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族，敗了。”
柳承淵身旁的太淵嘆息了一聲。
“意料之中。”
柳承淵回了一聲，同時道：“主要仙人你們都已經納入感知範圍了吧？”
“是。”
太淵點了點頭：“你打算什麼時候將他們復活？”
“我的本體尚在混沌太虛中孕育大道，而魔靈之書在本體身上，還得再等等。”
柳承淵道。
“相當於高層的仙尊可以復活，那那些不朽金仙、太乙金仙呢？”
太淵問了一聲。
“不朽金仙、太乙金仙……”
柳承淵知道，還有數量更龐大的金仙、玄仙，乃至於真仙。
混沌神殿戰場全面潰敗，仙尊們倒還勉強還能靠自己的實力逃出去，暫時保住性命，至於不朽金仙、太乙金仙，是生是死，就完全靠運氣了。
而金仙、玄仙、真仙、天仙……
這種層級的仙人，幾乎沒有任何倖免的可能。
而偏偏……
他們是混沌神殿戰場上數量最多的羣體。
儘管他們只是作爲後勤人員存在，可當妖族、神族、天魔族殺入戰場時，他們可不會管這些仙族成員到底是什麼身份。
先吞噬、煉化了再說。
“仙界，從來不會缺少低級的仙人。”
柳承淵道了一聲。
太淵聽了，沒有再說話。
他之所以會動惻隱之心是因爲他是柳承淵的善屍所化，但這並不意味着他會被“善念”所左右。
“這場大戰的損失，還真不是一般的慘重……”
一旁的道淵跟着道了一聲。
柳承淵沒有給出評價，只是道：“接下來，就看仙族內部的選擇。”
說完，他對道淵道了一聲：“仙尊殿有會議時，你代表天庭參加，不過，旁聽即可，不必發言。”
“明白。”
道淵點了點頭。
他已經知道柳承淵是什麼態度，而他的態度，自然就是他們，乃至於整個天庭的態度。
……
東域。
仙族終究全面退到了中域，甚至，進一步收縮防禦，朝着帝都圈方向結集。
原本中域就稱的上繁華，修煉者數量衆多，眼下，另四域的人口全部扎堆到了中域，並且朝帝都圈結集，自是形成了龐大的遷移潮。
如果有人居高臨下朝仙界望去，就能看到大量數百、數千匯聚才一起的小隊伍，數不勝數的涌向帝都圈。
而帝都圈一帶，則是漸漸變得人滿爲患，一些基礎的部門運轉都受到了影響。
不過此時，仙族的高層卻來不及顧及這麼多。
甚至，就連時不時有妖神衝入中域，獵殺仙族，他們也來不及護全。
而仙尊殿中，這一次，更是顯得無比空曠。
即便在以混沌天爲核心的戰場上，仙族早就做好了戰敗撤退的預案，可都戰敗了，局勢是不可能遵循着仙族高層的意志而運轉。
這場大戰中，參戰的仙尊數量多達四萬餘衆。
但……
隕落者，超過三成！
也就是超過一萬！
上萬仙尊隕落！
這是何等驚人的數字？
上萬仙尊的隕落，自然會伴隨着大仙尊、天尊的身死。
儘管隕落的天尊數量不多，但也達到八尊，再加上數十大仙尊……
這種大戰只要再來幾次，整個仙族就會被徹底打沒了。
……
仙尊殿。
一位位仙尊、大仙尊、天尊們看着明顯空了一截的仙尊殿，神色黯然。
兩儀天尊隕落，混沌天被攻破，再加上期間隕落的一大波仙尊、大仙尊……
一時間，場中不少人都生出了一種兔死狐悲之感。
仙族……
真的有被滅絕風險。
“接下來，按照我們的備用計劃，集中全部力量，防守中域！”
夏啓沉聲說着，聲音在仙尊殿中迴盪。
“防守中域……恐怕中域我們也未必能夠守住，到時候只能退入太始天中。”
宙剎天尊悲觀道。
“能夠守住多少算多少，太始天……面積不過相當於數十州之地罷了，所能容納之人數不足仙族現有人員之萬一。”
夏啓道。
當然，如果往太始天中不斷塞人，太始天中容納百分之一仙族人口不在話下，可那樣一來，諸多仙尊、仙人們混居，且不說有沒有足夠的修煉資源，法則和法則相互間不斷干擾，最終也會導致所有人都無法正常修行。
無法修行，自然就別想着誕生新的造化仙王，到時候即便躲在太始天中也不過浪費時間，揮霍精力罷了。
“在我們於混沌神殿和妖族、神族、天魔族大戰的那段時間裡，天庭的人現身了吧，道淵不是出現在了劍州天庭之中，將大半數天庭中人接走？”
這個時候，太素天尊突然道：“當時諸位爲什麼不出聲將天庭之人留下？如果能有天庭之人幫助，哪怕那位偉大的東皇大天尊不出手，單單他煉製出來的太一令，就能讓我們一方所有天尊登臨戰場時悍不畏死，在這種情況下，我們甚至可以用消耗的方法將妖族那些妖主們一個個耗死。”
“不錯，尤其是，東皇大天尊乃是道主級的存在，這種存在煉製出來的太一令……說不定對仙王也能生效，如果仙王也能通過太一令替死一次，那凌霄仙王陛下出手間就再不會有任何顧忌，一位無懼死亡的造化仙王……每次出戰只需要能拖得某位妖族至尊重創，多來幾次，就能將一位位至尊滅殺，沒有了妖族至尊、無上魔主、神族至高，我們仙族何懼異族？又何必躲在中域之中，甚至可能被迫退入太始天內？”
社稷天尊忍不住附和道。
“對啊，只要天庭願意出手，一切都好說，我們對擁有太一令，不需要擔心自身安危的交戰環境懷念已久……”
其他天尊們亦是紛紛開口。
只是，還沒等這些天尊來得及表達自己的態度，夏啓天尊已經沉聲道：“夠了，天庭，從來就不算我們仙族一員，他們真正的大本營一直在混沌太虛，哪怕我們仙族滅盡，對天庭之人來說，他們也不會心痛半分，亦是感受不到脣亡齒寒的危機！”
凌霄仙王看了夏啓一眼，神色凝重道：“看樣子天庭之人和你接觸了？天庭究竟開出了什麼條件？”
夏啓看了凌霄仙王一眼。
其他人的態度他能夠不予理會，可這位造化仙王……
夏啓停頓了片刻，終究深吸了一口氣道：“太始天！”
他重重道：“天庭要我們仙族的太始天！”
“太始天……”
凌霄仙王聽了，微微一怔。
緊接着，卻又覺得是意料之中。
天庭背後，可是有東皇大天尊這等道主級存在，這等級別的人物，如果非得說看中了仙族什麼，也就只剩下一個太始天了。
甚至就連太始天，估計也是因爲弟子柳承淵的緣故他纔會產生興趣。
除了太始天外，仙族的一切，包括造化神器、天命之書等物，在他面前都不值一哂。
“太始天乃是我們仙族傳承的根基，無論我們仙族淪落到什麼地步，有太始天在，我們仙族就能東山再起，可一旦太始天有失，仙族將喪失任何抵擋風險的能力，凌霄仙王該不會覺得，我們仙族應該讓出太始天於天庭吧？”
夏啓看着凌霄仙王，似乎想要知道在太始天的問題上這位仙王的態度。
不止他，其他天尊，包括驍舜等天尊亦是心中一動。
是啊，只要有太始天在，仙族的局勢即便再惡劣，仍然可能東山再起，可如果失去了太始天……
凌霄仙王看了夏啓一眼，又看了一眼周邊的諸位天尊，沉默了片刻，道：“我想說的一點是，我們仙族哪怕中域戰場潰敗，被妖族、神族、天魔族殺的躲到太始天中，確實仍然可以東山再起，可一旦我們激怒了天庭那位東皇大天尊，仙族也好，仙界也罷，將面臨何種下場？”
“下場？”
此話一出，諸位天尊同時一怔。
“別忘了，那位東皇大天尊可是道主級存在！道主，這意味着什麼？意味着他和仙界屬於同一個能級，意味着只要他想，他能直接撕裂仙界，到時候，仙界中的所有生靈，仙族也好，妖族、神族、天魔族也罷，在他那浩瀚磅礴的無上偉力面前，都將被摧枯拉朽般焚成灰燼。”
凌霄仙王沉聲說着，片刻，還補充了一番：“一如當年被他輕而易舉焚滅的白鸞至尊。”
“撕裂仙界……”
這一下，所有天尊，包括驍舜、夏煌等太始仙朝皇室中人，同時變了臉色。
是啊，天庭那位東皇大天尊可不是像永恆仙王那種道境級存在，他是道主！
能級強度比之仙界來毫不遜色的道主！
一旦將這樣一尊可怕的存在激怒，引發他的不滿，他完全可以摧毀仙界！
仙界都毀了，太始天是否存在，仙族的傳承與否延續，還有何意義可言？
“所以，我的建議是，相信天庭，答應他們的要求。”
凌霄仙王說着，看着夏啓道：“你曾經也說過，神族統天、妖族滅世，幸得有造化仙王、天命仙帝等存在橫空出世，才得以拯救仙族，但，誰能保證這一次我們被逼到太始天后，會有新的仙王，乃至仙帝誕生，帶領仙族重歸輝煌？”
他的一番話，不禁讓衆人的目光重新落到了夏啓身上。
“不！”
夏啓深吸一口氣，神色決然：“先皇將太始天傳承到我手上，我就得對仙族的未來負責，在沒有到最後一步，我絕不會允許將我們仙族的希望寄託在他人身上。”
“萬一呢？萬一你這種行爲將東皇大天尊激怒了呢？”
“那位東皇大天尊若要出手，早就出手了，豈會等到現在？”
“所以，你要拿仙族的未來去賭？賭那位東皇大天尊的仁慈？”
凌霄仙王神色嚴厲道。
“不！但我卻不能因爲莫須有的事而嚇得置仙族未來於不顧！”
“仙族未來？都已經到這一刻了，其他四域盡數丟失，中域都快要守不住了，仙族還有什麼未來？”
凌霄仙王說着，語氣微微一沉：“還是說，脫離了太始皇室統治的仙族，不配有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