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冼紫璦分開後,冼紫芫卻並沒有直接回逍遙居,而是放緩馬速,並且在離逍遙居不遠的一處河邊停下。
“主子,這個時辰,您?”小佩有些奇怪,但不敢阻攔。
“聽聽河流聲。”冼紫芫語速輕緩的說,搭着小佩的手下了馬車,緩步走到河邊,此時天色昏暗,雖然偶爾有淺淺月光,卻很快就藏在略厚的雲層後面不見,河流和附近的樹林都是模糊的影子。
“噢。”小佩不是太明白的應了聲,她是伺候冼紫芫的奴婢,順從冼紫芫的安排是她唯一的選擇,雖然她是真的想不明白,這個時辰了,離逍遙居那麼近了,卻偏偏要停下來聽聽河流的聲音。
不遠處,就是逍遙居,暗色中看不清楚,只有隱約的一個輪廓。
“玄公子應該已經回去了。”小佩似乎是自言自語。
其實是逍遙居的奴才特意在逍遙居的一處較高的樹木處放了一個不大的紅燈籠,是爲了提醒歸來的冼紫芫一行人,這個時候,玄易在逍遙居內,也是小佩臨走的時候特意吩咐逍遙居的奴才們準備的。
雖然紅燈籠裡面的光芒因着風的緣故時明時暗,卻並妨礙小佩看到。
“嗯。”冼紫芫輕輕應了聲,掃了一眼逍遙居的輪廓,然後淡淡的說,“知道了,只是停一會聽聽這兒的河流聲,一會就走。”
小佩還是不明白,但不敢再多說什麼,冼紫芫的聲音並無責備的意思,卻聽得出濃濃的疲憊和疏離,似乎,想要藏起一些什麼。
逍遙居的書房,桌上的燈苗跳躍,玄易靜靜坐在桌前,手中拿着一本書隨意的翻看着,聽到外面的腳步聲,將目光投向門口。
“主子。”是晉護衛,他有些遲疑,輕聲說,“負責保護少夫人的兩位護衛送了信回來,少夫人已經安全離開太后娘娘宮院,關家少夫人也已經返回關府,如今少夫人就在離逍遙居不遠的河流旁,似乎是有些疲憊,吩咐了馬車停下來,下了馬車在河邊站着。”
玄易眉頭微微一蹙,並沒有立刻說話,過了一會,才緩緩的說:“紫芫應該已經猜到我在逍遙居,她是在有意的拖延時間。”
晉護衛有些不解,脫口說:“她爲何拖延時間,難道她不想見到——”說到這裡,又覺得不對,立刻閉上嘴,臉上閃過一絲尷尬和擔憂。
“吩咐人準備好馬匹,我要立刻離開逍遙居。”玄易平靜的說。
晉護衛是真的糊塗了,自家的主子匆匆的從玄王府趕來,爲得就是知曉少夫人情形如何,這盼了許久,好不容易少夫人到了逍遙居外圍不遠處,怎麼一個要下了馬車在河邊呆着,一個卻又要立刻離開逍遙居?
“她累了,讓她好好休息吧。”玄易淡漠的說,聽不出情緒。
晉護衛不敢多事,立刻陪着玄易離開書房,然後兩人帶了幾個護衛,騎了馬匆匆離開逍遙居,玄易人在前,晉護衛只看得到玄易的背影,筆直,帶着幾分冷漠,猜不出是在生氣還是在想事情。
“咦?!”小佩突然看到那盞紅燈籠再不閃爍,以爲自己看花了眼,眨了眨眼睛,仔細再看看,確實是沒有了,脫口說,“怎麼,玄公子怎麼突然間就離開了,好好的,難不成是玄王府出了什麼急事?這個時辰了?主子,您?”
冼紫芫面上並無表情,只緩緩的走回到馬車位置,口中溫和平緩的說:“到底是進了秋日,在河邊呆的久了,還是有些寒意不禁,時辰不早了,我們也早些回去吧,是真的有些累了,只想着好好歇息。”
小佩一頭霧水,傻兮兮的跟上,攙扶着冼紫芫上了馬車,想要問爲什麼,卻一個字也說不出,眼睛一直眨呀眨,只覺得自己就是傻瓜一個。
馬車在無人的路上發出清脆的聲音,這兒是逍遙居的外圍,也是玄王府的勢力範圍,沒有一個閒雜人員出現,只對面有快速的馬蹄聲。
“難道是玄公子他們?”小佩掀起車簾向外看去,卻只聽到快速的馬蹄之聲似乎就是瞬間的接近了他們一行人,正詫異間,卻聽到馬蹄聲就在耳邊由遠及近,又,由近及遠,“啊,呃,他們,他們——”
冼紫芫卻靜靜靠在馬車上,眼睛微微閉着,一個熟悉的聲音似乎一陣風吹過,卻又清晰的落入耳中,“紫芫,照顧好自己,早些歇息。”
是玄易的聲音。
只是,這聲音尚且沒有消失,馬蹄之聲卻已經遠遠的淡淡的消失。
“他們怎麼就這樣走了?”小佩一臉的困惑,一邊說一邊看向冼紫芫,卻發現冼紫芫雙目微閉,似乎是正在小憩中,唬得她一愣,立碼的閉上嘴。
突然,一個聲音尖刻的響起,似乎就是小佩自己的聲音,只是更加的尖細和不屑,“你還真是一個好奇的丫頭!”
小佩氣得立刻說:“臭鸚鵡,你給我閉嘴,再胡說八道,我直接燉了你,竟然敢模仿我的聲音!”卻又想到這個時候冼紫芫正在小憩,又匆忙的閉上嘴巴,狠狠瞪了一眼不知何時飛入馬車內的鸚鵡。
鸚鵡卻洋洋得意的落在冼紫芫的肩頭,小眼睛眨巴着盯着小佩,似乎在得意的說:“有本事你燉我呀!”
小佩氣惱卻無法,這個鸚鵡可是冼紫芫的寶貝,她不想多事。
馬車駛入逍遙居,小佩正想着要不要叫醒冼紫芫,卻聽到冼紫芫淡緩的語氣說:“這麼快就到了,真是累了,我要去歇息了,你也早些歇息吧。”
小佩怔了怔,只來得及點頭,攙扶着冼紫芫下了馬車,扶她回房歇息。
玄易一行人也回到了玄王府,下了馬,將馬繮繩交給身後的晉護衛,淡淡的說:“時辰不早了,你們也累了,去歇息吧,我去看望父親。”
玄王妃正靜靜坐在玄王爺的牀前,偶爾用乾淨的軟布沾些水溼潤一下玄王爺的嘴脣,玄王爺現在氣色雖然比以前好了許多,但還是虛弱的很,不太能夠進食,大概缺水的緣故,嘴脣特別容易乾躁起皮。
聽到外面的腳步聲,回頭,有些意外,輕聲問:“易兒,你怎麼回來了?紫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