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失去這些記憶前,能夠爲自己的孩子做的就是多爲他準備一些他以爲是大興王朝的皇后娘娘親自爲他所做的衣裳,就算他不穿,或者說沒有機會穿這些衣物,她也覺得心中安慰些。
而對於玄易,讓他恨她是讓他忘記她的最好辦法,她也許可以用藥讓他忘記她,但她沒辦法讓其他人也忘記,那樣,在她消失後,總會有人提醒他他的世界裡曾經有個叫冼紫芫的女人,讓他自己厭惡她,不願意再提及她,就比起用藥更容易讓她消失在玄易的世界裡。
玄易是玄王爺,沒有人,尤其是做屬下和奴僕的,會傻拉吧嘰的提及自己的主子最最不喜歡的一個女人。對於現在的男子來說女人不過是可有可無的東西,這個不成,會有更好的。
“這些小衣服真漂亮。”琉璃不再繼續剛纔的話題,微微一笑,拿起已經做好的一件衣服,“這件大概是小少爺五六歲上穿的吧?”
只是話說到這裡,琉璃微微一頓,心中突然莫名的酸楚,她如今也是要做母親的人,腹中也有一個小生命,但她知道她自己的孩子她會看着他或者她一天一天的長大,冼紫芫的孩子卻在出生後就會立刻送到別的女人跟前,不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冼紫芫再喜歡再想念再不捨,也永遠無法相認。
“我也覺得很漂亮。”冼紫芫微微一笑,似乎並不知道琉璃爲何突然停頓不說話,擡起頭來,一臉的溫柔微笑和滿足,軟軟暖暖的語氣,“他必定是最帥氣最可愛的。”
“是。”琉璃輕輕說,勉強的笑了笑,一時不知接下來要說什麼。
冼紫芫也不再說話,靜靜的繼續着手頭的事情,琉璃放緩呼吸,只覺得這種安靜裡藏了太多的無奈,聽着窗外清晰的風雪聲,不大,卻吹到心裡,房間裡很溫暖,琉璃卻覺得從頭到腳都透着淺淺的寒意。
只怕冼紫芫也是無奈着,惱着的吧,所以有意的疏遠玄易。
聽到外面的腳步聲,正在低頭看着棋盤的玄易擡起頭,進來的是晉護衛,他的臉上帶着些許無奈,玄易輕輕吁了口氣,重新低下頭,看着面前的殘棋,口中慢慢的說:“她還是不肯接受?”
“是。”晉護衛努力讓自己的呼吸平緩,不表露出內心當中的忐忑,“琉璃姑娘說,夫人看着很是平靜,每日裡也不曾發火惱怒,甚至不曾有片刻發呆走神,神情神態瞧着都是極溫柔平和,每日飲食也很安穩,閒着會在小花園裡隨意走走,只是話少的很,餘下的時間就是爲未出世的小少爺準備衣物,瞧着都已經到了十歲上下。”
玄易眉頭微微一蹙,好一會才慢慢的說:“她在恨我。”
晉護衛猶豫一下,輕聲說:“琉璃姑娘說,怕是夫人心中惱着王爺,畢竟小少爺在夫人腹中十月辛苦,生下來就要送去別處,琉璃姑娘說,她自個嫁人前到沒怎麼覺得,但如今自己也是要做母親的人,這半月的時間和夫人呆在一起,到難免有些替夫人難過。”
“她有沒有什麼細微之處值得懷疑?”玄易眉頭依然蹙着,“紫芫是個倔強的女子,表面看着她溫柔忍讓,但實則心中有數,她說她要離開,就肯定會離開,一定要琉璃看牢她,雖然知道她在孩子出生前一定不會有什麼動作,但並不保證她不會提前做準備。一定要查清楚她和什麼人私下裡交往,有什麼不着痕跡的準備。紫芫也許會對逍遙居的奴僕們用藥,但琉璃如今是她大哥的妻子,也是她未來侄子侄女的母親,與她一樣也懷有身孕,她肯定不會對琉璃下藥,所以,琉璃已經是唯一可以親近紫芫的人。”
晉護衛立刻說:“已經私下裡囑咐過琉璃姑娘。”
玄易點點頭,想了想又繼續說:“這一次送紫芫去大興王朝,我會暗中混在隨行的人中,在可靠的護衛中找一個人以我的形象稱病呆在玄王府。”
晉護衛愣了愣,“主子不必隱瞞身份,您可以呆在馬車內不出來。我們此次前去,也是打着去看一下冼家鋪子的生意,不會有人盤查馬車內的情形。”
玄易輕輕搖了搖頭,“紫芫存了離開的打算,若是知道我就跟在馬車內,她必定會走的更加難以查找,我要瞞的不是大興王朝的人,只是紫芫,我必須親自跟着,纔有可能防備紫芫隨時起意離開。”
晉護衛心中嘆了口氣,就是想不明白,好好的爲什麼冼紫芫就是不肯原諒玄王爺,其實玄王爺也是沒辦法,玄王府身份地位特殊,越是身份地位特殊的人就越是要比尋常人少些自由。
雖然將剛出生的小少爺送給大興王朝的皇后娘娘會讓夫人難過,可玄王爺也是一樣的難過,好在小少爺不過是送給了大興王朝的皇后娘娘,這位皇后娘娘也是玄王府的親戚,絕對可信。小少爺只不過是換了一個地方活着,有着皇后娘娘一心疼愛,再加上玄王爺未來以其師父的身份保護,一定不會有事。
“屬下一定睜大眼睛看着。”晉護衛保證的說。
玄易苦苦一笑,輕聲說:“你以爲你們可以算計過紫芫?”
晉護衛眨了眨眼睛,有些呆呆的回答,“夫人不會在大興王朝對屬下們下藥,屬下覺得,夫人最有可能是在回到烏蒙國後纔會起意離開,夫人一定不希望她的離開危及到小少爺的事,必定是等一切塵埃落定纔會離開。只要回到烏蒙國,夫人生產完身體虛弱不能隨便行走,屬下們會一天到晚不眨眼的看着夫人,再加上還有琉璃姑娘時刻守着,主子可以放心。”
玄易沒有講話,只靜靜看着面前的殘棋。
“主子不必太難過,夫人只是一時生氣,過些時候,想開了,會明白主子的無奈和苦衷。”晉護衛安慰的說,“夫人是個心善的人,對她那個心機深重的姐姐都可以不介意,雖然夫人的姐姐一直針對夫人,夫人也只是一笑置之,夫人不會老是生主子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