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和安北將軍石濤之子石敏章盲比箭術?”剛剛從茅草屋中走出來,還睡眼迷濛的李鴻途聽到了嚴禮強的話,一下子瞪大了眼睛,聲音也拔高了兩個八度。
今天,已經是7月28日,一大早,嚴禮強來到箭場後山,在開始修煉之前,就先把已經確定下來的盲比的事情告訴了李鴻途。
在劍窟水晶塔的第六層掙扎了一天,嚴禮強用盡了各種辦法,實在找不到那顆與衆不同的異獸核晶,最後也就只能吃了一顆辟穀丸之後,嚴禮強也就在水晶塔的第六層暫做休息,然後退出了天道神境,回到了現實之中。
現實之中的問題,同樣也迫在眉睫。
“嗯!”嚴禮強點了點頭,“昨天晚上劉公公才通知我時間剛剛確定下來,就在下個月的8月15日,地點在御前馬步司的西河大營。”
“爲什麼要比?你在這裡好好修煉難道不好麼,怎麼這個時候橫生枝節?”李鴻途叫了起來。
“師父,你要知道,所謂人在江湖生不由己,這帝京城暗流洶涌,我就算願意在這裡安靜的修煉,但有人不願意啊!”嚴禮強苦笑了一下,把這次盲比的前因後果和李鴻途交代了一遍。
“他孃的,那些雜碎怎麼如此多事……”聽完嚴禮強的話,李鴻途也跳腳大罵了起來,一臉不忿。
“我之前也沒有想到陛下對我的厚愛看中會引發出如此多的事情,到了這個時候,我若退縮,不僅陛下顏面不存,還會被人大做文章,說陛下沒有識人之明,就是我自己,也會遭人嗤笑!”嚴禮強一臉正色,“我們修煉之人,若是在這種時候貪生怕死退縮,那所謂的修煉,也就毫無意義了,不說我對不起陛下,就連我自己都看不起我自己,所以這場盲比,我一定會參加!”
“對,師父支持你,這種時候,咱絕不能慫,讓那些雜碎看咱們的笑話,輸人不輸陣!”李鴻途大聲說道。
“盲比我是一定會去的,但是盲比之後,無論勝敗,我恐怕都不能繼續留在帝京跟在師父你身邊繼續習武了,我已經向陛下請辭,在盲比之後,就返回甘州老家……”
“啊,這又是爲何?”
“我家中還有一個老父,沒有自保之力,從我答應盲比開始,就已經得罪了安北將軍石濤和一干不認同我擔任太子弓道教習的朝中大臣,無論最後勝負如何,我都不能留在帝京城,否則家中老父一旦有事,我這一輩子都會後悔莫及,而且帝京城實在是是非之地,不是修煉的好地方,回到甘州,我既能保護和照顧老父,又能繼續修煉,還請師父體諒恩准……”嚴禮強說着,就對着李鴻途深深的拜了下去。
李鴻途眉毛抖動,仰天長嘆,連忙把嚴禮強扶起來,“你小小年紀就要捲入朝中的是非爭鬥,真是難爲你了,你進是爲忠,退是爲孝,師父深知你的難處,這帝京城水太渾,的確不是可以安心修煉的地方,你儘管放心去比試,比試完後就回家,只要不要把修煉落下就好!”
“師父你放心,我不把你教我的槍術的真本事學到手,我絕不罷休!”
“那個姓紀的知道你要盲比的事情了嗎?”
“紀師父還不知道,我想等我早上在師父你這裡修煉完成之後,到了中午,再去和紀師父稟明情況!”
李鴻途吹着鬍子瞪着眼,“那個姓紀的有沒有把他的三合弓道的真本事傳給你?要是沒有,我這就去找那個姓紀的,問問他是不是他想把他的這點三腳貓的功夫帶到棺材裡去……”
聽到李鴻途的話,嚴禮強也只能在心裡苦笑,要是紀逍遙的三合弓道的本事是三腳貓的功夫,那這個世間的其他弓道箭術的修行之法,都可以丟到茅廁之中去了,紀逍遙的三合弓道的三合,是弓與天合,與地合,與人合,統稱三合,其中奧妙無窮,一言難盡,直接把嚴禮強對弓道的認識帶入到了一個嶄新的天地之中,嚴禮強第一次去見識到的那種可以讓射出的箭矢拐彎的“撥翎之術”,只是人合之道中的雕蟲小技……
“紀師父已經把他的三合弓道的奧義傳授給我了,只是我修行的時日尚淺,還需要多加練習!”
聽到嚴禮強的回答,李鴻途的臉色才緩和了下來,“我教你的東西,不是一天兩天能練成的,在盲比之前的這些日子,你就不用來我這裡了,每日就去練習弓道箭術就好,若有疑問,就儘管去找那個姓紀的,今早你也不用再抖大槍了,想做什麼就去做吧……”
“是,師父!”
李鴻途看了看四周,然後湊過頭來,聲音一下子放低了很多,臉上的神色也多了一絲詭秘,“你能參加盲比,就已經問心無愧,可以對得起任何人了,不要管陛下和那個姓劉的太監怎麼看,師父有一句最緊要的話要告訴你,在盲比之中,你如果感覺自己勝不了,就不要繼續逞能,就算認輸也沒有什麼,你現在年紀不大,輸了也不算丟人,可以再來,只要給你時間,那個姓石的將來絕對不是你的對手,這比武就和打仗一樣,只有能勝能敗的人,才能長久,只能勝不能敗的人,敗一次就完了,修煉之人,一定要能經得起摔打和挫折,就像我們抖的槍桿子也一樣,能剛能柔,能軟能硬,能曲能直,才能成百兵之王,練大槍的人,就要把大槍的這點精神學會了纔是真好漢,有時候敗了逃跑不是丟人的事情,那個姓紀的一開始不也是教你怎麼跑路麼,這可是你師父我一輩子的經驗,打不過就跑,打得過再回來,活到最後的人才是英雄,記住了!”
嚴禮強也沒想到李鴻途能說出這種話來,聽着李鴻途的話,嚴禮強心中感動,他知道,這是隻有真正關心自己的人,纔會這麼說。
“師父放心,我記住了,一定能活下來!”
“這就好!”李鴻途長長吐出一口氣,重重的拍了嚴禮強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