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易的眼中閃過一絲憤怒,有些冷漠的說:“你到是算計的極好。”
冼紫芫輕輕咬了一下嘴脣,緩緩的說:“不過是在陣亡前爲自己尋個退路的棋子而已,我並不是玄王府明媒正娶的媳婦,在外人眼中,紫芫是太后娘娘賜婚給您的妻子,且依着玄王府的規矩,未有大錯不可休——”
“這已經是陳詞濫調!”玄易不耐煩的擺了一下手,“若是你一定要離開玄王府,離開我,最好是個尋個可以讓我接受的理由,而不是這些表面上放着的理由,如果這也是理由,我何必留你!”
冼紫芫頓了頓,用着緩慢的語調講:“因爲你喜愛紫芫,紫芫不願意勉強您喜歡,這太辛苦,您放開紫芫,是與您與紫芫都有好處的事。”
“張口閉口是要離開。”玄易惱怒的說,“你從嫁給我那一刻開始,就沒打算和我長相廝守,是不是?冼紫芫,你死了這條心吧,除非我厭倦了你,否則你別想離開我,離開玄王府,離開逍遙居!”
說着,也扭過臉去看向另外一處車窗,外面風雨將車簾不停的颳起又落下發出面料的撕扯聲,落入耳中平添了幾分寒意和寂寥。
冼紫芫不再吭聲,人有些呆呆的。
“以後這種蠢話少講!”玄易突然盯向冼紫芫,“你如今是個有孕在身的女人,情緒有些起伏和變化也是正常的反應,只是別總是拿着離開嚇唬我,我這人不經嚇,若是嚇得厲害了,我就派人將你軟禁起來,只要得了時間,你休想從我視線中消失超過五聲!還有,有時候我覺得申莫言軟禁憶敏前輩的方法可以一試,自己的女人就當看得緊一些!”
冼紫芫無語,面前的玄易有些霸道的不講道理。
馬車駛進逍遙居,冼紫芫想着,玄易已經生氣了,可能不會再溫柔對自己了吧,這馬車可得自己下。正想着,玄易卻一攬她的腰,嘴脣貼在她的耳畔,“冼紫芫,你如今懷有身孕,雖然不方便行夫妻之事,卻不妨礙你我二人言語纏綿,相擁而眠!”
冼紫芫聽出玄易的聲音裡透出三分的惱怒,他似乎是真的生氣了。
回到二人的房間,一路上玄易的表情都很平靜,但進到房間內,他卻盯着冼紫芫,慢慢的說:“人是不能閒着的,看你如今情形是閒出些心思來了,以後你就陪我處理一些事情吧。如今你已經不必替若水妹妹擔着什麼,一個煜皇子,一個叢公子,已經足夠大興王朝的皇上頭疼,你可以安心的做你現在該做的身份,你是我玄易的妻子,自然是出入要陪在我身邊。”
“那你尋個理由軟禁了我吧。”冼紫芫看着玄易。
“不要以爲我不敢!”玄易覺得他快要被面前這個看起來柔弱但實際上很是倔強執著的冼紫芫給氣糊塗了,他都沒辦法好好的和她講話,她總是很認真的和他談論一件事,就是她應該離開。
“我如今懷有身孕,一兩月內不可能有什麼身形被太后娘娘的人看出,但三個月開始,我必定掩飾不了身形,到時候如何瞞過太后娘娘,所以你尋個理由把我軟禁起來吧,如同之前不許我離開逍遙居半步。”冼紫芫平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大概和懷孕確實有關係吧,她挺容易着急。
玄易看了看冼紫芫,也平靜了一下情緒,“還有足夠長的時間,這段時間你就日日陪在我身邊,包括我去玄王府處理事情,你可以隨便選些想做的事情來做,只要陪在我一旁就成。”
冼紫芫嘆了口氣,緩緩的說:“那我留在逍遙居自我軟禁成不成?”
“不成!”玄易完全不容商量的說,“這段時間少不了熱鬧可瞧,留你在這兒豈不是浪費了那些熱鬧,到了該關你的時候自然會關了你,讓世人都不知道你究竟是生是死。現在,你是不是應該和我道歉,爲你動不動就有的離開。好歹目前我還是你的夫君。”
冼紫芫眨了眨眼睛,輕聲說:“我去給你煎藥,你昨晚雖然服了解藥,但還是有一些寒毒尚在體內,不及時去除不好。”
“不用。”玄易看了一眼冼紫芫的手腕,衣袖擋着她手腕上的傷口,“你夫君我還是可以自己解掉餘下的寒毒,若是你真的心疼我,不想我死,或者忍的辛苦,就撫琴我聽,你姐姐那些浮在面上的花哨撫琴真是污人耳目。”
冼紫芫沒有吭聲,但也沒有反對,能夠讓玄易安靜下來的琴聲對他自己療傷也有幫助,想着,因爲琉璃和小春都不在跟前,她自己去取了古琴,看玄易在桌前坐下,略微猶豫一下,先煮了壺水,泡了壺茶,纔在古琴前坐下。
“就聽那日關宇程生日之際聽到的曲子吧。”玄易喝了口茶,“那曲子雖然簡單,但聽了讓人心靜,尤顯撫琴者的功底。”
冼紫芫點頭,手指輕輕撫過琴絃,悠揚琴聲輕聲,悠長,飄逸。
玄易一直不吭聲,只靜靜聽琴,面色漸漸平靜下來,目光靜靜落在冼紫芫的身上,正如她所說,她如今的身形完全看不出她懷有身孕,側影看去,依然是腰肢纖細柔美,側面的五官更是精緻靈秀。
難怪煜皇子會突然偏着冼紫璦,女人貌美總是多佔些便宜,尤其是那個冼紫璦五官與冼紫芫相似,卻更多些女性的柔媚,彷彿陽光下一隻懶洋洋的小貓般讓人生出憐惜之意,而冼紫芫則更似風,無形,卻撩動人心。
一曲終了,冼紫芫轉頭看向玄易,卻見玄易已經取了一笛在手,眉頭微微一蹙,想不起玄易何曾離開過,只是還在疑惑時,卻聽得笛聲起,竟然就是她剛剛撫過的那首沒有名字的曲子,只不過笛聲更加清亮,彷彿風拂過面,比之古琴多了一份隨意灑脫。冼紫芫怔了怔,這首曲子,玄易似乎聽了不過兩遍,竟然將整首曲子全部記了下來。
“人若用心,並不困難。”玄易一曲吹完,似乎看出了冼紫芫眼中的困惑,淡淡的說,“你總是說我不過當你是棋子,若你真是棋子,我何必記得你一言一行,並且不費心思在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