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丘陵上有一大片樺木林,樺木林中,植被頗多,有大片的灌木,一些草地,還有沙棘和少數的野核桃。
嚴禮強把弓背在背上,手上拿着一把短刀,披荊斬棘,小心翼翼的在那片丘陵之中穿梭着。這片丘陵的面積很大,丘陵之中山坡起伏,溝壑縱橫,他雖然遠遠的看到那隻貓頭鷹的黑點落入到這片丘陵之中,但是真正在進入到這片區域之後,他才發現,想要在這片丘陵之中再找到一隻貓頭鷹或者是隱藏着的人,不說是大海撈針,至少也和池塘撈針差不多了。
這種時候,嚴禮強鍛煉出來的超強的視力就發揮了大作用。
在天上淡淡的星月光華之下,別人在這樣的地形之中估計早就兩眼一抹黑,但嚴禮強,卻還能借着那一點天光,可以看清周圍的環境。
嚴禮強在這片丘陵地帶之中已經轉了一個多小時。
發軟的腿稍微有了一點力氣,灼熱的肺部也慢慢的降溫,只是嚴禮強,還是感覺到有些氣虛,畢竟他的體力也不是無限的,這一次的長途奔跑,讓他的體力,已經在透支的邊緣了。
還是經驗不足,這次出來,應該隨身帶一點可以補充熱量的食品……
嚴禮強一邊在林子裡摸索轉悠着,一邊在心裡嘀咕着,當時和樑義節與一干護衛從灰家集的客棧衝出去的時候,他也沒想到後面會發生這麼多的事情,出現這麼多的意外情況,他居然最後會一個人跑到這裡來……
經過之前阻殺阿里古金的的一番摸爬滾打,嚴禮強一身的衣服,早已經破損了許多,這個時候又在林子裡轉悠了一陣,身上的衣服和褲子被林子裡的那些荊棘和細刺剮蹭了好些次,這一身的衣服,已經有可以改裝成乞丐裝的潛質……
在路過林中的一條小溪的時候,看到小溪裡溪水清澈,還有幾條魚在溪中游蕩,嚴禮強一下子就撲到小溪邊上,趴下身子,把頭湊到溪水中,咕嚕咕嚕的喝了一個飽。
那甘冷的溪水,一下子把嚴禮強身上的疲憊衝去了不少,這是他上輩子的生存經驗,身體疲憊或者是肚子餓的時候,只要喝夠水,疲憊和飢餓感可以一下子減輕很多,這是在沒有辦法時恢復體力的一個辦法。
大口大口的水喝下去,那鼓脹和充實起來的胃部,讓嚴禮強的身體一下子有了一種吃飽東西的錯覺,這天然溪水之中的部分礦物質,也隨着腸胃的吸收,進入了嚴禮強的身體,多多少少帶給了嚴禮強一點微不足道的養分,至於那些水,則迅速補充了嚴禮強之前長途奔跑中身體所流失的水分……
感覺體力恢復了好多的的嚴禮強正準備從溪邊爬起,突然之間,他的兩隻耳朵動了動,然後臉上一下子就露出驚詫的神色……
在那寂靜的夜風之中,傳來一個聲音,那個聲音,好像……好像……是黃毛的叫聲……
嚴禮強一下子站了起來,他細細聽了聽,然後就順着小溪的方向,一路朝着小溪的下游跑了過去。
跑了兩百多米後,小溪從一個平緩的山坡上流淌而下,而那個山坡下面,則是一大片一人多高的枯黃的芨芨草,那黃毛的叫聲,越發的清晰起來。
嚴禮強把短刀插到了刀鞘之中,把角蟒弓拿在了手上,貓着腰,在草叢之中,躡手躡腳的悄悄的朝着黃毛叫聲傳來的方向摸了過去。
幾分鐘後,一個帳篷出現在嚴禮強前方50多米的地方……
十多匹的犀龍馬,還有三輛寬大的馬車就停在那片帳篷的外面,那三輛馬車一輛帶着車棚,看起來有些華麗,是用來載人的,還有兩輛馬車則是敞開的,應該是用來拉貨,馬車上放着不少行禮之類的東西。
乍一看,這些人倒像是一個沙突人的商隊。
一羣沙突人正在往馬車上搬着東西。
在那些沙突人搬的東西里面,有幾個是裝着動物的鐵籠,那鐵籠裡面,有三隻鷹,一隻禿鷲,嚴禮強剛纔看到的那隻貓頭鷹,也在鐵籠裡面,而那幾只鷹和禿鷲,也讓嚴禮強有一種似曾相似的感覺,覺得似乎前幾天在天空之中看到過。
黃毛也在一個其中的一個鐵籠之中,焦急的轉着圈,嘴裡嗚嗚嗚的叫喚着。
一個沙突人剛剛把手放在黃毛的鐵籠上,要把鐵籠搬到牛車上,冷不防,就被黃毛一口咬在了手上,一下子鮮血淋漓,那個沙突人慘叫一聲,一下子縮回手,在憤怒之中,就一下子抽出了腰上的彎刀,旁邊的一個沙突人看見了,直接走了過來,一耳光就重重的抽在了那個拿出彎刀的沙突人的臉上,用沙突話大聲訓斥起來。
嚴禮強不是太懂沙突語,但從那個沙突人大聲的訓斥聲中,也只勉強聽懂了幾個詞。
祭祀……發現……奇異的狗……大力氣……捉住……要帶回去……
被訓斥的那個沙突人一聲不敢吭,只是惶恐的點着頭,然後把刀重新收回了刀鞘,最後則找了一個木棍,穿過裝着黃面的鐵籠,然後和另外一個沙突人一起把鐵籠擡上了一輛馬車……
祭祀?什麼祭祀?難道是自己聽錯了還是沒聽清楚……
嚴禮強的小心臟砰砰砰的跳動着,直覺告訴他,他似乎在這裡捉到了一條大魚,只是這條魚太大了,搞不好會把自己都給吞了,嚴禮強也不敢確定自己到底能不能吃得下,因爲能在荒野之中發現和捉住黃毛的人,絕對不是普通人,嚴禮強感覺這些沙突人非比尋常,就算是站在帳篷外警戒的那些沙突人,從氣息上看,也比他今日遇到的黑風盜強出太多……
嚴禮強舔了舔嘴脣,腦子裡迅速的轉着各種念頭。
也就在嚴禮強轉着各種年頭的時候,那帳篷的門簾一下子被掀開了,兩個身穿暗紅色的沙突人服飾,滿頭編着小辮子,一胖一瘦的兩個沙突人從那個帳篷裡面走了出來,走出帳篷的那兩個沙突人掃視了一下四周,看到周圍沒有什麼異常,才又各自伸出一隻手,把帳篷的門簾再次掀起,然後一個穿着一身黑色的罩袍,氣息陰冷詭秘,滿是花白的頭髮上繫着一顆顆瘮人的慘白的骨珠,臉上的皮膚如干枯的樹皮,額頭上還紋着奇異的火焰紋飾的老人從帳篷之中走了出來……
那個最後走出帳篷的老頭說了兩句沙突話,周圍的幾個沙突人,就開始收拾起帳篷來,似乎想要離開這裡……
距離太近了,只有五十多米的距離,一旦自己射出第一箭,那些沙突人反應過來衝過來的話,自己最多還能再射出兩箭就要被這些沙突人圍住,那個老頭的實力不知到怎麼樣,看起來很牛的樣子,那個老頭身邊的那兩個沙突人實力似乎很強,絕對是武士之上的高手,到時候一旦近身戰,自己恐怕很難逃走……
嚴禮強也沒想到自己在發現想要尋找的目標的同時,居然一下子陷入到這種兩難的境地之中。
草叢之中的嚴禮強咬着牙,看了看關在籠子裡的黃毛還有那個詭異的沙突人老頭,在快速的在分析着眼前的形勢,決定要不要動手,要動手的話,究竟怎麼能在動手之後還能保住自己的小命……
嚴禮強這邊剛剛猶豫了那麼一下,不遠處,卻一下子異變突生……
空氣之中發出一聲厲嘯,兩隻箭矢,突然從兩百米外的一片草叢之中飛了出來,同時直奔那個沙突人老頭的面門……
就在那兩支箭矢就要將那個沙突人的老頭的腦洞洞穿之際……
嘭,一道詭異的火焰突然出現在那個沙突人老頭的身邊,像一個蛋殼一樣把那個沙突人老頭罩在了裡面,那兩隻箭矢,撞在了那片火焰之上,一下子燃燒起來,然後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