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玉公主面色一凌,怔了怔,但又立刻說:“好。來人,進來爲心儀公主試茶,免得心儀公主不敢喝含玉所泡之茶,擔心爲含玉所害。”
冼紫芫微微一笑,表情溫和,看着一個小奴婢進來,含玉從桌上端起放在冼紫芫面前的茶杯遞給小奴婢,吩咐她喝下去。
玄易有片刻的遲疑,他相信冼紫芫的話,但她卻沒有阻攔含玉公主自己去取茶杯,假的含玉公主可以在茶杯上下毒,也可以在拿起茶杯的同時將茶杯上的毒藥解除,冼紫芫怎麼可以這樣的粗心,讓含玉公主有機會取巧?
果然,小奴婢喝下整杯茶放下茶杯,面色正常,沒有絲毫中毒的跡象。
“這樣,心儀公主還擔心含玉會害了心儀公主嗎?”含玉公主面色微微一沉,看着冼紫芫,語氣不是太友善的說。
冼紫芫仍然是微微一笑,沒有絲毫惱怒和愧疚之意,衝進來的小奴婢擺了擺手,溫和的說:“這兒沒你的事了,出去吧。”然後點點頭,語氣依然溫和的對看着她的含玉公主說,“含玉公主自然是不會害紫芫,這一點此時紫芫是相信了,不過——”
冼紫芫突然頓了頓,玄易這個時候突然明白了爲什麼剛纔冼紫芫沒有阻攔含玉公主抹掉茶杯上的毒藥,因爲這個時候他看到含玉公主的表情有些尷尬和僵硬,似乎是在努力忍着什麼。
“不過。”冼紫芫語氣變得略微有些遲疑和不安,“含玉公主,你是怎麼了?這臉色怎麼突然間這麼難看?是不是不舒服?要紫芫喊人進來嗎?”
“不必!”含玉公主的臉愈發的不舒服,表情僵硬的很,咬着牙吐出兩個字,然後以手扶着桌子,快步進到裡面一個小房間,聲音從裡面傳了出來,有些勉強,“容含玉歇息一下,含玉確實有些不舒服,二位稍候。”
玄易一挑眉,看向冼紫芫,“紫芫,你還有什麼是不知道不提防的?”
冼紫芫輕輕嘆了口氣,緩緩的說:“她的幕後之人果然是寶兒,這藥應該是申莫言教會寶兒的,其實那個寶兒原本不擅長用毒,是後來跟着申莫言慢慢學會的,申莫言的父親也是出師在百毒門,紫芫和他們相比,勝在紫芫是緣自最初的掌門之人一脈,他們是半路出家,杜若欣那一支真的只是皮毛而已。”
“皮毛就可以亂了許多事。”玄易嘆了口氣,“當初你們爲什麼不出面救下憶敏前輩,柳皇也是你們這一支的傳人,你們這一支早一步救了他們夫妻二人,也就沒有今時的局面。”
冼紫芫有一會沒有吭聲,好半天,聽着那個小房間裡傳出的磕碰和掙扎之聲,她沒有下太多的毒,這種毒原本就是含玉公主的,含玉公主有解藥,可以解了自身的毒,只是需要一些時間。
“申莫言對憶敏前輩的執著只有一個詞可以形容,瘋狂。如果有一線可能,司馬家也不會和他兵刃相見,從祖母的含糊夢境中,紫芫相信,我們這一支不是沒有出面相救,而是當時情形無法可救,毒藥也許可以解決所有問題,但一個人心的瘋狂和執著卻是無藥可救。”冼紫芫沉默了好一會才慢慢的說,“世人都說,當年你們玄王府的玄王妃童小葉,也曾經中毒而逝,被當年的玄王爺玄錦默封在冰室中,若沒有他當時的瘋狂和執著,便沒有今時的你們。紫芫私下裡曾經猜測過,爲何憶敏前輩被軟禁那麼久都沒有被救出,有一個可能就是申莫言在自己體內下了和憶敏相同的毒藥,他傷則她傷,她亡則他亡。”
玄易突然一怔,脫口說:“如果真是這樣,申莫言還活着,你說,若水的另外一個師父就是申莫言,既然他還活着,憶敏前輩就應該還活着,她既然還活着,爲何不管若水妹妹的事?”
冼紫芫輕輕嘆了口氣,慢慢的說:“如果是他們二人中有一人身上的毒被解開,則二人就不會相同歸宿,我想,申莫言一定以爲憶敏前輩身上的毒還沒有解開,所以他拼命活着,並且代憶敏前輩照顧若水妹妹,爲得不過是希望在活着的時候再見憶敏前輩一面。但事實上,也許憶敏前輩被救後,生下若水妹妹不久,有可能就已經辭世。”
玄易的臉色突然一變,盯着冼紫芫,半天才咬着牙,一個字一個字的說:“紫芫,你和若水妹妹年紀相仿,若水妹妹又是你祖母親自送到玄王府,如果申莫言有這種本事,爲了保護若水妹妹,他或者你的祖母會不會也同樣在你身上下了和若水妹妹相關的毒藥?”
冼紫芫只靜靜看了玄易一眼,一字未語。
玄易倒吸一口涼氣,看着冼紫芫,慢慢的說:“你出生的時候體質較弱,這可能和你與你姐姐是一母同胞,難免一個健康一個虛弱些。可是,爲何在後來的時間裡,你和你姐姐相差那麼多?是不是一開始,申莫言就在你周圍出現過,然後對你下毒,以保護若水妹妹?”
冼紫芫依然不吭聲,既不否認也不承認。
“告訴我究竟是不是這樣?”玄易伸手一把握住冼紫芫的手,她的手微微有些顫抖,“你對申莫言的事知道的太多了,這件事,我們玄王府也不知道,你卻知道的那麼多,你明明比你姐姐還要聰明,卻不表現出來,一直活得懦弱卑微,這一定有原因,甚至你最後選擇嫁給我也一定有原因,是不是?”
冼紫芫輕輕抽出自己的手,看着那個小房間,裡面的聲音已經漸漸變得不可聞,含玉公主應該已經解了她身上的毒,一會就會出來,她只輕輕的說:“當時紫芫年紀幼小,舊事早已經淡忘。至於嫁給你,我說過,這一點無人可以勉強,也許會有些別的原因,你娶我不也是另有原因嗎?有些事,說得太明白了沒意思。若水妹妹是憶敏前輩唯一的血脈,而祖母還有另外一個孫女一個孫子,我們三人只要有一人活着便是祖母還有後人。憶敏前輩只有若水妹妹一個,柳皇也只有若水妹妹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