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停穩,如意扶着婉卿走下馬車,迎面是琉璃一張帶着笑容的面容,語氣溫和的說:“婉卿師傅請隨琉璃來,心儀公主在後花園坐着。
婉卿點點頭,跟着琉璃一起向着後花園走,後面如意抱着琉璃的古琴,這是琉璃特意囑咐過去接婉卿的奴才,就是心儀公主想向婉卿師傅討教一些有關古琴方面的事情,請婉卿師傅務必帶着古琴前來。
此時,風雨已經全停了下來,太陽也在天上露出了面容,整個天空如同剛剛水洗過般,藍的透澈,令人心情愉快。
“婉姨好。”聽到婉卿的腳步聲,冼紫芫放下手中正在繡的物品,站起身來看向婉卿,面上的笑容溫柔恬靜,“正想着您何時纔會過來。琉璃,去備些好茶水,好點心,我要和婉姨說會話。”
琉璃有一種冼紫芫想要支開她的意思,但不敢反對,轉身走開,發現如意將古琴放下後也走開了幾步,遠遠的守在亭子外大概二十米的地方,如果她拿了茶水過來,一定是如意先看見她,自然會和亭子里正在說話的冼紫芫、婉卿提醒一聲,不論亭子裡的二人說些什麼,她都不可能知道。
忍不住挑一下眉,從心裡覺得這個冼紫芫有些莫名的奇怪,似乎她絕對沒有表面上看着這般的簡單,她一定有什麼事情是瞞着大家的,甚至包括她的父母和姐姐,以及所有認識她的人。
這種感覺讓琉璃有一種奇怪的挫敗感,彷彿,一直被遊戲中。
“我父母他們好嗎?哥哥忙嗎?”冼紫芫微微一笑,眨了眨眼睛,似乎有些淚意在她眼中出現,卻不能落下來,強忍着,隨手拿起放在桌上繡着的絲布緩緩繼續着,藉以掩飾她的情緒,“紫芫很掛念他們。”
“夫人仍然是閉門不出半步,冼少爺有時間會過去探望她,陪她說會話,府上請的大夫說,夫人只是有些心病,身體沒什麼大礙,想來會有些思念大小姐,擔心她在邊關的生活。”婉卿笑了笑,語氣甚是溫和,“老爺還是忙着鋪子裡的事,他的唯一心事就是如何將鋪子做大做好,少爺一直幫着老爺。他們都很好,你不必掛念。我想,他們也是想念你的吧。”
冼紫芫輕輕嘆了口氣,慢慢的說:“婉姨,你說要是玄公子他不要我了,冼家會容我回去嗎?”
婉卿一愣,想起之前,就在昨天,晉護衛捎了玄易的口信給她,如果冼紫芫想要回冼家,絕對不可以讓她回去,不論她是以何種身份,除非是他陪着她回去,否則,只要冼紫芫回到冼家,也就代表着冼家大禍臨頭。
“一定是不歡迎的,對嗎?”冼紫芫又輕輕嘆了口氣,“我也猜到了,如今我是心儀公主的身份,雖然是個虛名,但也不能再回之前的家,太后娘娘把歸避苑給了我,也就是在警告我,哪怕我是呆在無人過問的歸避苑,也不可以回到生我養我的冼家。”
婉卿有些勉強的說:“你也別想太多,其實玄公子這人挺好的,而且玄王府還有一個規矩,你也是知道的,只要你不犯什麼錯,玄王府就沒有可能休你出門。你看,你現在呆在這個逍遙居里,之前玄公子雖然迷戀你姐姐,卻也沒有帶你姐姐踏入這兒半步。這樣想,他還是蠻在乎你。”
冼紫芫到沒再說什麼,只是指了指擺在桌上的古琴,緩緩的說:“婉姨,你撫首曲子我聽好不好?”
“好。”婉卿爽快的說。
這個時候,遠遠的聽到有腳步聲,是琉璃端了茶水和點心過來,因爲之前冼紫芫沒有吃早飯,所以琉璃特意多送了些精緻的小點心,免得冼紫芫茶水喝了胃不舒服。東西放在桌上,琉璃也遠遠的避開,和如意站在同一位置,客氣的衝她笑了笑,揀了些不太要緊的事隨意說着。
婉卿的琴藝很好,整個後花園全被悠揚的琴聲充滿,和着輕風,花香,很是愜意。冼紫芫放下手中的物品,凝神聽着,目光一直落在古琴上。
一曲結束,婉卿微微一笑說:“這琴有些年歲了,不過聲音還是很好聽,雖然算不上名貴,但卻是故人舊物,一向珍愛着,這一次特意帶了來。”
冼紫芫點點頭,輕緩的聲音說:“聽祖母講過一些舊事,她說她雖然沒有了記憶,卻一直有着夢,那些夢對她來說,就是一種財富。她說開始的時候她常常爲經常做一些奇怪的夢而煩惱,那裡面什麼人什麼事都有,可都是她不認識的,卻偏偏她會在裡面和他們在一起。有一次,她突然起了好奇心,就順着夢裡的情景尋找看看是不是真有那樣的人存在,然後她發現,果真是有的,再接下來,當她發現夢中一直有一個人提醒她通過一件物件尋找一個人,她就去找了,然後她找到了一個女孩子,那個女孩子身上有一塊半塊的黑玉,和她自己身上所佩帶的一模一樣,而那塊玉就是夢裡她看到自己親手分成兩片的,只要這兩塊斷玉放在一起,會自然合成一片。”
婉卿根本聽不明白,但既然冼紫芫這樣講,肯定有她的原因,便靜靜的聽着,她已經在玄易口中隱約知道,冼紫芫的祖母有可能就是那個斷臂男子一直在尋找的那個女人。
“於是,祖母開始覺得,也許夢中的世界纔是她的真實世界,而現實不過是假的,她一點一點的對着夢的內容去證實,最後,她發現,夢真的是她的真實人生,而現實不過是一個夢。”冼紫芫聲音溫和的說,“然後她把許多夢的內容告訴了我,告訴我在她離開後把這些夢的內容全部實現。她說她在夢裡的承諾是真的,在現實裡,她只是一個行屍走肉!”
婉卿輕聲說:“想來當年你的祖母一定年紀大了,聽你父親說,當年你祖母被你祖父發現的時候根本就是一個沒有記憶的人,若不是你祖父心底善良收留了她,也許就不會有你父親和你與紫璦姐妹二人。”
紫芫爲什麼要特意把婉卿請來,請她撫琴,她要告訴婉卿什麼?還是通過婉卿瞭解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