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易的話讓冼紫芫一怔,他似乎是一定要知道答案,所以會這樣直接的問出他想要知道的事,她,爲什麼致意要離開他?!
“你既然有意要做,就不必一定要隱瞞理由。”玄易依然靜靜的喝酒,不過,這個時候,他的目光卻專注的看着冼紫芫,“你的個性不是一個擅長粉墨登場的女子,你不是冼紫璦,你有你的底限,所以,我希望你不必隱瞞,我只是想要知道一個原因,你爲什麼要離開。”
冼紫芫並沒有立刻回答這個問題,但她知道,就算是她今天不回答這個問題,明天玄易一樣會問,明天不回答,後天還會面對同樣的問題,她瞞不了多久,如果她不說,玄易會有種種的猜測,也許會猜測到真相,也許不會。
但是,她絕對不可以告訴他,她離開是因爲她懷了他的骨肉,但是,她生下孩子的同時,會忘記所有。
“沒有原因,也許是習慣於一個人生活。”冼紫芫輕輕嘆了口氣。
不論他是恨她還是怨他,她都不能讓他再愛下去,她愛上他,會在失憶後忘記,沒有了記憶,她不會痛苦,哪怕偶爾有時候會夢境相伴,天亮後她依然會接受她失憶後的生活,玄易不行,他忘不了,如果他真的喜歡上她,也許是要花些時間才能忘記,既然不能給他一生一世的承諾,何必讓他愛上她。
玄易平靜的說:“我要理由,不是要所謂的安慰。”
冼紫芫眉頭微微蹙起,離腹中孩子出生還需要很長時間,她不可能在這樣漫長的時間裡迴避和玄易見面,這個問題,她無法迴避。
“你不會告訴我,你是真的愛上我了吧?”冼紫芫壓下心中的起伏,面上帶着三分調侃,半開玩笑的說,“從一開始,我們之間就是一種交易,你給我一個體面的生活,我給你一個可以解決問題的孩子,這裡面應該沒有所謂的愛情二字吧?”
她的表情太過輕鬆,她習慣於把她的感受壓在心底,從小到大,她習慣了把愛恨情仇全都藏起來,永遠是一個愚拙的蠢丫頭。
玄易看着冼紫芫,似乎是想要從她的調侃和微笑裡找出真相,然後喝下杯中的酒,慢慢的說:“是的,我愛上你了。”
他的答案讓冼紫芫有一刻的呆傻,她知道他有可能會喜歡上她,但愛,她從來不想,她的嘴微微張開,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但你不愛我,至少沒有我愛你般愛着我。”玄易輕輕吁了口氣,面上帶着平靜溫和的微笑,似乎是在講一件很尋常的事,不帶任何的情緒,“也許開始我們都是有目的的,我們之間沒有感情,只有交易,可惜,後來我沒有遵守規矩,我開始喜歡上你,然後,愛上了你。”
“我,也是,喜歡你的。”冼紫芫的聲音有着明顯的猶豫,她不是在猶豫這個答案,而是在猶豫自己要不要說出來,在猶豫間,她用了喜歡,而不是玄易口中的愛。
玄易輕輕一搖頭,慢慢的說:“你曾經和我說過,你和冼紫璦畢竟是一對一母同胞的姐妹,所以肯定有相同之處,你說,我要提防着你,因爲你也會有冼紫璦的心機和籌劃,是的,現在我相信你們確實有相同之處,甚至在心機和籌劃上,你並不輸給冼紫璦,只是,冼紫璦怎麼做與我無關,但,你怎麼做我都能接受,包括,你不肯與我長相廝守。”
冼紫芫咬着嘴脣,看着玄易,腦子裡一片混亂。
“我比你大,見過的,交往的女人,比你想象的要多。”玄易平靜的爲自己再倒了杯酒,用依然溫和的語氣說,“玄王府自打玄錦默那位前人開始,就一向與青樓的關係密切,烏蒙國和大興王朝的一些青樓就是玄王府的產業,除了營利,也是爲了可以更好的保護相關的人和事,玄王府的子孫,不論男女,自打出生開始,就會有青樓的女子暗中爲師,男女之事,自幼便知。”
冼紫芫依然沒有說話,手卻略微有些緊張的握在一起。
玄易並不打算聽冼紫芫接他的話說下去,依然輕聲緩語的講:“玄王府的男子不僅擅長風月之事,更是擅長籌劃,尤其身爲長子。所以,一開始,我有我的計劃,最初的計劃你並不在其中,之所以放棄你姐姐,用太后娘娘的賜婚選擇了你,是因爲我發現,和你在一起是一件很開心的事,我可以不必思慮,只要把你當成一個單純的稚兒來對待就好,你有心機,但本性純良,你像一隻還沒有成精的小狐狸一般,嬌憨可愛。利用你姐姐冼紫璦,不必要我付出我這個人,一場男歡女愛,我便可以讓你姐姐對我死心塌地,而且她可以更好的完成任務,而你,我用我自己作籌碼,因爲自己是籌碼的緣故,我不想輸。”
說到,玄易停了下來,看了一眼窗外的風雨,輕聲說:“初時,我只是把你當成一個不反感的小姑娘,初次遇你,我便惱你,沒有理由,此時想想,不是沒有理由,不過是我在遇到你第一眼開始,便不想我與你姐姐的事落於你的眼中,我不想你出現在我與你姐姐的周圍,我開始羞辱你,讓你遠離我和你姐姐的周圍,但是,你卻從那個時候開始,住進了我的心中,再也不捨得攆走,甚至,羞辱變成了故意招惹,爲得不過是你多看我一眼,哪怕只是惱怒。”
冼紫芫覺得呼吸有些不通暢,呆呆的,一個字也講不出。
“你在我喜歡上你,愛上你之後,卻告訴我,你要離開。”玄易突然將目光看向一直表情錯愕的冼紫芫,語氣依然平靜的問,“你說,我會答應嗎?我知道你一直不太喜歡我,雖然偶爾可能會有些小小的喜愛,那也只是來自你身體的回答,甚至,你在與我歡愛時,也是迴避的,疏離的,那份喜愛也要我屏住了呼吸,才能隱約察覺。”
冼紫芫面上一紅,他知道她的意思,在與他相擁而眠的時候,她的身體是有一些莫名的牴觸,彷彿,只是認命,因爲他是她的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