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站定在無憂居前,神色顯得頗爲複雜,多年來,他都在追尋着那傳說中的地仙聖水,然而隨着月璃昏迷的越久,他的心卻越堅定,那份無法移轉的愛意也越發濃烈,以致於不再理會宗內事宜,不再閉關修煉,只知每日守在這裡,不離不棄。
月璃是個平凡的女子,所以在這一代宗主的眼中顯得更加與衆不同,他從未看到過一個人可以這般乾淨無痕、與世無爭,可以淡然安樂、無慾無求的過好每一天。
紫夜蒼龍站在他的身後,沉聲道:“宗主,我們就不進去了。”
秦川微微點頭,目光看向袁浮屠,說道:“你與丫頭隨我進來。”
袁浮屠有些驚詫,卻不知爲何要讓自己進去。
“浮屠,我們進去吧。”秦容仙低聲說道。
竹屋並不寬敞,簡簡單單的傢俱很整齊的擺放着,雖有些古舊,但卻乾淨無比,在正前方放置着一張水晶鑄造的牀。
這張牀上光暈流轉,可以在表面清晰的看到有無數道陣紋若隱若現,一股淡淡的天地元氣縈繞不散,而在牀上則靜默的躺着一名女子。
那女子姿色平凡,身穿着鵝黃色的衣衫,蒼白的臉容恰如這水晶牀鋪一般,透着幾分幽冷以及不食人間煙火的味道。
“這是月璃,我的妻子。”秦川站在牀邊,沉聲道:“她的病想必丫頭已與你說過了。”
袁浮屠點頭道:“但是我不太明白,在沒有任何緣由之下,靈魂怎麼可能崩離成四萬八千片,事前沒有任何徵兆麼?”
秦川說道:“當日我正打算閉關參悟天魔解體第九重的奧義,多年來離這道境界只有半步之遙,但就在那時月璃突然病倒,就像個嬰孩般在我的枕邊沉沉睡去,只是再沒有醒來。”
秦容仙說道:“當日母親還與我在這湖邊嬉戲,完全沒有任何病發的徵兆。”
袁浮屠目光微斂,凝視着那張宛如冰霜般沉凝的臉容,道:“真是奇怪
,這種現象類似於靈魂攻擊,而攻擊的手段卻極爲高深莫測,只怕是有通天乃至至尊級的靈魂攻擊靈寶纔可以做到這一步。”
秦川說道:“當年我也想到這點,但就此查詢下去,並沒有找到任何結果,而天底下能夠令分散的靈魂重新癒合,只有地仙聖水有這樣的效力。”
“或許,只有她自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袁浮屠說道:“既然地仙聖水已在你的手裡,先試試看吧。”
秦川小心翼翼地從袖口間取出那隻羊脂玉瓶,目視着懸在玉瓶中那滴金黃色的**,眉頭深深皺着。
這一刻,秦容仙也感到極爲緊張,掌心裡全都是冷汗。
秦川擡起手,將玉瓶緩緩傾斜,只見那滴金黃色**似有靈性般,從玉瓶內浮動而出,漸漸下沉,在月璃的上方倏然綻爆,化作一片金燦燦的光雨洋洋灑落。
一股渾厚的力量從裡面滲透而出,這種氣息帶有仙界的味道,令秦川的臉上浮現出震驚之色。
袁浮屠已經不是第一次感受地仙聖水的氣息了,不過他的靈魂完好,所以此前並沒有徹底發揮出它的效用,而是在金丹恢復方面得到了極大的好處。
這片光雨很溫暖,令月璃冰冷蒼白的軀體也泛起了紅潤的色澤。
“母親……”秦容仙的臉上滿是期冀,迫切希望母親能夠醒轉過來。
地仙聖水的藥力已經完全滲透到了月璃的體內,令她的體表浮現出一片金色光芒,猶如呼吸般若隱若現。
袁浮屠疑惑道:“藥力已經滲入體內,但爲何還未見效。”說話間,他看向秦川,卻見這一代宗主的目光中已帶着震驚、喜悅之色。
秦川極力壓制着心中的激動,說道:“已經見效了,但是要將這四萬八千片靈魂重新聚合,恐怕需要幾日的時間,但可以肯定的是,地仙聖水是有效果的,而且如無意外的話,月璃很快就可以醒來。”
“真的?太好了!”
秦容仙激動的跳了起來,一下子撲在了袁浮屠的身上,柔軟的雙臂摟着他的脖子,道:“浮屠,你聽見了嗎,母親很快就可以醒來了。”
袁浮屠面露笑意,道:“還好,不然你的父親大人一定會一掌把我拍死。”
秦川笑着搖了搖頭,道:“你們進來吧。”
這會兒,紫夜蒼龍、蕭戰以及媚靈兒便進入竹屋內。
“我們已經聽到了,恭喜宗主!”紫夜蒼龍拱手道。
秦川點了點頭,道:“這段時間撤去附近所有的人,由你們來親自把守這裡,我不能讓月璃恢復期間出任何亂子。”
最重要的事情,自然要交給最信任的人。
“屬下明白!”三人齊聲答道。
秦容仙鬆開了袁浮屠,拉着秦川的衣袖說道:“父親,現在浮屠答應我們的事情已經做到了,你是不是要幫他恢復元神海呢?”
袁浮屠這纔想起,自身目前的狀態幾如廢人,元神海不知道何時才能夠恢復運轉。
秦川目光微斂,道:“這件事以後再說,天色不早了,先帶他去休息吧,我想多陪陪你母親。”
秦容仙嘟了嘟嘴,道:“反正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浮屠,我們走吧。”袁浮屠便隨着容仙先行離開了竹屋。
媚靈兒看着兩人遠去,笑吟吟地說道:“我們天魔宗自古以來被冠以邪魔之道,還從未與正道門宗走的如此近過。”
紫夜蒼龍徐徐說道:“聽聞自那一戰後,他便成了天玄劍宗的宗主,此子生性豁達,對於正魔之分不似常人那般膚淺,不過最關鍵的是,與我們魔宗有緣。”
蕭戰嘆聲道:“無論有緣也好,無緣也罷,我只希望容仙這丫頭不要在他身上陷得太深,否則遲早會惹來麻煩……我說宗主,你打算什麼時候勸勸丫頭?”
這番話落在秦川的耳中,沒有激起半絲漣漪,他只是靜默的看着躺在這裡的月璃,心中久久難以平靜。
(本章完)