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寧知錯了。阿寧身體微微顫抖,輕聲說。
玄易冷冷一笑,“難怪你姐姐能嫁給關兄爲妾,且能懷下身孕,而你只能是伺候關兄的一介奴婢,果真是沒有分寸的人。”
阿寧立刻垂下頭,關宇鵬因着她姐姐的緣故一向讓着她一些,所以訓斥中藏着幾分提醒和護短,但她沒有第一時間向玄易道歉,反而是在自己伺候的主子面前落淚示弱,這意味着曖昧和撒嬌。
關宇鵬面上也有些尷尬,這個阿寧是他一位侍妾的親妹妹,性格活潑,尤其是她姐姐在成爲自己的侍妾後頗是受寵並且很快懷上了他的骨肉,仗着主子對姐姐的寵愛,阿寧便慢慢的嬌縱起來,他知道,但並未太過在意,今天玄易一惱,他才覺得自己對阿寧太過縱慣。
“還不下去自己思過。”關宇鵬冷言冷語的說。
阿寧立刻強忍着淚退了出去,隱約聽到關夫人說:“這孩子也算是個可信的,聰明本分,打小曾經呆在我跟前,瞧她嬌小可憐到就慣了些,後來見她靈巧聰明,就讓她去伺候宇鵬,宇鵬這孩子最是心軟,看在我的面子上讓着那丫頭些,玄公子何必爲一個做下人的丫頭生氣,不必理會,等回去,一定會好好的教訓教訓她。”
阿寧不敢在門口多做停留,沒聽到玄易的回答,但聽得出來關夫人言語間對她也有維護,只是,想到玄易對她竟然是如此的不冷不熱,當着那麼多人的面那般刻薄訓斥,滿心的委屈,依着一處牆根落起淚來。
關宇程突然一笑,調侃說:“玄兄,你又讓一位如花似玉的姑娘傷了心,我們府上上上下下都知曉我們家這位阿寧姑娘對您是心儀已久,原還想着得個機會送到您府上討個貼身丫頭做做,你這一發火,真是斷了她的念想呀。”
“你當是個人就可以進到玄王府嗎?”玄易淡漠的打着哈哈,“想做本公子的貼身丫頭,就憑她,宇程,你也太看低在下的眼光了吧。”
婉卿以手掩口笑了笑說:“幸好阿寧姑娘不在,要不,可要羞死了。”
玄易側頭看向婉卿,卻正巧一眼瞧見冼紫芫正取了茶杯要飲茶,烏黑的頭髮挽成簡單的髮髻,一段白淨的脖頸愈發的光潤,如同上好的白玉,他到怔了怔,剛要收回目光,冼紫芫卻因察覺有人在打量自己,下意識瞧了過來。
婉卿瞧見玄易向她們這邊看,但神情有些恍惚,扭頭看向冼紫芫,卻見冼紫芫正低頭飲茶,並無異常,只當是玄易要和自己講話,便笑着說:“玄公子,難道聽婉卿這樣講,又生了憐香惜玉的心?”
玄易哈哈一笑,“沒有,只是突然想起一件事,有些走神。”
婉卿也沒在意,繼續去看臺上歌舞。
她從小就和古琴打交道,也頗喜歌舞,玄易所請之人都是京城頂尖的人物,很是有看頭。想到關夫人不能再提之前的媒約,紫璦也要在明天出嫁,心裡稍微鬆了口氣,難得有機會這樣欣賞歌舞,一時注意力全在歌舞之上。
關宇程卻看得不入心,想要偷看冼紫芫,又擔心母親發現對紫芫不妥,忍了好一會,還是端了杯酒找了個藉口跑到玄易桌前,扯了把椅子坐下,笑着說:“玄兄,這些歌舞時時可看,不如我們兄弟二人喝酒熱鬧一下?”
玄易哪裡不曉得關宇程的心思,瞟了一眼一旁的冼紫芫。她依然是安靜的端着茶杯看着臺上的歌舞,一雙手手指纖細修長,更兼皓腕如玉,竟將那上好的白瓷杯盞硬生生比了下去。
關宇程這一坐下,正好背對平臺,可以將冼紫芫全部看在眼中,在自己母親和大哥眼中,不過是他和玄易關係和睦,飲酒取樂罷了。
玄易收回目光,看着關宇程,半真半假的說:“兩個字送你,何苦!”
關宇程嘆了口氣,也同樣半真半假的說:“雖苦卻情願。”
玄易不再理會,只是端了酒杯與他碰了碰,任由他藉此機會不停看向冼紫芫,自始至終,冼紫芫卻始終沒有將目光略放過一絲一毫,她一直看着平臺上的歌舞,眼神清明柔和,完全看不出心中做何念頭。
“她真的很美,是不是?”關宇程突然輕聲嘆息一聲,低緩悵然的說。
“情人眼裡出西施。”玄易淡淡一笑,“雖有幾分姿色,也不過是中人之上罷了,京城美女甚多,得而不得反增其魅,還是死心吧。”
關宇程苦笑一下,突然壓低聲音快速的問:“玄兄,你是不是喜歡我未來的大嫂,就是紫芫的姐姐冼紫璦?”
玄易微微一挑眉,“你還有更荒唐的想法嗎?”
關宇程似乎是喝的有點多,眼神有些迷茫,喃喃的說:“猜呀,世上的事不經揣測,一想就會想出事來。不喜歡最好,我母親極不喜歡這樁親事,所以纔會讓大哥成親後立刻帶冼紫璦離開,那日我母親和我說,阿寧那丫頭親眼看到你和紫芫在一起,她向你表白傾慕,你卻不理,母親說,她總覺得這事情有些不尋常,私下裡一直懷疑你和冼紫璦關係曖昧,那冼紫芫只是你們二人尋出來一個藉口,只是一直沒得了證據。邊關是個辛苦的地方,大哥身旁的三位妾室也都是精明之輩,冼紫璦過去,苦頭一定少不了要吃。”
玄易並未開言,只是靜靜聽着。目光輕瞄了一眼一旁的冼紫芫,以他們二人和她的距離來說,她應該能夠隱約聽到些斷斷續續的詞語,這一瞄,他立刻確定冼紫芫有在聽他們二人講話,因爲她的手突然輕輕顫抖了一下。
“不過,只要她肯花心思在我大哥身上,以她的美貌和才藝,想要站穩腳跟並不是不可能。”關宇程真的喝的有點多,因爲他自打坐過來就幾乎沒有停下來喝酒,此時舌頭已經略微有些僵直。
“本公子對冼紫璦的事不感興趣。”玄易眉頭一蹙,“你喝的有點多了,冼紫芫,去和守在門口的晉護衛說弄些醒酒湯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