切磋,再決出前三名,大夥可有異議?”
衆人搖頭,露出興奮神色。
不管是什麼出身,拿出真本來事,除了九部的弟子之外,所有弟子都巴不得這樣的擂臺賽。
“那好,咱們就開始吧,老夫準備了六個擂臺。”老者說着話,擺擺手。
頓時一羣忘情崖弟子搬着冰塊進來。
他們忙碌了片刻,六座高有兩米,直徑十米的冰圓臺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