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公子。”楚離抱拳。
蕭白鶴抱抱拳,溫潤平和:“楚總管,咱們聊幾句吧。”
他指了指花海中央的小亭。
兩人進了小亭,白紗飄動,如夢似幻。
楚離忽然生出一絲惆悵,從今往後,這座小亭裡將是空蕩蕩的,蕭詩不會再出現。
兩人站在欄杆前,蕭白鶴望着浩淼的湖水,嘆了口氣。
楚離道:“四公子這次回來,還要走嗎?”
“……大哥非要我留一段日子。”蕭白鶴搖頭嘆道:“可我實在不擅長處理府裡這些事。”
“二小姐離開,三小姐閉關,四公子再走了,偌大的國公府只有大公子一人,獨木難支,大公子一定很累很苦。”楚離搖頭嘆道:“四公子還是留下幫幫大公子吧。”
蕭白鶴苦笑看着他:“大哥說,楚總管你智謀絕倫,能看透人心,比三姐更厲害,可惜我卻沒這般本事,只是單純的武夫,……而且武功也沒三姐強,可謂一事無成。”
楚離笑道:“四公子有四公子的厲害,何必妄自菲薄!”
蕭白鶴搖頭:“我明白自家事,呆在府裡也幫不上忙的。”
“一人智短兩人智長,有個放心的人商量,比自己一個人強得多。”楚離道:“而且你要走,二小姐也不放心。”
“二姐……”蕭白鶴嘆了口氣。
他用力搖搖頭,露出痛苦神色。
二姐明明可以不管婚約,不必犧牲自己的。
更可恨的是,她原本要犧牲自己,給國公府一口氣,結果人心險惡,反而給國公府惹來大禍,想必更痛苦的是二姐吧!
自己身爲堂堂男子漢大丈夫,不能撐起國公府,卻要讓二姐一個弱女子嫁與仇人,沒有比這更無情的諷刺與嘲笑了!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翻涌的思緒,露出溫煦的笑容:“好吧,我會留一陣子,陪陪大哥。”
楚離露出笑容。
蕭白鶴道:“三姐還好嗎?”
楚離笑容慢慢收斂,嘆道:“二小姐與三小姐都太傻!”
二小姐爲了國公府犧牲自己,三小姐爲了國公府,也犧牲了自己,斬情滅性。
蕭白鶴道:“三姐過得不好?”
“三小姐如今已經突破了天外天,正追索天神境。”楚離搖頭道:“據沈前輩說,很有希望。”
蕭白鶴輕輕點頭,看着浩淼湖水,雙手緊攥,拳頭青筋隱動。
白紗輕拂,湖風徐徐,兩人站在欄杆前沉默不言。
——
迎親的一番熱鬧,楚離沒去參與。
蕭詩真要成嫁成他人婦,即使明知道是假的,他的心情仍復雜之極,自己也說不清,實在沒有心情去看,眼不見心不煩。
蕭詩鳳冠霞帔,宛如仙子下凡,緩緩進了十六擡大轎,在人山人海的圍觀中,緩緩出了崇明城。
楚離與趙慶山魯東樓早站在城外等候。
這一次,趙慶山與魯東樓一起護送蕭詩去安王府,到了安王府後,他們再返回國公府,國公府的天外天高手只有楚離一人而已。
楚離這次進王府,只帶了楊絮與雪凌兩人進去,蔣槐先不進去,免得發生不測。
安王現在對他恨之入骨,一旦蔣槐他跟着一起進去,定要被遷怒。
自己是一品侍衛,品級尊寵,安王沒有十足把握不會拿自己如何,蔣槐卻是不成,安王真要發難,蔣槐沒有反抗之力,只能緩一緩再進。
“唉……,總管,你一個人進府,能行嗎?”趙慶山嘆氣:“我與老魯跟着一塊進去吧。”
魯東樓忙點頭:“就是就是,偌大一個王府,總管你一個人,怕是會被孤立起來。”
楚離笑了笑:“安王一定會報復的,我孤身一人,也沒什麼破綻,他奈何不得,你們要進去,太危險了!”
“真是苦了總管!”趙慶山與魯東樓搖頭不已。
他們想想都頭疼。
楚離道:“這一路不會太平,二位看到刺客要小心,千萬不要衝上去,見勢不妙就跑。”
兩人呵呵笑了起來。
楚離正色道:“就怕安王下了狠心要殺小姐,殺了小姐,推到武林門派身上,他就可以安然脫身!”
“是!”兩人沉聲道。
楚離道:“我會爭取帶着小姐先走,你們別露破綻。”
兩人忙點頭。
楚離對他們不太擔心,江湖經驗老到,而且帶着祈元丹,再者說,真要不妙,直接發訊號,會有人接應。
正說着話的功夫,安王喜氣洋洋的一行人慢慢靠近,儀仗在前,後面是吹吹打打。
楚離牽着馬,迎上了安王的隊伍,直接到了十六擡大轎身旁,趙慶山與魯東樓到了另一側。
安王坐在馬背上,冷冷掃一眼楚離,裝作沒看到。
如今他每看一眼楚離,都覺得不舒服,恨不得除之而後快。
待走出兩裡,人羣散去,儀仗再次收起來,隊伍加快行進速度,爭取儘快趕回神都。
走到中午時分,衆人停在一座驛亭裡,楚離來到小亭,抱拳道:“殿下,二小姐有一事相求。”
“說。”安王正吃着乾糧,平靜的看着他。
楚離道:“這一路不會安靜,小姐想隨我先走一步。”
“楚總管,這個不合規矩吧?”孟執淡淡道:“二小姐已經出了門,算是咱們王爺的人,怎能不同路?”
楚離掃他一眼,繼續看向安王:“殿下不會再埋伏一隊人手,等着伏擊小姐吧?”
“放肆!”鄭立德勃然色變,斷喝一聲。
楚離抱抱拳,正色道:“小姐身子嬌弱,也受不得這般趕路,還請殿下體恤!”
“我若不同意,好像心懷鬼胎似的。”安王平靜的說道:“好吧,只要在進神都前,進轎子裡就好,想怎麼走就怎麼走吧!”
“多謝王爺!”楚離抱拳一禮。
安王擺擺手,懶得多說。
“殿下!”孟執不服氣的叫道:“怎可如此縱容他!”
安王淡淡一笑:“不須理會,由他們去吧。”
“……是。”孟執看出安王內心憤怒,卻在強行壓抑,知道不宜多說。
安王看向十六擡大轎,露出一抹笑容。
任楚離能翻江倒海,只要把蕭詩控制住,他便逃不出自己的掌心,殺他易如反掌!
蕭詩僅是個不會武功的弱女子,自己堂堂天外天高手,有的是法子折騰她,到晚上的時候,在她身上要把前仇舊恨一股惱找回來,讓她知道自己的厲害!
想到這裡,安王有一絲莫名的報復快感。
楚離如此忠心耿耿,蕭詩如此美貌,說他對蕭詩一點情意沒有,沒人相信,只要有情,那就最好!
他恨不得現在就把蕭詩就地正法,千般玩弄,萬般蹂躪,尤其要在楚離跟前,讓他體會到什麼是生不如死,氣得吐血!
嘿,只要入了洞房,蕭詩還不自己的玩物?
楚離再厲害,還不是老老實實聽自己的?否則,就在蕭詩身上找回來,拼命的折騰蕭詩,看楚離服不服帖!
想到這裡,他露出一絲笑容,目送楚離與蕭詩飄然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