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紫芫嘆了口氣,眉頭也微微蹙了起來,有些擔心的說:“那可要如何是好?太后娘娘一向要強,要她低頭鬆口一件事,真是很麻煩的。
關宇鵬沉默不語,眉頭越皺越緊,似乎忘了自己是在醉仙樓設宴宴請面前這二位,三個人一時之間全都沉默起來,風雨落在三人衣襟上,誰也沒有再邁一步進店,就在門口站着。
“幾位爺,樓上請。”醉仙樓的夥計正忙碌着,看到門前站了三位貴客,都是錦衣玉服的打扮,看了一眼,首先認出了玄易,接着又看到關宇鵬,至於冼紫芫,也瞧着極是面熟,見她與玄易並肩而站,立刻猜到她的身份,忙不迭的上前打招呼。
玄易看了一眼店中的夥計,示意他退開,然後對冼紫芫說:“紫芫,我看關兄一定是有什麼着急之事要處理,既然你不能幫上忙,我看今日的宴請就不必了,還是讓關兄多些時間打理自己的事情,反正都在京都,關兄一時半會的也不會離開,相聚的時間也多的是。”
冼紫芫立刻點頭,“好,還是關大哥的事情更要緊些。除了不能在太后娘娘面前出現幫着說些好話外,其他的事情如果需要紫芫幫忙,紫芫一定盡力,姐姐離開的時候也一再的囑咐紫芫,若是關府有什麼需要紫芫幫忙的,紫芫一定要儘量幫忙,畢竟也算是一家人了。”
關宇鵬是真的沒有心思再上樓吃飯,面上顯出歉意,“真是不好意思,原是想借着這個機會與二話把酒言歡,卻沒想到出了此事,真是——改天,改天我一定好好的宴請二位,依然在醉仙樓。”
冼紫芫和玄易同時向關宇鵬點了點頭,關宇鵬此時一心想着需要再去尋找何人幫忙,這個時候出現在腦海中的一個姓氏是莫,對,莫家是那三個被帶入皇宮的孩子的祖父家,他們雖然不喜歡自己,但一定會看在莫姑娘的面上出面幫忙,他們不是一直照顧着他與莫姑娘的長子嗎?
一定會。他們一定會幫忙!也許他們會責罵他一通,但最後一定會幫這個忙的。想着,他也顧不得再和冼紫芫玄易二人寒暄,匆匆轉身離開,風雨中頭也不回的回到馬車上,然後關府的馬車匆匆離開。
“他是真的着急了。”冼紫芫輕輕嘆了口氣,“他確實是在意着他與莫姑娘的兒女。”
“莫家不會出面,他們會首先保證莫家昆不在被牽連之列,只怕是關宇鵬去了莫府,也會被莫府拒絕在府門外。”玄易淡淡的說。
冼紫芫不吭聲,看了看外面的風雨,輕聲說:“風雨漸緊,你也回玄王府吧,那裡一定有許多的事情要你處理,我也回逍遙居,要好好想個合適的理由迴避大家的注意,畢竟等顯懷之時,想要瞞過大家有些麻煩。”
玄易並不吭聲,只靜靜看向外面的風雨。
冼紫芫有些奇怪,看了一眼玄易,輕聲問:“你在想什麼?”
“無事。”玄易淡淡的說,“我們一同回逍遙居,玄王府的事情我自有分寸和條理去處理,你不必放在心上。”
冼紫芫眉頭微微蹙了蹙,如此風雨天氣,自打懷上腹中孩子,她便一直嗜睡,尤其是這樣的天氣,微寒,有風雨之聲,最是適合臥於牀鋪之上,不理室外人和事,閉上眼睛,痛痛快快的大睡一覺纔好。玄易要是跟着一起回去,一定會一起飲食一起入眠。
“怎麼,不歡迎?”玄易看了一眼有些出神的冼紫芫,淡淡的問。
冼紫芫心中嘆了口氣,口中說:“不,只是,只是不想你我兒女私情之事耽誤了你的正事,如今玄王府正是用人之時,玄王爺臥牀不起,玄王妃要細心照顧玄王爺,玄王府的事情不論大小全都要你操心——”
玄易看着冼紫芫,慢慢的說:“如此說,就算是這天下都需要玄易,你也不需要玄易,是不是?你寧願你的相公去應對天下人和事,也不願意留下來與你同飲同宿?紫芫,你究竟想要怎樣?”
冼紫芫面上一怔,呆呆看着面前的玄易,他好像真的生氣了。
“我們走吧。”玄易看了一眼周圍,“晉護衛,吩咐醉仙樓的師傅做些招牌飯菜送到逍遙居,今晚我會住在逍遙居,有些事,我要與紫芫好好談談。”
冼紫芫眨了眨眼睛,看着剛纔不知藏於何處的晉護衛突然出現,應了一聲進入醉仙樓,“你要與我談些什麼?”
玄易伸手握住冼紫芫的手,帶她走回到馬車前,傘始終在他手中,遮住風雨,扶着冼紫芫上了馬車,自己也進入馬車內坐下,“不過是要一個答案。”
冼紫芫沉默不語,她猜得出玄易的問題,但她無法給出答案,她與玄王妃所談之事,玄王妃一定是和自己的兒子說起,玄易雖然沒有明白說出,但她有意無意的疏遠,以玄易的聰明怎麼可能不知。
一桌的豐盛菜餚,玄易看了一眼面色恍惚的冼紫芫,倒了杯酒,卻並沒有遞給冼紫芫,淡淡的說:“你懷有身孕,不宜飲酒,就吃些粥飯吧。”
冼紫芫點點頭,看着玄易自斟自飲,卻一直不開口和她講話,有些尷尬,房間裡只有他們二人,所有的奴僕都被玄易攆了出去,但他不開口,她不能傻到直接問他要和她談什麼,只能也沉默的等着。
“你一直如何看我?”玄易又自斟自飲一杯,語氣平和的問。
冼紫芫一愣,她完全沒有想到玄易會問出這樣一個問題,遲疑一下,才緩緩的說:“這個,你,挺好的呀。”說完,又自覺有搪塞之意,停下來看了一眼玄易,玄易並未看她,只靜靜飲酒,眼神也只在手中的酒杯之上,“你是玄王府的長子,容顏英俊,氣質不凡——”
“這些頌揚之詞,我耳朵裡聽出繭來,麻煩你搪塞的時候也專心些。”玄易放下手中的酒杯,看向冼紫芫,“你爲何致意要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