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停一下吧。”冼紫芫突然慢慢的說,聲音倦怠,“那條河邊大家都歇息一會吧,已經回到烏蒙國,算是快到家了。”
聽到冼紫芫說:已經回到烏蒙國,算是快到家了。玄易突然心中一軟,一路上他也一直不敢閤眼,不知道何時冼紫芫會突然消失,雖然在他眼前消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但有什麼事是冼紫芫不可能做到的呢?
如今聽她提到家這個字,似乎才覺得心中安穩一些,只要她肯提到家這個字,哪怕她會恨他好久,總還是有機會得到她的原諒。
“好,你身子虛弱,這一路奔波——”玄易口中說着,卻呆呆的看着冼紫芫,她已坐起在馬車上,一把鋒利的匕首抵在他的胸口,“紫芫?”
“我恨你!”冼紫芫聲音微啞,眼神透着疲憊,一路奔波,雖然她有休息的時候,卻無法讓她臉色不蒼白,尤其是這一刻,她用盡全力保持清醒,她明白,再有不長的時間,她便會失去所有記憶,她必須儘快的消失。
“紫芫。”玄易並不閃躲,看着冼紫芫,“這會傷了你。”
“我知道你武功好。”冼紫芫微咬嘴脣,讓自己的身體不哆嗦,提了提聲音對外面說,“你們全部退到一邊!不然,我就殺了玄易,我手中這把匕首之上有劇毒,雖然不至於立刻要了玄易的性命,但是,他若受傷,玄王府一定會一時無首。”
包括晉護衛在內的所有護衛全部愣在當地,看着馬車上的簾被冼紫芫一把扯掉,一把鋒利的匕首抵在玄易胸口的位置。
“玄易,讓他們讓開。”冼紫芫看着玄易,臉色越來越蒼白,眼神愈加的清冷寂寞,“放我走,從此後我們之間再無瓜葛。孩子已經送走,我們之間唯一共同的在意已經不在,我冼紫芫再也不欠你半分。讓他們讓開!”
最後一聲明顯提高,透着凌厲和冷漠,不容置疑。
玄易看着冼紫芫,完全不理會抵在他胸口的匕首,一語不發。
“玄易,若你不肯放我離開,這把匕首也許無法刺中你,我卻有無數個方法立刻送自己離世!”冼紫芫半帶嘲諷的一笑,輕聲說,“別告訴我你不捨得我離開,你我之間沒有這樣深的情分,我對你,並無半分情意,不過是不想姐姐上你的當,你當年也不過是利用我兌現對司馬憶白的承諾,如今姐姐已經得了她想要的,你也已經兌現了你的承諾,你我之間,已經可以分個清楚。”
“你會傷了自己。”玄易眼中透着憐惜,輕聲說。
“你不配我丟了性命。”冼紫芫言語愈加的刻薄,冷冷一笑,“所以我會用匕首對着你而不是我自己讓自己死掉,甚至不屑於裝死讓你內疚!玄易,你不配冼紫芫如此!若你不信我是真的想要離開,你可以再等半個時辰,玄王府會有人前來報信,離開前,我已經寫了一封書信交給婉姨娘,然後讓她在得知大興王朝新皇得了小皇子之時交給姐姐和新皇,理由是冼紫芫不能爲玄王府生下一男半女,所以請求新皇允許紫芫離開,你玄易可休妻再娶!”
玄易依然只是輕柔溫和的說:“你想如何都可以,把匕首拿開,那會傷到你,我已經學會清風劍法,你若傷我,就算我不還手,你也會傷了自己。”
“我知道。所以,你必須放我離開,不然,我必定會血濺當地立刻死在你面前。”冼紫芫淡漠的說,“我只求可以離開你,去過我自己想過的日子。如果不能,如果還要做你的妻子,我寧願不要這條命!”
玄易苦笑一下,“你是如此的恨我?”
“是。”冼紫芫咬着嘴脣,一個字一個字的說,“你娶我卻不憐惜,你讓我辛苦生下孩子卻送於他人,你說,我如何不恨你。你心中根本沒有我卻讓我不得不呆在逍遙居,你明知道我不喜歡你卻偏偏不許我逃開你,我恨你,我用一生一世的時間恨你。”
她說的每一個字都透着決絕,沒有絲毫的迴旋餘地。
“王爺。”晉護衛看到一直不肯奪下匕首的玄易胸前已經有些隱約的血跡透過素色的錦衣,嚇得聲音顫抖的喊,“夫人,您,您要幹什麼?這會傷了王爺的,王爺他是真的在意您,他和您一樣難過發生的事!”
“閉嘴!”冼紫芫冷漠的說,“他在意不在意我與我何干,我只要離開,離開這個我討厭至極的男人,從此後,我與他再無瓜葛,我不希望有人再記得冼紫芫曾經是玄易的女人,從此後,這天下再也沒有冼紫芫這個人!我也同樣不想見到你們!”
“王爺!”“夫人!”
“讓他們讓開。”冼紫芫一個字一個字的說,腦海裡已經有些混亂,但她努力保持着清醒,“否則我立刻死在你面前!”
玄易擺了擺手,示意護衛們退開,然後慢慢的從馬車上退了下來,示意馬車上的護衛也下來,冼紫芫是執意要離開,他現在只能放她離開,然後再想辦法保護她,等她過了這段時間不再如此恨他再求她原諒。
冼紫芫拼盡全力將玄易猛的推下馬車,她的意識已經慢慢變得模糊,她必須馬上離開,如果她再不離開,她會當着玄易的面昏倒,如果玄易知道她要離開的真正原因,一定不會放她離開,而她一個失去全部記憶的人如何再面對這段讓她難過的情緣?!
她衝到馬車前面,用力將手中的匕首刺進一匹馬背上,馬匹吃痛,長嘶一聲拉着馬車狂奔起來,冼紫芫差點從馬車上摔下來,她用盡全部氣力一個字一個字的說:“玄易,從此後,我們再無瓜葛!你要保重——”
聲音在馬車快速消失中變得支離破碎,完全聽不清楚,尤其是最後一句。
晉護衛衝上前一把扶住從馬車上被推下來的玄易,玄易面色蒼白,脣角有血流出,手捂在胸口,身體微顫,“她說,從此後,我與她再無瓜葛!再無瓜葛!她以爲我可以忘記她嗎?!沒有她,我何必保重!”
視線中,馬車早已經沒有了蹤跡,只餘一片空落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