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鬼的聲音從房間裡面傳了出來。
對於他這樣的說法，江天策倒是沒有什麼特殊的反應。
老鬼從輩分上來說，是自己的師父。
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
而且自己當初剛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還承蒙老鬼幫自己洗髓伐骨，讓自己走上了這樣一條道路。
所以對於老鬼。
江天策心中還真是將他當做自家長輩那樣對待的。
況且說。
老鬼是江天策認識的所有武者當中，最爲長命的一個。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
自己剛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老鬼就已經超過了一百多歲，如今自己在這個世界已經過了八十多年。
算算老鬼的年紀。
恐怕已經要接近兩百歲了。
饒是如此。
面前的老鬼仍然和其他的武者不同，他身上的氣血依舊無比充盈，整個人給人一種精神矍鑠的感覺。
看起來，甚至就連陳老宗師等人，也比他要顯得蒼老。
更別提江天策了。
若是兩人站在一起，被不知情的人看見了，或許都會認爲，江天策的年齡要比老鬼還要老一些。
“其實，關於旖雪的事情，我早就已經知道了。”
老鬼再次開口。
說話的同時，江天策發現自己面前的房門打開了，老鬼正站在窗戶邊上，目光饒有興致地望着窗外。
對於老鬼所說的話。
江天策其實並不驚訝。
他已經知道了，那個持劍女子，就是老鬼的私生女，連她都知道的事情，又怎麼可能瞞着老鬼？
“爲什麼不早告訴我？”
江天策往前走了幾步，隨手一股氣血關上了房門。
如今是學生們中午休息的時間，江天策可不想被人誤會，兩個看上去百多歲的老頭，站在江旖雪的房間裡這樣的畫面。
“還記得我們當初第一次見面的情景嗎？”
老鬼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轉過身來，看了江天策一眼。
他轉過身來，相貌才逐漸呈現出來。
那是一張看起來，年齡頂多不超過六十歲的臉龐，依稀還能看見年輕時候的風流倜儻。
和江天策有所不同。
老鬼臉上幾乎沒有多少皺紋，整個人也仍然給人一種鶴髮童顏的感覺，唯獨他眼神當中，那股很不符合形象的滄桑，無聲對旁人宣告着，這是一位活了許久，智慧與實力並存的老人家。
“自然記得。”
江天策點了點頭。
他記得很清楚，當初自己誤打誤撞來到這個世界，正好出現在老鬼閉關的房間當中。
那時候的老鬼，其實就已經看出來，自己是一名穿越者，並非這個世界的原住民。
可讓江天策驚訝的是。
按理來說，自己這樣的“天外來客”，應該會被人抓去當小白鼠研究。
而來歸卻似乎完全沒有那樣的想法，他不但幫自己洗髓伐骨，疏通了用來修煉武道的經絡。
還幾乎開玩笑一樣告訴自己。
“既然命運讓你來到這個世界，那麼說不定，將來這個世界發生劫難的時候，還需要你來拯救呢。”
在這樣一番開場白之下。
加上老鬼一番言辭犀利的忽悠，當時還沒有如今這般智慧的江天策，便作出了那件讓他至今後悔的事情。
沒錯。
他糊里糊塗給老鬼敬茶，成爲老鬼名義上的徒弟。
而老鬼則是很不負責任地，打着江天策是穿越者，應該有屬於自己的氣運這樣的理由。
便讓他自行尋找機緣。
最終，江天策在沙場上崛起，從一個衝鋒在最前方的炮灰，一步步成長爲了讓整個神州都爲止折服的老戰神。
“這些都不是重點。”
老鬼看了江天策一眼，似乎略微有些不滿地擺了擺手，“我讓你回憶的重點，是當初幫你洗髓伐骨之後，我還曾經幫你算過一卦。”
“算過一卦？”
聽到這個問題，江天策稍微愣了一下。
不過，他很快就回憶起，當初的場景。
老鬼說的的確沒有錯。
當初在幫助自己疏通完經絡，進行完洗髓伐骨之後，他的確饒有興致地爲自己算過一卦。
“卦象上說明，你這一生子嗣緣不旺。”
“等你到老的時候，身邊頂多會一兩個兒女。”
“而你卻遠遠出乎我的意料，足足留下了九個孩子。”
老鬼打斷江天策回憶，語氣很是平靜地說道。
“當初，我還以爲是自己的卦象出了問題。”
“不過呢。”
“我老鬼頭幫別人算卦，這輩子還從來沒有不靈驗過。”
“所以我當時便覺得，你的孩子們出事，是早晚的問題。”
“發現旖雪的存在之後，便想着不讓你們相認，也好爲你這傢伙留個後。”
“免得你將來數落我。”
老鬼淡淡解釋道。
正如他所說的那樣，而且，他並沒有告訴江天策，之所以隱瞞江旖雪的存在，其實是因爲……
當初瘋狂迷戀江天策長子，不惜用出那樣手段來倒追江長天的女武者，跟自己沾着親戚。
某種意義上來說。
江旖雪並不僅僅是老鬼的曾徒孫，更是他的曾外孫女。
這件事情，老鬼自然不會把它說破，當初不把江旖雪的存在告訴江天策，更是因爲有此私心在裡面。
不過要說起老鬼這些年對江旖雪，那自然是好得沒話說。
連江天策都不知道。
老鬼甚至安排了一名一品武者，爲江旖雪的成長保駕護航，這名一品武者，正是……
那名持劍女子。
這些年她呆在神州，除了背地裡處理掉一些老鬼不方便露面的事情之外，更多的時間，則是化身孤兒院院長，留在江旖雪身邊。
正因爲如此。
當初她才能夠準確給出江天策，有關江旖雪的一切信息。
“老夫爲什麼覺得，好像被你設了個套給坑了？”
江天策雙眼微眯，有些不太信任地看着老鬼，不知道爲什麼，他總感覺面前這個老傢伙，肚子裡肯定沒什麼好墨水。
說不定，又在打什麼見不得人的算盤。
“你願意如此覺得，那就如此覺得去吧。”
“我只問你一件事。”
“若是你早就知道旖雪的存在。”
“你會如何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