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易並不關心冼紫芫的祖父母之間究竟出了什麼問題,他只是怕冼紫芫喝得太快,這酒太烈傷了身,口中笑着說:“原來是如此,可惜你祖母已經去世許久,不然,也許可以認識。”
冼紫芫突然盯着玄易,笑的極是燦爛,說:“纔怪,祖母一定不會喜歡你,祖母說,所有長得好看的男人都是壞東西,不可信,是妖孽!”
玄易哭笑不得的說:“這是什麼奇怪的講法,只准許你們女人長得好看,不許男人長得出色嗎?是不是你祖父就是長得很出色的男人?”
冼紫芫立刻大搖其頭,甚是可愛的說:“纔不是呢,我祖父長得不算難看,但也絕對算不上出色的男人,比起你來——”冼紫芫歪着頭,細細打量了一下玄易,笑嘻嘻的繼續說,“他沒有你長得帥,也沒有你風流多情,但他人很好,真的很好,不愛講話,但祖母很感激他,說他是個好人。祖母說他是個好人,他就是個好人,因爲她是祖母選擇的人。”
玄易挑了一下眉,這丫頭就算是有些酒意了,人還是就是清醒,講話的條理也比較清楚。
“但是祖母很不喜歡母親。”冼紫芫嘆了口氣,表情很可愛,像個有些憂傷的小孩子,“祖母總是說母親是個愚蠢的美人,長得很好看,但腦子是壞掉的。母親也怕祖母,祖母輕易不發火,發起火來可兇可兇了,所以祖母在世的時候,母親一直是躲着祖母的,但祖母對紫芫很好,她說紫芫是冼家唯一一個不像冼家人的人。”
玄易很有耐心的聽冼紫芫在那兒東扯一句西扯一句的講些瑣碎事,面上的表情沒有絲毫的不耐煩,雖然那些話語對他來講沒有任何用處。
突然,冼紫芫神情微微一凌,似乎是想起了什麼,喃喃的講:“對了,我終於想起來了,這兒,我爲什麼覺得眼熟了,祖母手裡有一些畫,有幾張是這兒的,裡面還有人,對了,哈哈,我終於知道我爲什麼知道申莫言了,祖母曾經指着畫對我講,這裡面,就是這個地方,曾經住過一個特別癡情的大魔頭,一個壞到極限但卻爲了一個女人被衆人唾棄的男人,那個男人叫申莫言。好像就在這,畫裡有這個地方,就是這張石桌,祖母說,申莫言喜歡在這兒陪着他喜歡的女人坐着,哪怕那個女人眼裡心裡都沒有他。”
玄易面上也一凌,冼紫芫的祖母怎麼會知道這些?
“那個時候我很小,祖母更像是在自言自語,她還問我,紫芫呀,你說祖母爲什麼會知道這些?”冼紫芫輕聲低語,似乎是陷在了回憶裡,“紫芫也不知道,只知道這些事,祖母說的多了,就記得了一些。玄公子,你知道這兒爲幹什麼這麼冷嗎?”
玄易壓下心頭的疑惑,淡淡的語氣問:“爲什麼?”
冼紫芫輕輕嘆了口氣,慢慢的說:“因爲他所愛的那個女人中了毒,被他身邊的,喜歡他的女人下了毒,然後,中了那個毒的女人一年四季體溫不能超過一定的溫度,所以,申莫言修建了這個地方,這個地方,永遠比外面的溫度低,這兒所有的東西都是涼性的。那個女人無法離開這兒,否則她就會死,慢慢的,被陽光炙烤,然後,自己慢慢的變成乾枯的屍骨。”
玄易倒吸了一口涼氣,冼紫芫的祖母一定和當時的事情有聯繫。
但是,看樣子,冼紫芫的祖母並不知道真正給司馬憶敏下毒的並不是喜歡申莫言的女人,而是一個一直癡迷於申莫言父親的女人,她爲了替所愛的男人報仇,帶着那個男人研究的毒藥,最終傷害了司馬憶敏,導致大興王朝和烏蒙國兵戎相見。
而那個女人和她深愛的男人被申莫言抓到後,一直活在生不如死的恐懼中,那種可怕,玄易想起父親當時的講述還會覺得後背發涼。
但是,後面的事情,就突然間的斷了所有痕跡,沒有人知道最終申莫言去了哪裡,那個讓兩個男人付了一生的女人是生是死,那個女人心中的男人柳皇究竟如何。而這一切,幾乎是玄王府所有秘密中最大的一個秘密。
不能說, 要永遠埋藏下去的秘密。
“玄公子,您在想什麼?”冼紫芫想要喝酒,卻發現自己的手被玄易緊緊握着,根本掙脫不出來,試了幾次都沒能成功,她略微有些不太耐煩的用另外一隻手推了推正在出神的玄易,不解的問。
玄易怔了怔,看向冼紫芫,這才發現他還握着冼紫芫的手,鬆開,笑着說:“怎麼,還喝嗎?”口中說着,心中思忖着要不要繼續讓冼紫芫喝下去,然後從她口中再知道一些消息。
冼紫芫眼睛睜得大大的,有些專注的看着玄易,看了好一會,看得玄易有些莫名其妙,剛要開口問她爲什麼這樣看着自己,好像自己臉上有什麼不妥一般,冼紫芫卻笑嘻嘻的說:“你在騙人!什麼酒逢知己千杯少?!纔怪,你只是想要灌醉我,你想知道什麼?我想說的,你不用問我也會說,我不想說的,你問了我也不會說!”
冼紫芫的表情可愛而且有些小小的狡黠,似乎看透了玄易的所有想法,眼神迷離中透出幾分嬌憨,她指了指面前的酒,口齒依然清晰的說:“太后娘娘也是個壞人,她故意的,這種酒,是用特製的藥材泡製,她想騙我,可惜,我的祖母一直喜歡弄那些奇奇怪怪的藥材,這個,根本騙不了我,你知道的,是不是?玄公子,你知道酒有問題,所以你喝的很少,而且,你既然知道酒有問題,事先一定有提防,而且——”
冼紫芫突然停了下來,很是認真的看着玄易,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這酒你說,是不是其實就是玄王府送給太后娘娘的?因爲,你一直很清醒,我一直在努力保持清醒,可是,我已經越來越不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