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柳承淵倒下了，但卻有千千萬萬個柳承淵站了起來。
這些柳承淵前赴後繼，綿綿不絕的投入到了太初黑洞中，對太初黑洞進行着一次次“育靈”意圖使其完成像靈類生命一般的蛻變。
整個過程可謂不忍直視。
柳承淵都不知道自己已經從時光長河中復活多少次了。
由於柳承淵準備的這顆太初黑洞體積質量不大，釋放出來的能量也不至於毀天滅地。
他好歹學過一些常識性書籍。
一顆直徑一毫米的黑洞，雖然能夠在極短時間裡讓一顆直徑十萬裡的星球面目全非，可要將這樣一顆星球全部消化，所需花費的時間將達幾十億年。
所以，柳承淵這顆太初黑洞雖然在黑白沙海引起巨大動靜，無數物質、能量源源不斷被拉扯着，朝其飛去，一副世界末日的景象，但……
離驚動仙界大勢力，甚至驚動周邊數十億裡、數百億裡外的仙尊級勢力還差得遠。
終於，在柳承淵這種至死不渝的精神下，這枚太初黑洞似乎被“感動”了。
柳承淵漸漸察覺到自己和這顆太初黑洞間產生了一些特殊的聯繫。
這是……
靈體和道器間般的聯繫。
又如同柳承淵和柳小若之間那般的聯繫。
“成了！”
柳承淵眼中閃過一絲喜色。
接下來，他再度深入了這顆太初黑洞幾次，明顯感覺到兩者間的聯繫越來越強。
“這顆太初黑洞已經具備‘育靈’的基礎了，然後，就是最關鍵性的一步！”
柳承淵腦海中回憶着白帝少昊斬去“善屍”的經驗以及法門。
頓時，秘法運轉，就彷彿有一柄無形之刃，將自他誕生至今所擁有的所有仁義、善良、道德、秩序等相關思緒被統統剝離，用以和太初黑洞中尚未孕育出來的“靈”共鳴，使其既成爲獨立於柳承淵之外的善屍，又衍化爲一個以他的善念爲基礎存在的類靈族生命。
不過第一次，他明顯沒有控制好這柄無形之刃的力度，一種靈魂撕裂般的痛苦逸散開來，伴隨着的，還有來自靈魂層面的崩潰。
連帶着精神世界都變得極不穩定起來。
好在，在他靈魂即將崩潰之際，他馬上去了一趟時光長河，重回斬善屍之前。
儘管靈魂崩潰中止了，但剛剛經歷的那種痛苦、虛弱仍然環伺在柳承淵心頭，讓他感到有種發自心靈的疲憊，連思維念頭稍稍動彈一下，都極其的無力和艱難。
這種情況……
“傷到靈魂本源了。”
柳承淵馬上意識到了自己身上的情況。
好在，他早預料到過斬三尸時會出現這種情況，特意準備了不少恢復靈魂損傷的天材地寶。
儘管這些天材地寶對靈魂的損傷修復效果極其有限，但也是聊勝於無。
而且，斬三尸的過程，涉及到修煉者一生的經歷。
修煉者經歷越豐富，善惡之念越複雜，斬三尸的過程就越豐富。
反觀那些經歷稀缺，善惡之念清明之人，斬三尸的過程亦要輕鬆一截。
柳承淵從踏入修煉道路至今，不計算流光塔中的時間，修煉不超過一千年。
這種年齡，斬三尸失敗，即便傷及靈魂本源，傷勢也算不上嚴重。
僅十年，他便恢復了過來。
恢復後，沒多少猶豫，他再度來了第二次。
然後……
失敗！
恢復八年，再進行第三次。
靠着這種至死不渝的精神，他足足斬了十二次善屍，終於順利將善屍斬出，使其完成了和太初黑洞之靈相融。
整個過程，不止艱難，還充滿痛苦。
要不是因爲他有着時光長河存在，每次察覺到失敗都能及時止損，換成其他人，估計已經死了十次八次了。
……
百年後。
黑白沙海。
兩道的身影出現在了這處直徑超過一百萬裡，已經化爲一處巨大海洋的坑洞上空。
這裡除了這個坑洞外，周邊方圓上億裡，生靈滅絕，猶如死寂荒漠。
不止是生靈滅絕，天地間的純陽仙氣都極其稀少，伴隨着的還有紊亂的空間和扭曲的時空。
這種地方，別說仙尊、太乙金仙了，就算一些普通的玄仙、真仙，也會遠遠避開，離這種死寂，且充滿着各種恐怖災難的區域越遠越好。
不過，驟然現身的這兩道身影卻沒有馬上離開的意思，反而頗爲感慨。
這兩道身影正是柳承淵和他的化身。
“太淵道友。”
片刻，柳承淵突然叫了一聲。
“承淵道友。”
他由太初黑洞斬出的善屍亦是微微一笑。
柳承淵看着他，有些唏噓道：“道標終於留下了。”
“不止留下了道標，還相當於悟出了混洞大滅絕這門無上神通，當然了，現在只是類似於血脈天賦、神通天賦般的存在，除了我以外，本尊你尚無法使用。”
太淵言語中平靜而祥和：“不過，我相信就如同那位天誅神皇覺醒太古真神血脈一樣，隨着我對我自身力量的挖掘、應用越發得心應手，你領悟混洞大滅絕這門無上神通只是時間上的問題。”
柳承淵微微點了點頭。
白帝少昊的斬三尸之法斬出去的善惡本我三念，相當於本體的化身，但卻又有着一定的自主權。
甚至還能有不同的思想。
如果是在白帝少昊所在的世界，完成斬屍後，由於自身境界和“大道”更爲接近，不止修爲會提升一大截，還等同於多出一尊接近自己，乃至於等同自己的戰力。
可在柳承淵這邊，境界提升，是轉化成“血脈神通”“天賦神通”的方式發放，短時間裡並不明顯，可多出一尊自己的戰力卻是實打實。
尤其是……
以太初黑洞爲寄託之物的善屍，實力比本體強多了。
“早知道，就將太初黑洞的威力開到最大了，恐怕，不說讓你的實力直接媲美造化仙王，達到天尊卻輕而易舉吧？不像現在這樣，雖然看上去像是大仙尊，可由於手段單一，怕是隻能發揮出八重天仙尊的實力。”
柳承淵有些不甘。
“我通過不斷的吞噬物質正在快速成長，用不了多久就能達到相當於……嗯，造化神器的地步，我們要學會知足。”
太淵對柳承淵的這種說法倒是沒有半點不滿，笑着說道。
知足。
柳承淵也懂這個理。
一下子就有一尊相當於八重天的化身，甚至跨越了七重天仙尊的階段，確實是一件可喜可賀的事。
但是……
一想到仙王、天尊也不過是他一念之間，他就靜心不下。
“另外本尊可別忘了，如果是威力更大的太初黑洞，想要孕育出靈性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恐怕沒等我們完成對太初黑洞的靈性孕育，其威力早已經震動仙界，最終，要麼是仙界被太初黑洞吞噬，要麼是仙界之力將太初黑洞抹除。”
“只要太初黑洞的威力足夠龐大，可不是仙界所能輕易鎮壓。”
柳承淵道。
“本尊你觀想不出那般威力龐大的黑洞。”
太淵迴應了一聲。
柳承淵一怔，緊接着想到了什麼。
當年他在北冥妖國荒城投放太初黑洞，明明觀想的是能撬動銀河系的龐大黑洞，可結果……
黑洞真正顯化時，威力卻不如撬動銀河系的那個黑洞億萬分之一。
一方面，仙界的力量限制了太初黑洞的力量，最主要的方面，還是他自身。
他沒有親眼目睹過那般龐大的黑洞，根本想象不出那種黑洞的威力強大到何種地步。
“這樣說的話，我得讓我的分身去真正的大型黑洞近距離觀察一番了。”
柳承淵道。
“混沌太虛何其浩瀚，找到一個媲美仙界的黑洞，還要完全洞悉其運轉規則，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太淵搖了搖頭，道：“另外，本尊你雖是斬出了善念，但也不應該盡情的釋放心中的慾念，否則，只會前功盡棄。”
“慾念？”
柳承淵心中一動，馬上感覺到了自己的不對勁。
以往，涉及到撕裂仙界、對抗仙界之類的念頭，他很少會出現。
一方面，他還得在仙界中生存，另一方面，如果他真的撕裂了仙界，將會有多少智慧生靈消亡？
可現在，拉得仙界同歸於盡的念頭他卻毫不猶豫產生了，並且還在琢磨着要如何付諸行動。
這……
就是斬去善念帶來的負面影響嗎？
“幸得本尊本就屬於良善之人，生存習慣對惡念的制衡效果尚在，否則長久下去……”
太淵沒有再說話，但卻有些認真的囑咐了一句：“本尊還是儘快斬出惡念爲上，屆時，本尊的思維模式偏向於理性，於你的修行亦有顯著性的幫助。”
“儘快斬出惡念。”
柳承淵將注意力轉向精神世界。
斬出惡念，他想選的，也是太初黑洞。
不過，就如太淵說的那般，受他想象力、理解力限制的緣故，太初黑洞最多隻有相當於大仙尊，也就是九重天級的威力。
而他未來，不止要應對永恆仙王的因果，如果想走出自己真正的道路，還得直面仙界。
那麼，造化神器級的力量明顯不夠。
而精神世界的書頁中，符合這種級別的大殺器，只剩下兩種。
巨引源！
宇宙大撕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